厲害這個詞很籠統,是概括很多方面的總體印象,就像夸人的時候如果不知道怎麼誇,就說覺得你很厲害就行。和‘長得高’這個詞一樣。
長時間沒有見面的親戚如果覺得你帥,一定會說你很好看,覺得你可愛會說你很可愛,如果你長得很高或者他想不到其他誇獎你的詞,就一定會說——你長高了。
而厲害也是如此。
如果你真的很厲害,或者大家只覺得應該誇獎你的也找不到應該如何誇獎你的話,一定會說,你很厲害。
為人不算正直,但一定不會騙人的林雨大概也真的是如此覺得,而我想並不是她,看過這三封信的大部分人都會對老媽有如此的印象。
我也是如此,而雖說我的確仔細看了這三封信的內容,擁有相當多需要在意的地方,但就像是用光了所有能量,只想懶洋洋的把腦袋支在手上休息一下。
不同於我,林宇對於這些事展現出不同的好奇心,指頭點在稿件上沒有指向誰的說:“我很在意這些話的。”
然後自顧自的讀出來:“首先是「這封信在你看到的時候不會只被開啟了一次」。”
是第一封信的內容,我保持託下巴的姿勢不變,用另外一隻手拿出這封信放在一邊。
沒有做完這些動作的時候,林宇已經開始說自己的想法:“這些信封被「不應該看到信件」多次開啟,而多次開啟這封信的人目的應該是和我們一樣的,既然簡阿姨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應該可以像預先對教育蘇陽甦醒那樣,提前做好對策?”
“生病了。”
王以澈丟出三個字後,轉過來看我,語調也沒有起伏的問:“簡阿姨是什麼病?”
這個女孩真不可愛,這種情況下當做當代醫療無法治癒的病症就好了,非要提起這些傷心事作甚?
用餘光瞟見彷彿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甦醒,正微微笑著的樣子,如果不是我瞭解她平日就是這模樣,會認為她說不定很喜歡這種景象。
林宇很有禮貌的先向我和甦醒示意接下來的話要涉及媽媽的緣故。我同樣點頭後,他才轉頭,不知道是對王以澈還是對我們大家說:“也就是,簡阿姨將大部分時間用去製作關於蘇陽和甦醒的教育計劃,而沒有去針對其他「想要探究此事」的人?”
所以王以澈才會問我老媽是什麼病啊,我剛剛還沒有想到,被林宇這麼一提醒倒的確是這樣,不同的病症在日常治療上也需要花費不同的時間,嗯,這樣理解好像也不太對,就算我對很討厭醫學方面的書籍,但對於那個時代來說稱得上絕症的話,日常治療時間差異也並不是可以輕易推算的。
“嗯。”
王以澈鼻音哼出一個字,算是回應了林宇。
就算是這麼冷冰冰的答覆,也絲毫沒有影響到林宇,他露出更燦爛的笑容說道:“但是,時間上很充足不是麼?”
時間?
這三封信上沒有什麼直接表明日期的詞語,甚至來說連時間都沒有,拋開所給予我們的情感來說,只是單純作為吐槽也沒什麼問題。
他把三封信的內容平鋪在桌子上給我看,這時候我猜明白他所說的時間究竟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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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蘇陽之前所推測的,第一封信不是簡阿姨寫的這回事,我仍然覺得這是簡阿姨寫的。”
我沒有急著反駁,而是靜靜看他從第一封信開始解釋:“「歲月忽以暮」這本書在簡阿姨去世的時候的確沒有出現過,但這也可能是阿姨自己想出來的話也不一定,而後面一句「人事終以分」,你們有什麼看法?”
我們看到第一封信的時候,好像沒有討論關於第二句話的含義,只因為前半句是一個書名討論後,就進入了第二封信。
“我會理解成——人、事在最後都已經有了結論,這樣。”
王以澈大抵是不服氣林宇的故意設下陷阱這回事,馬上說出自己的想法。
林雨也在思索之後說:“忽然發覺已經到了這樣的歲月,而當初的人情世故差不多已經分得清對錯了。”
之後是甦醒:“沒有發覺歲月已經到了這裡,過去的事和人也都總算有了分曉。”
不愧是兩個優等生,同樣的一句話解答出了不同的含義。
而我作為這個小團隊中語文成績最差的人,被大家很有默契的無視掉。
林宇甚至沒有發覺我的存在,甦醒話音結束後,馬上說道:“算上頭一句的話,我和甦醒的理解是一樣的。”
我轉頭去看林雨,她很罕見的沒有因為自己弟弟不站在自己這邊而生氣,只是本著解決事情的態度提出疑問道:“我知道可以這樣翻譯,但為什麼會這麼選擇?”
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選擇甦醒的。
而林宇馬上說道:“因為簡阿姨的人生是「孤獨」的。”
被這麼提醒後,林雨馬上拿出第三封信來,整張A4紙被折斷,發出特有的聲音。
我也低頭看老媽對於自己的描述「因為那是當時的我一定要做的事,在孤獨的人生中,我成為我自己的英雄。」
而因為這個原因的話,林雨則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人情事故可以用別的詞來代替啊。”
“還有對錯哦。”林宇繼續說道:“第三封信中的所有內容可以感受到,簡阿姨始終認為自己所做之事是「青春序曲」,並且是「個人爭取來」的「偉大事蹟」,甚至是想要對後代的「教導」。所以對於簡阿姨來說,這件事本身是不錯的。”
於此,已經完全否定我的推理,我也即刻問道:“所以你就已經認這十個字的信也是她寫的?”
不曉得怎麼在所有人面前稱呼老媽,所以乾脆用她來代替,大家應該都會明白的。
卻不想林宇笑容較之前更勝的說:“我接下來就是要說這個問題。不過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是認為誰說的是正確的?”
聽清楚他所問的問題後,我沒有馬上說話,低下頭再次看了看三張信後才說:“真正的意思恐怕之後寫這句話的人才會知道,如果只是贊同的話,我覺得甦醒的比較貼近原本的意思。”
“為什麼?”
“因為順序不確定。”
他一改之前的興奮,沒有繼續提問,或是回答他原本的問題,轉而沉默下去喝了一口果汁潤潤喉嚨,接著細細嘟囔一句:“果然你也注意到了。”
我不清楚他究竟要表達什麼,因為這是個過時的小插曲,和最近的問題毫無關聯,另一方面我也覺得也存在我聽錯的可能,所以我問他:“什麼?”
但他馬上恢復狀態,特意跟我說道:“因為是順序,所以我覺得這是簡阿姨寫的。”
我並不急於反駁的示意他繼續。
而他也沒有遲疑的說道:“我所思考的方向是——就如同我們謄寫這些信件,談話保護原件一樣,會不會也有人這樣保護簡阿姨留下的信呢?”
是個滿大膽的猜想,我不禁這樣想,順便提醒他道:“這些信件都是老爹儲存的,並且第三封信中也表示老爹並不會看這些信的。”
就算是我這樣說,也顯然就在林宇的計劃中,他表情沒有任何波瀾的說:“人總是會變的啊,蘇陽。並且,我並沒有說是蘇伯父謄寫的這些。你的話,大概會記得,就算是第一封信的原件在儲存程度上是三封信中最好的對吧。”
“嗯。這個沒錯。”
“所以我推測,這封儲存最好的信件才是第三封信。剛剛我們所開啟的,才是第一封信。”
我在這裡總算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說,所以並不需要追問,反而是一邊的甦醒因為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而追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說?”
“別急,別急。”我看到林宇鬢角留下的汗珠,顯然他也不善於應對甦醒而後他才繼續說:“首先,是我們的先入為主的觀念,第一封被開啟的信,就是第一封信,第二封被開啟的信,就是第二封信。而因為第二封信正好類似啟下的作用,所以我們誤認為這就是正確的順序。”
所以,如果這十個字有可能是作為第三封信出現的話,那就必須要符合它作為第三封信出現的意義。
但,如果這麼說的話。
我差不多可以體會到王以澈落入林宇陷阱時候的憤怒。
果然,他一副得逞的笑容對我說:“所以,如果這樣認為的話,那麼這封信就一定是簡阿姨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