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所謂的九骨長老，不過是外界友人的戲稱，當不得真。”
見三長老居然還認出了自己的資歷，鹿放翁輕輕咦了聲。
上下打量了眼三長老，他笑問道：“不知三長老可與我教有何淵源？”
“沒，沒有，只是年少時曾經一睹過貴教長老的風采。”
三長老笑得簡直比哭還難看。
風采？驚恐還差不多。
“原來如此。”
鹿放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繼而神色一鬆。
見三長老手抖得厲害，不由得柔聲安慰。
“三長老不必擔心，我與這位小友一般，都是外人，貴谷何人擔任谷主，與我等並無干係。”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
“我竹山教雖不是名門正派，但貿然插手別派事物，這種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
三長老一愣，心頭罩滿的陰霾，沒有來露出一角天光。
他手不抖了，嘴唇也不哆嗦了，眼神微微變得明亮。
三長老向鹿放翁試探道：“此話當真？”
鹿放翁一怔，隨即大笑點頭。
三長老與師月心等人互相對視，都是神色一鬆。
“然而，貴谷的二長老在藥王祭辰之前，答應過在下將玄冰窟內的冰封古屍，贈與老夫。”
鹿放翁話鋒一轉，又說出了句讓三長老臉色僵硬的話語。
“眼下二長老已然式微，此話自然當不得真，但老夫還是希望貴谷能將古屍割愛，我鹿某人定有厚報。”
話音一落，師月心暗道聲果然如此。
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家夥，說了半天，還不是在打藥王谷祖師爺遺體的主意？
可這人不知道的是，那冰雕內，卻只有那名姿容絕世的陌生少女，根本沒有什麼藥王谷的祖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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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五長老向師月心說過，祖師爺一直處於假死狀態，只要就九品靈藥，就能將其喚醒。
但師月心作為一個長在科學觀的大好青年，這麼扯的事情，自然從內心深處來看，肯定是不怎麼相信的。
至於冰雕內的那名少女，為何還會有生機？
師月心對此暗暗猜測，這人若不是短時間內被冰封進去的，那就是體質特殊。
能在冰內，將自己的心跳呼吸的頻率，壓制在一個極為驚人的極低數值。
聽完鹿放翁的話，五長老死死抿著嘴唇，默不作聲。
三長老則是額頭升起滾滾冷汗。
他生硬一笑，沒有當即回答，而是眼神變換不定，顯然陷入了極為矛盾的思考之中。
是用一具祖師爺的遺體，來換回藥王谷的生存？
還是咬牙堅持，與眼前這個貌忠實奸的老王八蛋硬氣到底，保留身為藥王谷門人的尊嚴？
一時間，三長老犯了難。
鹿放翁也不催促，淡然負手而立。
他饒有興致，將目光投向藥庫內，定格在木架下昏迷的少女身上。
“小友之前曾在藥王祭典上宣佈，此女乃是由玄冰窟內救出，不知是否為真？”
他突然開口，向師月心問道。
師月心張了張嘴，察覺到五長老投來的隱晦眼神，他當即會意。
撓撓頭皮，師月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哈哈，當時是急病亂投醫，嚇唬二長老那個傢伙的。”
“您，不會真的以為這樣一個小姑娘，就是玄冰窟內的古屍吧？那也太搞笑了，哈哈！”
彷彿覺得極為好笑一般，師月心樂不可支，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然而，師月心的後背，卻是滑下一滴冷汗。
“這不是沒有可能。”
豈料，見師月心笑個不停，鹿放翁既不生氣，也不跟著失笑。
而是一臉正色，點點頭。
師月心心裡一緊，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僵了僵。
平心而論，這個少女除了長相，還有另外一層身份擺在那裡。
她是師月心親手，從玄冰窟的冰雕內救出的。
千辛萬苦救出了個美女來，怎麼可能又親手，把她推給一個專門煉製屍體的邪門歪道？
退一萬步說，這個少女，若真是那什麼藥王谷的祖師爺……
師月心也不可能就這麼眼睜睜，讓三長老等人，把她交給渾身邪氣的鹿放翁。
因為，這涉及到了師月心身為男人的尊嚴與底線。
鹿放翁說完，便不再開口，轉而四處打量起藥庫內的儲存藥材來。
師月心則是望向孫裳香，卻見她一雙妙目，向著那陌生少女的方向斜了斜。
眼眸深處，隱隱透著股擔憂。
師月心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微微搖了搖頭。
兩人不由自主，走向那名少女。
師月心蹲下身，抬起她的蔥白皓腕。
指尖觸擊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心頭微微揪起。
若是到了非答應不可的地步，真的要用這少女的軀體，來換場中所有人的安危嗎？
這是個艱難的抉擇，師月心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心中的詢問。
“怎麼樣？”
五長老費力的挪動彷彿斷掉的雙腿，一臉緊張的向師月心問道。
“脈搏很穩，應該沒有多大的事。”
師月心將指尖從少女的皓腕放下，對五長老點點頭。
對著這個極為可能是祖師爺的陌生少女，五長老怔怔注視。
老眼之中，泛起了渾濁的淚光。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略帶哽咽的喃喃，生怕鹿放翁看出些端倪似的。
連忙讓孫裳香，替他擦去眼角淚痕。
沉默，還是沉默。
足足過了二十多分鍾，鹿放翁已經將藥庫幾乎轉了一圈，明顯等得有些不耐了。
他走到三長老跟前，淡淡問道：“不知閣下考慮得如何？”
“我……”
三長老嘶啞開口，卻是再也說不出下一個字，彷彿牙關有千斤重。
“鹿仙師有所不知，那玄冰窟已經塌陷，就算三長老想要答應您的提議，也得等到疏通玄冰窟之後才行啊。”
見兩位老人難以下定決心，師月心暗自嘆息一聲，不動聲色，瞥了眼木架下已經散發出均勻呼吸的陌生少女。
她硬著頭皮，對鹿放翁笑了笑。
“哦？竟是如此麻煩？”
鹿放翁似乎有些意味，眼神一動，突然轉身，指向木架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強求了，我見這位女子國色天姿，實在實屬罕見，有意將其收為關門弟子……”
“之前見五長老默默垂淚，想必與其關係不一般，不知道五長老能否割愛呢？”
話語入耳，彷彿道道驚雷。
師月心四人眼神大驚，豁然齊齊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