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謬讚了。”
佳湘略寒暄兩句便打住了，分寸把握得很好，就連佟裳看見了也不能說什麼，在今天這種日子裡，總不能因為她掃了興，佟佳沅也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如此膽大妄為的。
“娘娘，禮畢了，咱們過去吧。”佟裳看了一眼佟佳沅，沒說什麼，默默扶著皇后到前頭去了。
“母後……”皇后娘娘回到殿前，與皇上並排而站，皇上側目看了看皇后，皇后對皇上笑了笑。
皇太后看到他們相處和諧，心內多了一分寬慰，“好孩子，接下來該入洞房了吧？”
她向左右詢問，司禮忙道：“沒錯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入洞房。”
隨著司禮的高唱，皇上跟皇后被請進了新房，大殿裡也如退潮似的，少了大半圍觀的人。
皇太后見大人家瞧夠了，也鬧夠了，便道：“時候不早了，折騰了一天，咱們也散了吧，明兒早起還有冊後大典呢。”
“是，太后娘娘萬安。”
一時大家退下，佟裳也上前扶了皇太后起身往外走。
出了大殿，皇太后又不放心，叫來司禮道：“皇上跟皇后都還小，規矩是規矩，還是要顧忌著皇上皇后的身子。”
皇上跟皇后不圓房，可坐床的規矩還是免不了了的，皇太后這是擔心兩個小孩子熬不住。
司禮忙笑著應是。
皇太后想了想，見都妥帖，這才扶著佟裳放心去了。
幾人出了坤寧宮，四下裡靜悄悄的，幾個先走的老太妃的轎子已經快要看不見了。
皇太后上了轎子，回頭看了一眼底下的佟裳，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上來跟我一道坐轎子吧。”
佟裳道：“那怎麼成，娘娘別擔心我，我自己心裡有數。”
皇太后拗不過她，就只好隨她去了。
回到慈寧宮，皇太后屏退了下人，只留下知南在跟前服侍，佟裳替她去了外袍，扶她到那邊的榻上坐下，“娘娘累了一天，快歇歇吧。”
“你也坐吧，讓他們忙去。”
佟裳確實累了，便沒推卻，依言坐下，知南奉上清茶後悄悄站到了一旁。
皇太后喝了口茶方覺好些，想到皇后剛才在大殿上的差錯，她皺了皺眉道：“皇后倒是沒什麼不好的，只是性子似乎太過善良柔弱了些，只怕日後打理後宮，不能周全。”
佟裳道：“後宮是個染缸，她遲早會成長的。”
“那倒是。”皇太后想了想道：“皇后帶了幾個陪嫁來？”
佟裳道：“只有奶孃跟兩個帖身的侍女，我瞧著倒還算盡心，暫且先用著吧，回頭不好了再說。”
皇太后點頭道：“皇后剛進宮，要學的事還很多，日後你要多操些心了。”
佟裳笑了笑沒說什麼，見時候不早了，她起身道：“娘娘早些安置吧，明兒還有大冊後禮呢。”
皇太后道：“也好，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她轉頭問知南道：“熱水備好了嗎？”
知南有些遲疑道：“熱水還沒好，奴婢這就去催一下。”
皇太后肅了臉道：“怎麼最近外頭總是這樣丟三落四的？素瀾呢，叫她進來見我。”
知南尷尬地道：“素瀾姐姐今兒病了，起不來身。”
皇太后道：“你別哄我，早上我還見她在外頭打轉呢，怎麼一到晚上就病了？今天宮裡頭有筵席，略有頭有臉的都進宮赴宴了，那姓唐的也進宮了？素瀾是不是到前面玩去了？”
“這……”知南有些為難，求救地看向佟裳。
佟裳道：“你先下去吧。”
知南退下後，佟裳上前道：“不過是些小事，犯不著為這個生氣，素瀾不做，另叫別人做就是了。”
皇太后皺眉道：“你不知道，這個素瀾，心是越來越野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婚事定了的原故，她最近做事總是丟三落四，差不多的活都推到小的們身上，一天到晚也不見人影，還要知南替她打掩護。”
佟裳道：“既留不住就別留了，回頭叫到跟前商量一下，把婚事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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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樣也不成了。”
佟裳想了想道：“那姓唐的就是穎太妃的表親？”
皇太后點頭，“雖是娶續絃，可也算有頭有臉，素瀾跟了他也不委屈。”
佟裳想起剛才沅太妃跟穎太妃的神情，她道：“穎太妃這陣子倒安份，只是當年二皇子的事終究是她的一個心病，素瀾知道咱們的秘密，萬一她說出去……對咱們不利。”
皇太后搖頭道：“素瀾跟了我這麼多年，我雖偶爾怪她偷懶耍滑，可這件事我還是放心的，她沒那個心機，她不敢。”
佟裳見她底氣十足，素瀾又是她的人，就沒再多說了，幫著安頓了一下，就回去了。
出了慈寧宮，隱約還能聽見遠處的絲竹宮樂聲，今天是皇上大婚，宮門下鑰略晚了一些，晚上的宮宴估計要拖到很晚，佟裳想起剛才易恆被人灌酒的樣子，有些不放心，想要叫人到前面關照一聲，卻發現只有平兒一人跟著，“怎麼今天只有你？”
平兒笑著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今天是得賞錢的日子，他們估計都領賞去了。”
佟裳不解道：“賞錢？”
平兒道：“瑤華殿裡大人們都喝多了，興致上來隨意打賞，手腳快的，一晚上能得不少銀子，大家估計都碰運氣去了。”
佟裳還不知道宮裡還有這規矩，一時倒不知說什麼好了。
平兒道：“嬤嬤有事嗎？”
“算了，沒事。”易恆那麼大的人了，自己應該會有分寸。
從長街過來上了夾道，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除了轎子的吱呀聲，四周靜得嚇人。
佟裳累了一天也有些倦了，支著頭靠在那裡。
遠遠看見兩盞宮燈過來，她還以為是哪宮的小太監，走進了才看清身上穿著侍衛的服飾。
“卑職見過嬤嬤。”
佟裳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吩咐轎子停下，又朝那人看了一眼，目光方緩緩定了下來，“怎麼是你？”
佟裳朝他身上的服飾看了一眼，三等的帶刀侍衛，跟從前天差地別，“你如今在飛虎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