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易恆，佟裳頓了頓道：“前邊還是沒訊息來？”
距離捷報傳來已有十天了，按理說也該來封信報個平安，可什麼都沒有，眼看皇上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佟裳不由地埋怨起易恆來，難道在塞外被什麼異域美人給迷上了？
平兒見她擔心，笑著勸道：“您就放心吧，大人都打了勝仗了，這會肯定歸心似箭，說不定就快進京了呢。”
佟裳笑了笑，便不再提了。
帶著平兒來到慈寧宮，見大家臉上帶著笑，她道：“有什麼高興的事，大家都樂成這樣？”
素瀾道：“帝后大婚的禮服做好了，針宮局剛送來，太后娘娘已經讓人去前邊請皇上了，正好嬤嬤過來，一會讓皇上試試，看哪裡不妥帖再送去改也來得及。”
佟裳哦了一聲，低頭進了內殿，太后坐在抱廈裡，幾個宮女嬤嬤正捧了皇上皇后娘娘吉服到太后跟前，讓她一一過目。
大婚的吉服一共有三套，一套冊封時穿的大禮服，一套敬酒的禮服，另外還有一套晚上穿的常服。
龍鳳呈祥，金線織就，入目只覺金光麟麟，華麗無比，耀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給皇太后請安。”佟裳上前行禮。
皇太后道：“你來了，快來看，針宮局把禮服做好了，我正讓人去請你，可巧你就來了。”
佟裳道：“奴婢剛才去了一趟坤寧宮，那裡已經全部妥帖了，只等著皇后入住。”
皇太后滿意道：“還好有你四處打點奔波著，要不然這回皇帝大婚也不能辦得這麼利落，等這程子過去，我要好好賞你。”
佟裳打趣道：“娘娘要賞就賞些實惠的，那箱子裡金錠子銀祼子也別拿出來了，如今地產跟宅子值錢。”
皇太后便道：“你要宅子做什麼？你不是就要跟易掌印成親了嗎？”
“是誰要成親了？”
皇上從外頭進來，朝她兩個行了禮道：“母後，兒臣在外頭聽見您說有人要成親，是誰要成親？”
皇太后捏了捏他的臉蛋道：“誰要成親，你要成親了呀。”
皇上有些失落道：“朕還以為是別人呢。”
皇太后跟佟裳相視一笑，吩咐道：“晴霜，你服侍皇上到裡頭試試衣服，看哪裡不合適再叫他們拿去改。”
“是。”
看著他們進去，皇太后又對底下的人道：“把皇后的衣裳包一包送到首輔府去，讓她試穿一下。”
“是。”
一時皇上從裡頭穿了衣服出來，有些彆扭地道：“母後，嬤嬤……”
佟裳看著穿著大紅吉服的皇帝，眼睛裡充滿了憐愛，彷彿怎麼也看不夠似的，她的兒子，怎麼這麼可愛。
“你來。”
皇太后招手讓他到跟前，拉著他轉了個圈道：“挺合身的，我看就不用改了。”
皇上彆扭著道：“顏色怎麼這麼紅……”
皇太后道：“大喜的日子當然要穿紅的，皇后的吉服也是紅的。”
皇上道：“就是鄭小姐嗎？”
皇太后聽他叫得奇怪，皺眉道：“什麼鄭小姐，往後她就是皇后啦，皇上，你上次不是見過和璧嗎，怎麼忘了？”
皇上點點頭道：“是見過的，不過朕好像忘了她長什麼樣了，倒是記得那個叫傅小七的，母後，是鄭小姐要做朕的皇后嗎？，朕還以為是小七呢？”
皇太后臉上露出一絲僵硬來，轉頭看了佟裳一眼，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過了一會送走皇上，皇太后叫人收了吉服，看著那空蕩蕩的屋子，嘆氣道：“皇上還太小，都不知道成親是什麼意思，我真怕他將來會埋怨我。”
佟裳勸慰道：“皇上是個懂事的孩子，她肯定能明白娘娘的一番苦心。”
“但願吧。”皇太后撫著額，十分疲憊，“我只是沒想到他還能記得傅小七。”
“小七跟皇上同齡，玩起來合拍也是常理中事，只是主持中宮還需要一個成熟穩重些的孩子才好。”
“唉……咳！”
皇太后咳了一聲，佟裳立刻緊張起來，上前替她順著背道：“您今天吃過藥了嗎？”
知南臉上露出些許慌張，正要解釋，皇太后攔著道：“別怪她，是我不吃的，總覺得藥吃久了嘴裡直發苦。”
佟裳也體諒她每天吃藥的苦處，只是她更擔心她的身子，緩和了語氣道：“等這兩天太醫院放了榜，周太醫就要復職了，到時候讓他給您換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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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笑著道：“算了，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罷了。”她頓了頓道：“佟元怎麼樣了？”
“他好多了，只是聽說佟家人一直死氣白咧跟他套近乎，可憐元兒又是個不會拒絕的，娘娘，等皇上的大婚過去，我想跟您求個恩旨，還把同善堂還給佟家，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一直把眼睛放在佟元身上了。”
皇太后點頭道：“這樣也好。”
從慈寧宮出來，天色已經擦黑了，平兒提著宮燈在前面給她照著路，佟裳走得有點慢，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平兒回頭看了她一眼道：“嬤嬤在想什麼呢？您是不是在想元少爺的事？”
佟裳搖頭道：“我在想皇上。”
“皇上？皇上好好的，您不是才見過嗎？”
佟裳笑了笑，沒說什麼，她掐算著時間，料著這會皇上有空閒，便帶著平兒往養心殿去了。
皇上剛練完大字，正在小歇，見她過來，臉上笑了笑道：“嬤嬤來做什麼？可是母后有什麼吩咐？”
佟裳搖頭道：“太后娘娘沒有吩咐，是奴婢自己想來看看皇帝，皇上。”
“恩？”
佟裳拉著他在鸞榻上坐下，一本正經地問道：“皇上喜歡鄭小姐嗎？”
皇上搖頭道：“不知道。”
“那傅小七呢？”
皇上很認真地想了想，似乎很為難地道：“好像……不討厭，嬤嬤問這個做什麼?”
佟裳聽見這個答應，不無意外，她早就料到了，只是她能做的選擇似乎只有鄭和璧，這有違她的初衷，卻也無可耐何，當初她願曦兒做個閒散親王，跟自己喜歡的女孩成親，生孩子，可是現在他是皇帝，是皇帝就要顧全大局，有時候不得不放棄很多東西，去為朝堂的穩定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