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一隻煙等身上的味道散去了林殊異才進的包廂。
一進去就看見林公在那裡笑開了懷，這個男人，明明一生過的那麼苦，現在還可以笑的那麼開心。
“小異，這個朱弓銅矢的確是西周的，我願意出這個價不知道你？”林公伸出五個手指頭，朝著林殊異晃了晃。
吳偉看林殊異還在遲疑馬上過去讓晃了晃林殊異，讓他趕快答應呀，50萬，能買一輛好車了。
“快答應呀，小異，50萬呀。”
管家在一旁笑了一聲說著：“哈哈，林公的意思是500萬。”
五百萬……
林殊異心裡驚了一下，雖說他看過宋老闆買一個宋朝的雙喜罐花了150萬，可是就這個巴掌大的弓矢能值五百萬，古玩行那句“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還真不是吹的。
“林公，我替我朋友答應你了。”吳偉見林殊異呆在那裡一動不動直接替他回答了。
“那我還是要聽聽殊異怎麼說，我可不做強買強賣的事情。”
“小異，還在遲疑什麼。”徐館長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林殊異後面，在他耳邊嘀咕著，讓林殊異趕快答應。
“嗯嗯，千里馬還需要伯樂，這弓矢還是需要個懂的人來收藏。就這個價吧。”林殊異剛開始還在替林公一生惋惜，後面確實是被五百萬這個數字嚇到了。
他來了一次江蘇，先是白一孒送的兩百萬的玉墜，後面又是這個撿漏的五百萬的朱弓銅矢，身價直接就上去了。
“好，那既然成交的話，我做東，去對面的酒店吃一頓吧。”
吳偉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快要餓死了。大喊了一聲：“好。”
在去酒店的路上，林殊異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林公會不會對現在自己正在查的事情知道一二，如果自己要問的話應該如何問呢？他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林公。
到了酒店，大堂經理一看見林公來了，馬上準備了一個VIP包廂，趙老闆以前也來這個酒店吃過飯，可沒有受到如此待遇。
大家聽到酒店的頂樓可以看風景，都跑上去了，管家在和大堂經理聊天，包廂裡只剩下了林公一個人，老人家年紀大了，不喜歡熱鬧也不愛動，林殊異看這是個機會，偷偷溜回了包廂。
“小異，你怎麼回來了？樓上不好玩嗎？”林公對林殊異突然返回有幾分驚訝。
“林爺爺，我想問你一些問題。”
“哦，你問問看。”
“你認識華生這個人嗎？”
林殊異觀察著這個林公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笑呵呵的樣子變成了一副臭臉，隨後又是一聲釋懷的笑聲。
“你是他什麼人？外孫？”
“我有一次去西藏的時候碰見的一個朋友。”
“朋友？他和你說過什麼嗎？”
“他年輕時候的事情都和我說了。”
林公思慮了一會，手指不停的敲著桌子，彷彿在回想那幾年發生的種種。
“我原本以為從北方搬到了南方，過去的東西都會和自己一刀兩斷，沒想到還是會有人提起。”
“我後來和徐館長打聽了你在南方的生活。你在南方也沒有在娶過任何人，無兒無女。”
“你都知道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其實你應該承認你愛過你的妻子。”
林公冷笑了一聲，他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只是自己明白的太晚，那時候的自己還不如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看的透徹。
“以前她說我沒有問過她的名字，後來我來了南方逢人打交道第一句話就先問別人的名字。”
“林爺爺，有空去北方看看她們母女兩個人吧，逃避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優方法。”
“小異，你說出了我這六十多年一直壓在心裡的話，來南方的六十年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她們母女二人，可午夜夢迴的時候都是她們向我索命的噩夢，這輩子做了太多虧心事了，這都是對我的懲罰吧。”
說著說著林公的眼角留下了淚水，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大概是真的觸碰到了老人家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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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爺爺，其實我是想問你在北方的那四十年，有沒有見過一個乞丐。”
“乞丐？那時候新中國剛成立，大街上有太多流浪兒和乞丐，當初我放出話說有好東西換能賞一口飯，就有很多乞丐拿著東西來給我看。見過的太多了。”
“這麼多。”林殊異也沒有見過那個乞丐，連他的特點也說不出一二，只是聽西藏喇嘛廟的老主持說他通知天文地理，是個很有才華的人。
“對，那些人拿來的東西都是一些仿品，都被我轟出了家門。”
“有沒有一個比較有特點的，他通知天文地理，懂的東西比較多的乞丐。”
林公想了很久，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小異，年紀大了，幾十年前的事情還真記不住了。”
“林爺爺，沒事，謝謝你。”
“傻孩子，如果當年我沒有那麼執拗，或許也有一個外孫和你一般大了吧。”林公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滿是歡喜。
聊完還沒幾分鐘許館長他們從頂樓下來了，管家也和大堂經理寒暄完回到了包廂。
吃飯之間徐館長趙老闆和林公聊著古玩這一行當發生的事情，林公偶爾還會給林殊異夾菜，像寵愛著自己的孫子一般。
林殊異覺得這一定是自己爺爺派來繼續愛自己的老人，西藏的華生老爺爺，喇嘛廟的老主持，昨天遇見的唐大家，還有現在的林公。
結束晚飯的時候，林公給了林殊異一個聯繫方式，讓他有事記得聯絡自己，有問題也可以隨時問，如果自己想起什麼東西一定會告訴他。
等林公送上車的時候，林殊異和林公說了一句話。
“林爺爺，你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
吳偉那個大傻個還以為林殊異是佩服林公給了他五百萬，囔囔著讓林殊異請一個月的早餐。
當天晚上在筆墨紙硯那裡睡了一覺，第二天趕著最早的一班車回了西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