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恩大陸的傳說裡,月與日是蘇佩拉最先創造出來的兩位神邸,它們互為雙生,分別掌管著白晝與黑夜。
蘇佩拉匿跡之後萬物漫漫輪迴,不管歷經多少歲月兩位神邸仍然像當初一樣默默盡著自己的職責,為世間的芸芸生靈帶來光明,從未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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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一天沒有入眠讓大腦太過疲憊,我沒有向往常那樣有著複雜的夢境,這一覺我意外睡得很死,眼睛一閉一開就看見了夜空裡銀白的月弓。
以及擋在面前剝奪我自由的籠條。
再一次用手去觸控籠子,冰冷的實感澆滅了心中一絲惺忪的幻想,我多麼希望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噩夢能夠醒來,能夠逃脫。
一次次自我麻痺的效果已經大不如從前,因為肉體以及心靈所受到的折磨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我,這一切都是事實。
逃避一轉眼間變成了徒勞。
下意識吞嚥著口水,醒來身體裡那種空虛無力的感覺又更加濃厚了幾分,可是完全束手無策,被關在籠子裡的我只有咬牙讓自己獨自忍耐下去,周圍都是重兵在把守著,別說補充生命力,我連一舉一動都要小心謹慎。
我不喜歡進食,但我無法抗拒從飢餓中產生出的本能。
依照現在體內剩餘生命力的存量,大概還夠我再堅持幾天,到了聖淨日看好告竭。
反正橫豎一死......
醒來以後發現押送隊伍已經離開了那座會冒霧氣的古橋,山林的出口近在眼前,但是他們並沒有繼續趕路,而是在這裡安營。
騎兵與魔狩們早就搭起了幾座簡陋的帳篷來供人休息,囚車旁邊站立著一排騎兵來回巡邏,外圍似乎是魔狩在地面上建立起的一層淡藍色結界,我雖然看不懂魔法,不過憑猜測也能知道結界的作用是為了防止有人會來劫車。
我覺得他們肯定想不到,就算有人來劫車我也不會逃跑。
更何況誰會來救我?
朵麗雅被抓,佩羅妮雅被我傷到了手,拉德爾則答應了我赴死的請求。
除了他們也不會有誰來救我這個魔女了。
押送隊伍裡的人類輪換交班休息,四下尋找了一下我沒有發現安東尼的身影,心裡稍稍放下了心,只要他不在我身邊就行,我受不了安東尼喜歡體現優越感那種自以為是的性格,從最初拉德爾與他的對峙就可見一斑,安東尼從拉德爾那裡沒有找到他想要的優越感,於是現在就想從我這個魔女身上尋找優越。
為了追求新鮮感還是什麼?真是摸不清他想要什麼。
靜謐籠罩在森林之中,附近靜靜悄悄沒有人跡,只有這支押送我的隊伍。
從押運路線上看他們應該是走了捷徑,從半下午開始路上就漸漸變得偏僻難走,顯然已經脫離了大道。
走小道可能會快一點,離聖淨日還剩五天左右,時間緊迫無比,走更短的路線自然理所應當,雖然風險會隨之變大。
我只不過是個無親無靠的魔女,劫車的風險貌似也就幾乎為零。
都城留寧斯離我叫不上名字的城池相距很近,按今天的速度再走不到兩天可能就到了。
到時候我會變成什麼樣呢?好想偷偷再見她一眼...
不可能會實現的吧,我的幻想。
也許相見不如不見。
停下自己無意義的多愁善感,顛簸了一天,身子骨痠麻難受,我站了起來盡力把頭往後伸展,拉伸一下自己長時間蜷縮著的筋骨,索性籠子內比較寬敞,而我的身體也十分瘦小,四肢在籠子裡都能完全伸開。
我剛剛伸完一個懶腰,在囚車不遠處一名隊長制服的男性魔狩突然面對幽靜的森林大聲向眾人提醒道:“大家都注意了,這四周有點不對勁!”
不會吧,我只不過是伸個懶腰而已.......
剛開始還以為魔狩隊長是針對我而發出警告,嚇得我趕緊蹲下去害怕魔狩隊長會採取什麼可怕的措施。
然而我猜錯了,魔狩隊長沒有管我,他臉色微沉,神情凝重地窺探著森林,似乎那黑暗之中隱藏著某種令人忌憚的東西。
難道有魔獸靠近這裡了?
噌噌噌!
隊長的話音剛落,囚車旁的騎兵們便立刻把倦意洗掃一空,紛紛從馬背上拔出長劍保持起警戒狀態。
我也順著那名隊長的目光看向密林深處,夜空中散落而下的銀月之輝皎潔皓白,令人惋惜的是她不能像太陽那般照亮整個森林。
一陣呼吸聲過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不過經由魔狩隊長的話,我好像也覺得有東西在這附近。
聽聞到動靜,安東尼從一座帳篷中走了過來,路過囚車時用餘光偷瞄了我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隊長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轉身向安東尼行禮:“大人,危險就隱藏在這四周的黑暗之中,我們似乎中埋伏了。”
方才的聲音吵擾了安東尼的休息,他原本就不友善的臉上變得更是陰沉:“嘖....結界有異常嗎?”
猶豫了幾秒,隊長抬起眼睛目視安東尼,不願回答似的蹦出兩個字:“沒有..”
這樣一個回答絕對不會讓性格乖戾的安東尼善罷甘休:“沒有就別謊報軍情!我看你這個位子是當到頭了!”
而那名隊長沒有收斂自己去安撫他的上級,而是選擇不甘示弱的頂撞回去:“大人難道沒有吸取上次的教訓嗎?!”
“教訓?哼,什麼教訓?”
安東尼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容忍有誰和自己針鋒相對的,這名魔狩隊長的結果就要看安東尼接下來的心情了。
四周的魔狩與騎兵在旁邊不安地觀望著,誰也不敢過來求情插嘴,部下對他如此懼怕,看來這傢伙的性格真是臭到了家。
不知悔改的態度讓人火大,剋制不住憤怒的隊長接下來更加咄咄逼人;“幾天前也是這樣因為大人你的獨斷專行,那幾個兄弟才會死無全屍.....事到如今,大人你還要再斷送幾條人命才會甘心?!”
“那是他們太弱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安東尼手下的魔狩被魔女殺害,難道他本人也有重大責任?
理所應當的語氣和回答只會激化矛盾,周圍一些人的情緒開始無法保持平靜,原本保持中立的人中有一些偷偷站在了那名隊長的身後表名新的立場
我在囚車裡旁觀著一切,同時也在注意著森林中的黑暗。
倏忽間,一陣陣隱約起伏地低吟從幽深處傳播而來,漸漸清晰,最後就像有人在耳邊低語。
這種吟唱方法...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和朵麗雅戲弄我時候用的小法術類似的低吟,藏匿在嘴唇吐露出氣息之中,號令空間內的元素。
不過除了我,似乎沒有一個人類發覺到這陣低吟,他們的注意力都轉移在了安東尼與魔狩隊長的爭執上面。
安東尼揉著眉頭,他對魔狩隊長相當的不滿意:“這次任務結束,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愣在原地,隊長突然整個人面如死灰,他驚恐的睜大雙眼環顧四周的人類,最後用難以置信的視線定格蹲在囚車裡的我。
我的耳邊重回寂靜,隨著低吟的消失安東尼眼中忽然乍現出一絲詭異的光芒。
隊長抽出自己的法制向著安東尼淡淡地說道:“這次任務估計結束不了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