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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次轉動的時針

“阿爾卡特!”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陌空攥緊的拳頭骨節微微發白。“貝迪薇兒在哪?”“哦?”阿爾卡特挑挑眉,臉稍稍靠過來,“那個小丫頭嗎?”阿爾卡特微微笑著說道,“她,回家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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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咆哮著,席捲了整個女神殿。“哎呀哎呀,”側身躲開火焰的阿爾卡特一副輕鬆的樣子,“嘛,不要這樣大動肝火嘛,”阿爾卡特笑笑,“恩?把火焰當掩飾逃走了嗎?還真是個有趣的傢伙啊。”

“你是誰?”蘭斯洛特盯著眼前這給他無窮壓力的黑衣人,短短時間內卻發生這麼多事,已經讓他心力衰竭了。“啊啊,”阿爾卡特回過頭看著一副如臨大敵的蘭斯洛特,“抱歉吶,接下來沒你什麼事,所以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什麼……”蘭斯洛特瞳孔渙散,一頭栽在地上。“接下來,是那小子的時間哦,”阿爾卡特微微笑著,“苪維斯,這個和你有幾分相似的傢伙,又是否會做出和你當年所不同的決定呢?”

時間回到現在,洶湧的火焰將整個王宮染紅。“大祭司!”其他精靈慌亂道,“很多精靈還沒來得及撤離……”“啊啊,我知道,”尤娜憤恨的看了陌空一眼,“日後必會找你清算!”她回過頭,“塞維爾,帶一隊水元素祭司撲滅火焰,其他精靈跟我來!”“是,大祭司!”精靈們紛紛離去。而得以擺脫糾纏的陌空冷冷的看了一眼匆忙救援的尤娜,身形消失在火海之中。

從精靈王城離開的陌空,迅速趕往領主城。阿爾卡特說貝迪薇兒回家了,勉強能稱為她的家的,也只有威爾公爵的領主府了。想起曾在領主城感覺到的,那股如同腐屍般噁心的氣息,陌空越發擔憂起來。

遠遠看去,那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的領主城,陌空咬咬牙,“果然還是爆發了嗎?”

領主城城郊,散落的屍體或被冰凍,或被聖光灼燒。由屍體鋪滿的道路,直直的通向領主城內。

“他們兩個也在嗎?”陌空微微定心,如果有他們兩個的話,情況說不定還沒有太糟。然而,內心的那一絲平靜卻立刻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慌。陌空看到的,是地上灑落的血跡。“不會的,不會的,”陌空搖搖頭,儘可能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那血跡,腐屍可是沒有什麼血液的。他再次搖頭,將心中那一絲不好的預感甩去。

勉強定了定心神,陌空繼續前進。先是緩步,然後小跑,最後狂奔。被他拋在身後的,是越來越多的血跡,以及身上傷痕更多的屍體。

“……”陌空瞪大了眼睛,在他面前的,是巨大的冰雪雕塑。那凍結的冰,將周圍的被侵蝕的腐屍全部封住。而位於冰雕最中心的,那緊閉雙眼,猶散發比身側的冰還要寒冷的氣息一襲白衣的身影,看上去卻是那般安詳。

“這可不是什麼耍帥的樣子,”陌空嘴角動了動,看著安寂的封在冰中的冰京也,他勉強笑了笑,“這幅樣子,可是會被笑的啊,冰山……”而冰京也卻已經無法回應他了。“……”陌空垂下眼瞼,雨滴,滴落在那高大的冰雕上。順著冰雕一滴滴滑落,打溼了陌空的頭髮。那被雨水浸溼的髮絲緊蓋在眼角,遮住眼眸中的一絲悲痛。被雨水覆蓋的天地,那一瞬卻無比安靜……

“陌,陌空?”微弱的聲音傳來,陌空一驚,抬眼望去。在冰雕的一角,聲音便是從那裡傳來的。

陌空跑過去,看到的,是一半身體被封在冰塊裡的瑟希莉。她仍握著劍刃斷折的聖劍,在她周圍,拋下的是數十具腐屍。“啊啊,要不是大意了,”瑟希莉虛弱的笑笑,“應該還可以殺掉更多吧。”被冰封住的下半身,本是右腿的地方,是一片空蕩。

“真是難看啊,你那副哭泣的樣子,”瑟希莉勾勾嘴角,“不過也確實很抱歉吶,我太沒用了,”費力的抬起頭看著冰雕中心的冰京也,“拖累了他啊……”陌空手中燃起火焰,“不要再說話了,”他盡力保持著平靜的語氣,“我這就救你出來。”瑟希莉遺憾的搖搖頭,“已經不可能了哦,我已經,沒有辦法了……”陌空搖搖頭,順著鼻子滴落的,是雨水與淚水的混雜,“有辦法的,有辦法的,我帶你去永遠亭,八意永琳會治好你的……”“永遠亭啊,”瑟希莉淡淡一笑,“你還真是經歷了很多事呢,只是,很後悔啊……”她微微垂下眼瞼,隨後又抬起頭來,“抱歉吶,”她滿是血汙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雖然很殘酷,還是請你保持希望啊。救回大家,然後,請替我說聲對不……”眼神黯淡下去,瑟希莉垂下了腦袋。

“嗚呃……”陌空的喉嚨發出痛苦的聲音,再次失去同伴的痛苦,讓他幾近崩潰。跪伏在地上,屈起的手指狠狠的刺進地面,“貝蒂……”陌空喃喃道,搖搖晃晃的身體慢慢站起來,“貝蒂……”他還不能放棄,貝迪薇兒還在這裡的某個地方。他要,救她出來!

“滾開,滾開!”陌空緩緩挪動著,周圍擁過來的腐屍,在血色的火焰中慘呼著化為灰燼。像是末世鬼蜮的魔神般緩緩前行,身後是被血焰焚盡的腐屍。

然而,他的腳步卻停了下來。擋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小小的身影。陌空看著她身上佩戴著的,代表圓桌騎士的勳章,以及那十六夜咲夜精心挑選的,現在已破破爛爛的白色連衣裙。在那一刻,周圍腐屍的低吼漸漸沉寂下去,不住滴落的雨滴也慢慢緩慢下來。時間,在那一刻慢了下來。

“……”陌空緩緩跪倒在地。而小小的腐屍,卻靠了上來。貼在陌空懷裡,一如往昔。陌空慢慢抬起手,抱住貝迪薇兒,看著撕咬著他的血肉,滿臉鮮血的貝迪薇兒。他笑了笑,表情是那般溫柔。

看著遠處那沖天而起的火焰,以及那隨之而來的劇烈的爆炸。阿爾卡特微微遮擋擴散而來的氣流,“哎呀哎呀,真是可惜呢。不過,這可不是結束哦。”嘴角的笑容是那般殘酷,“一切,才剛剛開始。”

“……”衣角傳來的拉拽感讓失神的陌空低下頭去,對上的卻是一雙一如既往地一片死寂的眼眸。“!”陌空一把抱住貝迪薇兒,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喂,你這幅變態的樣子真的很噁心誒。”旁邊傳來的聲音同樣是那般熟悉。他抬起頭,瑟希莉,冰京也,本已死去的兩人就那樣好生生的站在那裡。他上前將兩人同樣抱住,“真的,太好了,”他喃喃道,“真的,真的……”

“你在發什麼神經啊?”突然被抱住的瑟希莉叫道,感受到肩膀的溼潤後,她微微沉默。看向忍不住淚流的陌空,她試探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沒,”陌空放開兩人,才發現掛在懷裡的貝迪薇兒憋紅了臉。他連忙把貝迪薇兒放下來,“抱歉抱歉,”他輕輕拍著貝迪薇兒的背。而看著這樣異常的陌空,冰京也微微皺眉。像是發生過什麼事一樣,而且,是足以令他絕望的事……

“那麼,我差不多也該離開了,”一直被忽視的鈴仙說道。“這裡的事情,差不多已經結束了。”“!”陌空突然抬起頭來,他回想起了,那在現在看來,如同噩夢一般的事。而被陌空的舉動嚇了一跳的鈴仙略微驚慌的看著他。“你在搞什麼啊,一驚一乍的,”瑟希莉說道。“如果,”陌空緊皺眉頭,“如果那不是幻覺,也就是說,那是即將發生的事情嗎?”他站起身,“我有些事要去處理,”他淡淡的說道。“你要去幹什麼?”瑟希莉問道。“你最好不要知道,”陌空看了她一眼,說道。他輕輕推開想要跟上來的貝迪薇兒,“抱歉,這次不能帶上你,”陌空歉意的說道。他看看冰京也,又看看瑟希莉,“請幫我照顧好她。”他微微蹲下,拍拍貝迪薇兒的小腦袋,“要乖哦。”貝迪薇兒眼睛轉轉,面無表情的看著陌空,最後點點頭。陌空笑笑,轉身離去,“我一定,一定會保護你們!”

“感覺他的表現很奇怪誒,”看著離去的陌空,瑟希莉說道,“現在又要獨自離開去處理什麼事情,真的很奇怪啊。而且,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啊。”“……”沉默了一會,冰京也說道,“從他身上,我感受到的,是一種曾經失去一切的感覺。我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但是直覺告訴我,不去阻止他,是最好的選擇。”“在他精神出狀況的情況,放任他一個人會更危險吧?”瑟希莉說道,“你懂我所說的危險的意思。”

“嘛嘛,那家夥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鈴仙忙勸阻道。被陌空留下的貝迪薇兒,看著陌空離去的方向,面無表情。

時間的指標,再次轉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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