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誇她還是罵她?佟裳心裡冷笑一聲,也不去計較了,反正她只要安份守己不給她找事就行,肅了肅道:“彼此彼此,臣妾還要去向太后娘娘請安,就不陪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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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轉身上了臺階。
端淑太后在偏殿的軟榻上坐著,昨天晚上一夜未睡,她眼睛紅紅的,顯得有些沒精神,一個嬤嬤正在跟前回話,見了她兩人便不說了。
端淑太后道:“你先回去吧,照顧好二皇子。”
“是。”
嬤嬤朝太后福了福,又轉過身來朝佟裳福了福才退下。
佟裳上前請安,“太后娘娘。”
端淑太后滿臉疲憊道:“你來了,你都聽說了吧。”
佟裳點頭,有些意外道:“沒想到貴妃會自尋短見。”
端淑太后到了這會,反而冷硬起來,“她倒是個聰明的,知道大勢已去,自己結果了自己,反而能落個全屍,只可惜了二皇子跟德靈。”
母妃死得不光榮,兩個孩子日後也不好在宮中立足。
佟裳道:“二皇子已經曉得事了,只能多勸解著,德靈公主還小,不妨事,至於那些愛嚼嘴的宮人,拿一兩個作伐,震懾一下,也就沒人敢再提了。”
端淑太后點點頭,想到那兩個孩子,便有些傷感,她雖不喜歡貴妃,可孩子終究是皇帝的血脈,“哀家已經安排妥當,回頭等皇上回來,自有定奪。”
佟裳道:“娘娘打算什麼時候跟皇上說這件事?”
端淑太后想了想道:“貴妃做出這種事來,本來理應嚴加處置,可她畢竟跟了皇帝這麼多年,也生兒育女的,若做得太過份,往後二皇子面上無光,哀家想過了,對外就稱貴妃因病暴斃,等回頭後事辦完了,再給皇上去封加急,省得他在那邊操心這邊,不能靜養。”
太后先斬後奏,分明就是想把事情壓下去了!
其實她的心思,佟裳也知道,無非怕皇上回來,她這邊再添油加醋的一說,惹惱了皇上,萬一要對貴妃的事徹查抄家,又是一通麻煩事。
眼下宮裡已經夠亂的了,不能再出事了。
她回頭對佟裳道:“皇貴妃意下如何?”
“太后娘娘決定了的事,臣妾自然也沒什麼意見。”佟裳伏低道。
端淑太后點點頭,還算滿意,她道:“皇貴妃沒意見,那哀家就讓他們下去辦了,貴妃是暴斃,如今天又熱,大操大辦的耽擱功夫,也怕身子放不住,不如就近埋了,回頭再擇好日子進皇陵吧。”
“是。”
回頭再擇日子,便是沒日子了,這是端淑太后對貴妃的底線,她仍給她貴妃的頭銜,卻再沒有貴妃的待遇。
佟裳低頭應了一聲,又跟太后商量了一些細節,便起身告退了。
貴妃的喪事辦得很隱秘,宮裡一絲聲響不聞,如果不是親歷,佟裳覺得那天跟平常的日子沒什麼兩樣?
端淑太后不理雜事,貴妃的喪事,自然又落到了佟裳的身上,只是一切用度都是由太后親自裁決過的,佟裳只是經手而已。
因怕衝撞了皇上的八字,本來即刻就要下葬的貴妃仍舊停靈了兩日,靈堂設在永和宮的偏殿,十分簡陋,沒請和尚超度,也沒人祭拜,只有一個小宮女,不時添些香油,不讓棺前的長明燈滅了。
送殯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不知是不是在為貴妃的死哭泣喊冤。
佟裳從不信邪,卻也在那裡感受到了一絲冷意。
她站在雨傘下,遠遠地看著貴妃由一隻小小的床板抬出去,貴妃身上只裹著一層稻草,黑乎乎的雙腳雙手從稻草下露了的出來,服劇毒而亡的人,死狀嚇人,佟裳沒敢過去看。
闔宮裡,只有幾個奴才太監戴了白花,曾經跟過貴妃的人都已經按先前說的處理了,只有一個在外頭服侍花草的聾子穿了滿孝,跟在後面背幡砸碗。
碗的碎屑落在腳面上,佟裳低頭看了一眼,平兒立即為她拂去了,可還是看見白色的布襪上,濺起了的一絲紅色血點。
平兒哎呀叫了一聲,“娘娘流血了。”
佟裳也看見了,心裡有一絲不好的預感,覺得晦氣,可面上仍舊平靜地道:“罷了,一點小傷口,回去再弄。”
“是。”
平兒諾諾應聲退下。
嘉嬪帶著宮女遠遠過來,在佟裳跟前停下,行了個禮道:“皇貴妃娘娘。”
佟裳看著她道:“嘉嬪姐姐怎麼來了?”
嘉嬪笑了笑,朝那邊看了一眼道:“臣妾想送送貴妃,必竟一起姐妹相稱這麼久,不管以前有過什麼過節,人死為大。”
“難為你還記得她,諾大的宮中,只有你一人來相送,想來貴妃這一生也是可悲。”佟裳嗟嘆著,與她一起站在雨傘下,看著那邊辦儀式。
有小太監端了酒過來給她,佟裳接了,象徵性的往地上灑了,“貴妃一路好走,敬你一杯水酒,希望你在那邊能忘了恩怨,好好投胎。”
佟裳說完,突然天空響起一聲炸雷。
佟裳嚇得手一抖,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跟著的人也嚇一跳,連忙過來扶她,遞杯子過來的那個鬧出了些響動,驚動了娘娘。”
佟裳聽得臉色發黑,平兒在旁道:“你瞎說什麼呢?什麼貴妃心裡不高興,貴妃都死了,你少在這兒神神道道,小心我把你告到太后娘娘跟前去。”
“是,奴才該死。”
佟裳不言語,更沒心思吵鬧,只是道:“行了,不要阻礙貴妃上路,啟程吧。”
“是。”
貴妃由四個人抬著,遠遠往宮門方向去了。
儀式辦完,嘉嬪也不再停留,轉頭對佟裳福了福道:“皇貴妃娘娘辛苦了,臣妾先行告退了。”
佟裳點頭目送她走遠了,自己也轉身往回走,她轉頭看了一眼福海。
福海會意,即刻擺了擺手,將那人拿下,他掙扎了兩下,也就不出聲了。
佟裳冷眼看著這一切,接過平兒遞來的帕子擦手,語聲輕慢地道:“好好查查底細,能說出這樣的話,應該是跟貴妃有些瓜葛的。”
“是。
貴妃走的這些天,她一直在做的事就是清理門戶,貴妃的事,終究是不能讓她放心。
平兒道:“娘娘,事情已經辦妥了,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