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聽著這話刺耳，本就心煩意亂的她，更加惱火，當即蹙了眉道：“你真是瘋了，還不把她帶回去，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她對一旁的雪茜道。
雪茜哪敢管沅妃，自是低了頭一語不語。
沅妃輕笑道：“姐姐別急嘛，話說完了我自己會走。”
她笑著湊近了道：“姐姐敢指天發誓嗎？貴妃的死當真跟姐姐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我念在二叔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你還嫌不夠是嗎？”佟裳當好難大怒，叫道：“來呀，沅妃不敬，給我掌嘴。”
佟裳身為皇貴妃，責罰嬪妃原在她的職責範圍，只是她不願意撕破臉罷了，今天被沅妃氣著了，也就顧不得這許多了。
福海聽令，上前抓了沅妃，啪啪便是兩下，左右開弓將沅妃打得口鼻流血。
雪茜嚇得跪下討饒道：“皇貴妃娘娘，我家娘娘是一時糊塗才衝撞了娘娘，娘娘恕罪啊。”
佟裳抬一抬手，福海便鬆開了她，沅妃像是一團爛布似的，被他一丟，無力地坐到了地上。
“娘娘……您沒事吧。”
雪茜過去扶她，沅妃從地上起來，擦一擦臉上的血，對佟裳露出一個十分恐怖的笑容。
佟裳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今日打你，是讓你記著宮裡的規矩，以後再敢這麼沒憑沒據，胡亂說話，小心我告到皇上跟前去。”
沅妃冷笑道：“有沒有證據，姐姐別頭就知道了。”
她說完，也不再停留，帶著人轉身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佟裳有些拿捏不定，叫來福海道：“貴妃那裡事，都辦明白了嗎？”
“已經料理乾淨了，貴妃死後，她宮裡的人略近前一些的都處死了，剩下不知情的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那件事，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娘娘放心。”
佟裳點頭，江福海那晚去找貴妃的時候，貴妃身邊已經沒什麼人了，加上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她就是要通訊，也沒有機會，只是……既然如此，那沅妃為何要來漠名奇妙說了這些話，看她的樣子，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有些擔心，想了想道：“聽說貴妃身邊還有個宮女，她的下落呢？”
福海道：“貴妃死後，她身邊的宮女就流放了，在流放的路上染病身亡了。”
佟裳舒了口氣，只是仍舊有些不放心，看了福海一眼道：“這兩天你再去查一查，看看那人到底死了沒，就是死了，葬在哪裡，裡頭有沒有人，都要弄清楚，再來回我。”
“是，奴才明兒就去辦。”
佟裳恩了一聲，她站了半天也累了，扶著平兒回去了。
隆福宮
沅妃臉上腫得高高的，雪茜拿了冰毛巾給她敷著，一面小聲道：“娘娘真是的，何苦去討這回打，佟裳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還當面問她那些話，回頭叫袁夫人知道了，又要說您。”
沅妃道：“你懂什麼？我要不這麼試一試，我怎麼知道佟佳惠說得是真是假？她信誓旦旦說有證據，可證據在哪呢？她又不說，我是怕我白給她當指使，白費半天功夫再把自己摺進去。”
她回想著剛才佟裳的臉色道：“你瞧著佟裳剛才的神色，是不是有點慌？”
雪茜小聲咕噥道：“慌不慌奴婢不知道，只是看她的樣子，倒像是有些惱火。”
“她這是惱羞成怒，呵，佟裳啊佟裳，這回你就等死吧，看誰還能再救你。”沅妃正得意著，突然嘴角的傷口疼了一下，她抽了口涼氣。
雪茜連忙道：“娘娘別動，這腫且消呢。”
“死佟裳，下手那麼重。”沅妃抱怨一句，又想起來道：“一會你去把我給太后娘娘燉的補品給送過去，去的時候，別忘了說我捱打的事。”
雪茜有些遲疑道：“上回的事太后娘娘已經對娘娘您有些看法，若再生事，會不會……”
“你怕什麼，是我捱打又不是佟裳捱打，上次的事佟裳雖然佔了上風，可皇上作主把二皇子給了嫻妃，當眾駁了端淑太后的面子，你以為太后會向著佟裳？現在讓太后娘娘知道我作小伏低上門道歉，還被皇貴妃打了，你猜端淑太后會怎麼想？”
“會覺得皇貴妃得理不饒人。”
“沒錯，我這頓打不能白挨，你快去。”
雪茜被她催促著，也不敢停留，替她放好毛巾，便退下了。
壽康宮。
青婉從外頭進來，看見端淑太后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月色出神，一旁的桌子上，還放著剛送來的補品，顯然太后沒有要喝的意思。
青婉走到她身後福了福道：“娘娘。”
“去看過了？”
青婉道：“看過了，沅妃娘娘傷得不輕呢，兩邊臉腫得高高的，只是還算懂事，沒有鬧到皇上跟前去。”
端淑太后輕笑著道：“她知道皇上無暇管她，就不去觸黴頭了。”
“娘娘說笑了，青州才贏回來了，皇上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是觸黴頭呢。”
端淑太后轉過身來，輕笑著道：“你越發會討巧賣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內情，易恆贏了，皇上至多算是喜憂參半吧，聽說內閣裡又蠢蠢欲動，在逼皇上立易掌印為宰相。”
青婉道：“都是他們胡鬧罷了，就是皇上肯，易大人也未必肯，不過今兒皇上去了趟翊坤宮，好像是為了易大人的事。”
端淑太后嘆息道：“皇上還是放心不下，與其這樣，當初為何不聽哀家的勸，執意納她入後宮。”
青婉想了想，沒說話。
端淑太后看了她一眼道：“怎麼？你知道什麼？”
青婉笑著道：“也沒什麼，只是隨便聽了一句，也不知道真假。”
“什麼？”
青婉見她追問得緊，才道：“奴婢聽說，皇上納皇貴妃入宮，是誤聽了一個小道的話，那小道曾經給佟太醫府上看過小姐們的八字，後來又到了王府上給王爺相看，本來是無意的一句話，卻叫王爺聽去了，他說……皇貴妃的命格貴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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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淑太后笑著道：“什麼貴不可言？那不過是頤太妃當初為了籠絡先皇，把外甥女弄進宮為妃的一句戲言，虧得皇上那麼大的人了，還被她騙。”
青婉笑著搖頭道：“這些，奴婢就不知道了。”
端淑太后跟著笑了一回，漸漸有些笑不出來了，扶著青婉轉身往裡走去，“哀家總覺得最近皇上有點怪，不進後宮，也不召幸旁人，對皇貴妃雖然掛在心上，可又像是有些戒備的樣子，上次皇上去行宮，隨侍的人說皇上好像又去了別處，哀家真有點擔心。”
“太后娘娘別擔心啦，無論如何，皇上總是給了您太后之尊，過兩天咱們就搬進慈寧宮啦，這不是您這些年盼著的嗎？”
太后被她一說，也笑開了，是啊，無論他們怎麼鬧，她總歸是太后，試想這些年，她從一個小小的太妃坐到太后之尊，這裡頭的艱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願他們別再生出什麼事來，也好讓她這個太后做得安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