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獄兵帶著我向地牢深處走去,其中一個離我比較近的獄兵總是喜歡輕輕推搡我的肩膀催促我快走,可是脖頸之間與手腕上沉重的黑色套環讓我無法在他的觸碰之下加快足間步伐。
“走快點。”
那個獄兵又惡意用力推了我一次,很不走運,這回重心沒有迅速調整好,一不小心被肩膀上的外力推倒在地面上。
“呃!”
肯定是故意的,這個人類....
下巴差點磕在地面,幸好我及時揚起腦袋才倖免遇難,在地上用扣縛著的雙臂費勁撐起上身,狠狠瞪了那個獄兵一眼,之後自己心中猛然一虛,便不敢再多做眼神間停留,我清楚作為弱勢的魔女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默默忍氣吞聲,要不然多餘反抗會給自己帶來更大傷害。
“你要搞事?安東尼大人可是特意囑咐過我們不能碰她的!別被鬼迷心竅了!”另外一旁的牢獄長目睹此景走過來用拳頭在推倒我的獄兵頭上狠狠砸了一下,以此來警告他要注意分寸。
“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個獄兵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我,極不情願地揉著腦殼退後保持出一段距離。
呵,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氣,沒等我自己起身,身體就被兩側獄兵攙扶起來,而後繼續朝著未知深處前行,火把灼燒出噼啪聲伴隨了一路,潮溼陰冷的空氣因為深入變得愈加濃重,與深邃長廊一道隨時準備吞噬到來的生物。
獄兵們的腳步聲驚醒了兩側牢房裡面那些女囚犯,頓時哭泣,哀嚎,尖叫,咒罵從酸臭牢房裡襲出,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有一些女囚犯衝到堅固的木頭欄柵前想要湊湊熱鬧圍觀一下新來的犯人。
那個新來的犯人就是我,害怕的將頭縮起來,雖然清楚這些罪犯出不來,可還她們是讓我懼怕不已,就像面對被關在籠子裡面的兇獸,光從它們舌頭上滴下的涎水就足夠令人膽寒。
這兒是女性牢房,我能很清楚感受到來那自四面八方不加修飾的惡意。
“喲呵,瞧瞧那張小臉蛋,年紀這麼小就長得這樣漂亮,將來長大了估計連公主都比不上啊!”
“是啊,我要是有這張臉,要犯得著去偷人家東西嗎?找個貴族富商當個情婦也不愁吃穿了,哎,可惜這都是命哎。”
“冤枉的,請放我出去吧,我家裡還有孩子和丈夫,我是被人冤枉的啊!”
“看這種打扮,這個女孩怎麼會被帶到這裡來呢?”
“肯定是有特殊趣味的貴族私下裡包養後來被老婆發現報復了,我聽說外面現在有些變態貴族就是喜歡看起來比較幼小的這種。”
各種各樣尖酸刻薄的話在女性牢犯嘴裡迸發出來,潑在我身上,就好似侮辱我對她們來說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娛樂活動。
我對女人不甚了解,因為原先的我本身女人緣就很差,那些護士們對我也沒有過什麼好臉色,唯一能正常交流的女孩也就是朵麗雅了,至於佩羅妮雅,我覺得她更像是一個男孩子....
不能理解這些女犯人們到底能從羞辱我中得到什麼,讓她們看起來如此開心。
“都閉嘴!再這樣吵鬧,你們一輩子也別想出去!”
牢獄長對著牢房嘶吼一聲,效果很出色,所有女犯人都立馬安靜了下來,抱著看熱鬧心態的一部分女犯人被威脅後又重新回到乾草鋪成的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繼續移動著,看來我的牢房不再這裡,肯定是人類給我的特殊待遇吧,朵麗雅現在也再遭受這種苦難嗎?
來到走廊盡頭,一扇厚重石門擋住了去路,牢獄長用手在衣服裡摸索半天,找出了一把鑰匙插*入石門上的鎖口。
石門朝兩側開啟,出現一組蜿蜒向下的石階,這通道非常狹窄,兩人並肩行走就已經是其寬度極限。
一路走到最下一層,裡面只有寥寥幾間牢房,這裡散發出的死氣更加濃厚,和上面用木頭欄柵圍成的牢房不同,地牢中的牢房全部都是用堅硬石頭砌成的,它們密不透風,外表看上去非常嚴密堅固,每個房門上都有一個小小視窗,用來遞送東西,不過魔女用不著吃飯,這個小視窗看樣子也就是做個擺設。
這一層的四周是靠劣質魔法熒光石來充當光源,假如有一本書的話,可能這種光源都不能照亮書上的文字。
這應該就是關押魔女的地牢了。
牢獄長又摸索出一把鑰匙,他看著這些牢房仔細挑了一個,開啟之後將我押送了進去,隨後將牢門合緊。
“咳咳...”
灰塵氣味鋪進鼻腔,嗆得我嗓子發癢,牢房裡面只有一盞斑駁生鏽的熒光石燈作為照明,牢房裡亮度很低,這種光線不能帶給人敞亮的感覺,從中誕生而出的只有沉悶與壓抑。
熒光石燈下面是簡簡單單一張單人板床,床上空空如也,就一塊孤零零木板簡陋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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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房間就一盞燈一張床...如果我要是一直被關在這種密閉空間的話,可能會瘋掉....
“她可能只會在咱們這裡停留一個晚上,儘管如此,你們也要給我好好看守,聽說她很危險,你們今晚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是。”
門外傳來牢獄長的命令,他似乎不太放心又將這命令重複幾次我才開始聽不到他的聲音。
“啊!”
身體剛剛貼到門邊想聽聽門外還留有幾個心跳,好讓我判斷一下門外有多少守衛,可是突然從門上來臨的一股強大力量把我直接彈倒在地上,屁股落在硬實地面被摔得生疼,看樣子這門和牆壁已經被下了某種魔法,只要我一碰就會被反彈回來,這下還是不要去靠近它們比較好。
“咕....”
狼狽地跪站起來,拖挪著步子走向床邊,輕輕坐上去用床來揉揉方才被摔疼的屁股.....
嗯...果然過一會就好多了。
頭髮被雨水淋的還沒完全乾透,髮絲裡面還是溼乎乎的感覺,這讓脖子很不舒服,至於身上的雨水,虧了這件不會被弄溼的衣服,它充當成我的毛巾,可以吸收身體上的水分。
手臂上的細小傷口癒合的差不多了,魔女的再生能力很強,一般諸如此類小傷只需一會就能癒合如初。
但是被我傷害的佩羅妮雅和那個男演員就不知道情況如何,是我親手傷害了他們,我對那個男演員下手很重,儘管沒有波及到他的生命,但從他眼睛中透出的那種絕望,深深刺痛了我的內心。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剝奪他人的生命,傷害他人。
現在很不理解當時那種內心衝動的原因,就如酒醉酒醒一般,我找不到問題關鍵點這種感覺的來源到底在哪裡,包括那個詭異的女童聲音,我也搞不清到底是誰,她最後消失對我說的那句話,也讓我非常在意。
為什麼說我會後悔?
當時心裡出現了對人類明顯的憎恨,隨後那種暴戾之情就一發而不可收拾。
在此之前,我的心中沒有湧動過對人類如此明確的憎恨,因為我清楚魔女的地位本身就很尷尬,是魔女先吸人類的生命力,人類才會這樣厭惡魔女,也就是說我一直認為錯的是魔女本身的存在。
可當時內心卻出現了一種,吸食人類是正當行為的隱約想法,這樣一想人類和魔女的立場就翻轉了過來。
這種想法,到底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