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一番，晴霜方才磕了頭下去。
佟裳接過平兒遞來的茶道：“看著像個伶俐的，說話也穩妥，有她在，我也能放心些了，省得那些人總要皇上跟前打轉。”
平兒道：“奴婢瞧著也不錯，有了晴霜，咱們在養心殿也算多了個眼線，往後沅嬪再想在皇上跟前打轉，就不那麼容易了。”
佟裳點頭，喝了一會茶，便進去歇下了。
隆福宮
沅嬪微微蹙眉，有些不滿道：“養心殿換了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雪茜道：“剛才奴婢差人去給皇上送補品，被小宮女擋在外頭，說是新來的掌事宮女說了，太醫說皇上近來龍體欠安，不能隨便吃食，讓人又把東西拿回來了，您瞧……”
她開啟食盒，果然見裡頭東西好好的都在。
沅嬪慍怒道：“什麼掌事宮女？竟敢攔到我的頭上，你們沒說這是我給皇上送的嗎？”
“說了，可那姑姑軟硬不吃，就是不聽，奴婢們也沒法子。”她看了一眼沅嬪的臉色道：“娘娘，以後咱們怕是不能再走琉璃的路子了，聽說這掌事宮女上來後，琉璃姑姑就只是一等宮女了，而且現在也不在皇上跟前服侍了，只做些外頭的活。”
“什麼？”
沅嬪有些意外，“那個新來的宮女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偏這個時候補上來了呢？她是什麼來頭？”
雪茜怕她生氣，陪著小心道：“聽說是皇貴妃親自選的，說皇上龍體欠安，身邊侍候的人太少了，這才特地選一個上來，奴婢看……她選的不是掌事宮女，是門神，專門擋著咱們的。”
沅嬪自然也知道佟裳衝著誰，只是她這招來得突然，一下子把她的計劃全打亂了，一時氣憤道：“這個佟裳，就只會壞事，本來過了這幾天我哄著皇上，就想等皇上心情好些，我再到太妃娘娘跟前吹吹風，我就能順理成章，到皇上跟前提晉封的事了，這可怎麼辦？我見不到皇上，也沒法對皇上用香薰，皇上身邊有那麼多人教條著，自然不敢來我這兒再來了。”
雪茜道：“皇上這個時候還讓娘娘侍寢，確實不合規矩，這些日子娘娘不到外頭去，不知道他們說得有多難聽，其實依著奴婢的意思，娘娘也太冒險了些，胎兒還不穩定，您就這麼急著……對胎兒不好，萬一有個閃失，得不償失。”
沅嬪已經鬼迷了心竅，哪裡會聽她的，只冷冷地道：“我已經問過太醫，不會有問題的，再說，我若不是趁現在去提，等裴妃的孩子生下來，那貴妃之位還有我的份嗎？”
“可宮妃們都是一級一級升的，您連越兩級到貴妃的位上，也不大可能……”
她說到最後，聲音低地幾乎聽不見，仍是惹怒了沅嬪，“你懂什麼？”
“是。”
雪茜低下頭不敢再說。
沅嬪想了想道：“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我記得太妃娘娘說過，皇上一直很看重登基後的第一胎，認為是吉祥的象徵，若我這胎比那胎更貴氣，說不定皇上就會封我為貴妃了。”
思及此，情緒也一掃剛才的陰霾，變得激動起來，“雪茜，你快去差人，請我母親進宮一趟，我有話要問她。”
雪茜猶豫著道：“現在二夫人跟老夫人在家被禁足，若是佟裳知道你私自叫秦姨娘進宮，恐怕又是一場鬧的。”
“管她呢，等我回頭當了貴妃，身邊又有兩個孩子，她一個孤家寡人的皇貴妃，又能耐我何？你快去請。”
她一再催促著，雪茜也只好去了。
夜裡，佟裳梳洗過後來到鏡前坐下，讓平兒幫著擦乾淨頭髮。
她看著鏡子裡自己，微微發著呆，很久沒有易恆的訊息了，不知道他那邊情況如何，加上夜重年神神鬼鬼的做的那些事，更叫她心裡不安。
敵在明，她在暗，這感覺不太好。
“娘娘，好了。”平兒弄好頭髮，扶她起來，佟裳扶著她來到寢宮，走到窗邊時，突然看見天邊劃過幾道流星，佟裳有些意外，沒想到能見到流星，忙握手於胸前祈禱。
“娘娘做什麼呢？”
平兒不知何意，有些茫然。
佟裳笑著解釋道；“我在書上看過，要是看見流星立刻許願，願望便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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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道：“剛剛星星掉下來，就叫流星嗎？”
這個年代對流星還沒有完整的定義，見她解釋得清奇，佟裳不由笑著道：“沒錯。”
“那奴婢也來許願。”
說著便學著佟裳的樣子道：“奴婢願娘娘平安生下孩子。”
佟裳聽著這話，微微沉思下來。
“娘娘許了什麼願？”
佟裳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睡吧。”
隨著宮宴的臨近，宮裡又開始熱鬧了起來，上內務府，下到針宮房，無一不在為宮宴做著準備。
佟裳難得輕閒，帶著平兒來到昭德宮跟裴妃說話。
裴妃將養了幾天，氣色已經好多了，佟裳去時，她正在暖閣裡侍弄花草，見她進來，笑著放下剪刀道：“姐姐來了，瞧我弄得這一身的土，姐姐快坐，我進去換身衣服再來。”
佟裳道：“不忙，你種得什麼花？”
她朝盆裡看了一眼，並沒看出門道來，裴妃笑著道：“不是花草，是草藥。”
“草藥？”
裴妃點頭道：“前陣了閒著沒事，我便跟周太醫尋了一些草藥的種子，試著在盆裡種種，也不知能不能養活，全當是個樂趣罷了。”
知南道：“娘娘自打養了這些草藥，每日精心澆水培土，可算是用心良苦了，這草藥要是長不出來，可算負了娘娘這片苦心了。”
“哪都有你，還不給娘娘泡茶去。”
知南笑著退下，裴妃也道：“姐姐稍坐，我進去換件衣服。”
“去吧。”
佟裳扯扯嘴角，笑意卻不能到達眼底，看著裴妃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她站在那花盆旁邊，看著那幾株幼小的苗子，心情十分復雜，佳柔跟周太醫的感情，就像這幼苗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又生根發了芽。
她有些無耐，更覺得無力。
裴妃更衣後從裡頭出來，“姐姐今兒怎麼有空到我這裡？”
佟裳道：“沒什麼事，只是閒來無事，便來看看你。”
“我還當姐姐是聽說了那件事才來的呢！”她有些失落，跟宮人要了茶，在佟裳對面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