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淑太后點點頭，看了一眼被貴妃抱在膝上的小女娃，真不相信這麼丁點大的小娃娃，能看得出什麼是偷情，什麼是不偷情。
她雖討厭佟裳跟易恆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出那些齷齪事，卻也多少顧忌著易恆，皇上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易恆是皇上手上一員猛將，動了他，只怕皇室的根基也會就此崩壞，何況她跟易恆之間也有著說不清的一種牽連。
端淑太后對貴妃交換了個眼神，貴妃會意，俯下身子，溫言對雲馨道：“雲馨別怕，今天呀，太后娘娘跟本宮要問你幾個問題，雲馨是乖孩子，一定會如實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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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馨點點頭道：“母親已經跟兒臣說了。”
貴妃滿意地笑笑，指了一下那邊的佟裳道：“你見過皇貴妃娘娘嗎？”
“見過兩次，一次是在梅園裡，一次是在園子裡。”
“哪裡的園子？”
“就是我們寢宮附近的園子。”
“皇貴妃在做什麼呢？”
雲馨看了一眼母妃，又看了一眼佟裳和面前直盯盯看著她的端淑太后跟貴妃，咬了唇沒說話。
佟裳說不出自己現在的感覺，她不恨貴妃的設計，也不恨嘉嬪，她只是有些心痛，雲馨這麼小的年紀，已經輪為了大人之間爭鬥的犧牲品，看人眼色，撒謊……
她是皇上的公主，本該尊貴無比，萬人寵著，只因母妃的位份不高，處處被人打壓，所以她也不得不看貴妃的臉色活著，當初她被乳母苛待多次，明明可以告訴母妃，她卻沒有，因為她知道說了會讓母妃犯難，今天，她被逼著來作證，又不知之前是受了怎樣一番說教，佟裳心裡說不出的心痛。
知南看了一眼佟裳，衝出來道：“太后娘娘，這太胡鬧了，小孩子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貴妃看了她一眼道：“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把這個奴婢拖下去。”
“是。”
兩個粗壯的太監過來拖知南下去，知南在他們的手下像只無力的倉鼠，只剩下毫無力氣的掙扎，“放開我，放手……”
“放開她。”
佟裳冷聲道，那兩個太監看了一眼貴妃，並沒有動作，似乎在等著示下。
“放開她。”佟裳又說了一遍。
貴妃見她冷著臉有些嚇人，怕好不容易進行到現在的計劃被破壞，只好先忍著氣道：“放開她。”
“娘娘。”知南鬆開手腳，回到佟裳身邊。
佟裳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端淑太后平息道：“行啦，鬧也鬧夠了，快點審個結果要緊。”她轉頭對雲馨道：“雲馨別怕，把你看見的如實說出來就好，說錯了哀家也不會怪你，不過你可一定要說實話哦，說實話的才是乖孩子，哀家才喜歡，你父皇才喜歡。”
雲馨有些為難，咬了咬唇，用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道：“那天……兒臣在園子看看見易掌印抱著皇貴妃，至於做了什麼，兒臣沒看清，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兒臣以為她們夫妻間親密，就沒放在心上，上前打了招呼，誰知皇貴妃看見兒臣一下子慌了，她讓兒臣不要把看見的事說出去，兒臣答應了，後來乳母就來找兒臣，再後來，就發生了那樣的事……”
端淑太后臉色鐵青，緊握著拳頭不語。
貴妃巧言道：“公主為何不一開始就把這事告訴你母妃？”
雲馨看了一眼佟裳，轉頭對貴妃道：“因為兒臣答應過皇貴妃不跟旁人講，後來兒臣才知道她就要做父皇的妃子了，所以她才那麼害怕，讓兒臣不要說出去。”
貴妃一臉得意，轉頭對端淑太后道：“娘娘，這便是臣妾的證據，雲馨公主的話，您總不會不信吧？”
柳兒適時道：“求娘娘替奴婢作主，要不然奴婢總有一天會死在皇貴妃手裡。”
端淑太后臉色鐵青，看著佟裳道：“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佟裳心死地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妾無話可說。”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所有的痛苦，都不如剛才雲馨說得那一番話讓她痛心。
她轉頭看著一直低著頭的嘉嬪，“嘉嬪，我記得當時是你跟我說，陳嬤嬤是貴妃在潛坻時舉薦給你的人，你因害怕得罪貴妃，這才一直縱容著她在宮裡為非作歹，苛待公主。”
嘉嬪低著頭道：“皇貴妃這話是打哪聽來的，臣妾怎麼會跟您說這些？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鐵證面前，皇貴妃還是快點認罪的好，想來太后娘娘仁慈，念著你服侍了皇上一場，也公對你從輕責罰的。”
佟裳冷笑著道：“我是後入宮的，又年輕些，這些潛坻的私事，若不是你說，我又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呢？”
嘉嬪被她說得臉紅，別過臉不看她，對太后道：“娘娘，鐵證如山，還請娘娘快點拿個主意吧，陳嬤嬤跟在臣妾身邊多年，一手養大了公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被皇貴妃的私心殘忍殺害，臣妾定要替她討個公道。”
端淑太后看著佟裳，有些遲疑，這罪要怎麼定，還需要再商量，必竟牽扯著易恆，一個佟裳無關緊要，可若牽連著易恆，便要傷心動骨，不是她一人能做得了主的。
“皇上到，裴妃娘娘到。”
外頭的內侍通傳到。
眾人聽了，紛紛整肅了準備行禮，貴也也將雲馨放到地上，離座請安。
夜重年帶著裴妃從外頭進來，他身上還穿著龍袍，顯然是剛從朝上被人援下來，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常滿貴呵腰跟在身後。
裴妃進門後先瞧了佟裳一眼，見她臉色灰敗，便知道已經大勢已定，她早上本來在宮中休息，聽說貴妃跟端淑太后來了翊坤宮，知道佟裳一定會有麻煩，這才帶病起身，到太和殿請了皇上臨時從朝上下來，急匆匆趕到這兒來，還好，來得及。
佟裳與素熙長公主、貴妃、嘉嬪、雲馨紛紛向皇上請了蹲安，“見過皇上。”
素熙與嘉嬪、雲馨又向裴妃行禮，“見過裴妃娘娘。”
裴妃亦微微頷首向端淑太后、佟裳、貴妃行禮，“臣妾見過太后娘娘、皇貴妃、貴妃娘娘。”
夜重年走到太后座下，微微點了個頭，算作行過禮了，又陪著笑臉道：“母後今兒怎麼有閒情逸志到皇貴妃這兒來？還帶了這麼多人？”
端淑太后溫言道：“前兩天宮裡出了樁人命官司，死的是嘉嬪身邊的宮女，也是雲馨的乳母，後來宮裡便有些鬧鬼的傳聞，貴妃為了安大夥的心，決心查出真兇，誰知一來二去，竟跟皇貴妃有些牽扯，皇上正好過來，也一併聽聽吧。”
聽見她說皇貴妃，夜重年抬頭朝佟裳臉上看了一眼，眼神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匆匆一瞥就調轉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