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內一片祥和。
皇后端坐於鸞榻上，不無喜悅地道：“如你所說，那藥效似乎起了作用，接下來我們只需稍加鋪墊，就可以向皇上稟明了，國師跟欽天監那天，本宮已經安排好了，只等著天時地利人和就可以公之於眾，介時，佟裳就是有天大的能耐，只怕也逃不脫本宮的掌心。”
她笑了笑，轉頭看著下面的佟佳惠兩姐妹，“這次的事，你們姐妹二人功不可沒，本宮會論功行賞的。”
佟佳沅十分開心，忙低頭謝恩，“謝皇后娘娘。”
佟佳惠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皇后看著她道：“怎麼？袁夫人似乎不太高興？”
佟佳惠躬身道：“佟裳詭計多端，加上皇上對她十分迷戀，娘娘還是要小心為上，不要讓佟裳不小心鑽了空子。”
皇后胸有成竹道“你放心吧，這次本宮已經安排妥當，保管她無處可逃，再說皇上喜歡她只不過是一時的迷戀，若是皇上知道她是個剋星，保管會第一個殺了她，別忘了先皇后是怎麼死的？”
唇亡齒寒，蕭千語本來不太願意提起這件事，只是一想到能除掉佟裳，她便暫時將這件事給忘掉了。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
佟佳沅道：“娘娘，妾身的綠頭牌已經舊了，所以特地讓人做了個新的牌子，您看……”
皇后看著那嶄新的牌子，自然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笑了笑道：“元春，好生收著，本宮回頭就讓敬事房添上它。”
“謝皇后娘娘，他日臣妾得寵，絕不會忘記娘娘栽培之恩。”
皇后淺笑不語。
看著她們出了殿，她冷嗤一聲道：“這個佟佳沅果真是個繡花枕頭，空有小聰明卻無大智慧，袁夫人比她要強些。”
元春捧著那綠頭牌道：“那這個要怎麼處理？”
皇后冷聲道：“先擱著吧。”
元春有些意外地道：“這麼說……娘娘不打算扶她上位？”
皇后冷哼道：“佟佳沅這個人做事目的性太強，她今天為了侍寢可以替我辦事，他日便也會因為別的背叛我，讓這種人上位，就等於是在自己枕頭邊上放了把刀子。”
元春點頭道：“奴婢明白了。”
皇后抬頭看了眼天色道：“備轎吧，皇上這個時候應該醒了。”
“是。”
佟裳躺了半日，覺得身子好了些，叫人拿了書本在床上看書。
張婆婆進來道：“小姐，有客人來訪。”
佟裳在空中暫居，認識的幾個人都有避諱不大來看她，聽說有客人，佟裳不由地有些疑惑，“是誰來了？”
“小姐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她賣了個關子。
佟裳穿了衣服略收拾了一下來到外殿，看到外面站著的人，一時又驚又喜，上前道：“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鄭夫人一臉溫和笑意，她身上穿著明藍的誥命服，頭上戴了幾支素面的金釵，看上去樸素淡雅，“我跟大人兩個月前就已經動身了，只是路上走走停停，前兩天才回到京裡，安排完府裡的事，才進宮向皇上皇后請安，聽說你在這裡，我便求了皇后娘娘，讓我過來看你。”
她看著佟裳道：“你似乎瘦了些。”
佟裳扯扯嘴角道：“這兩天沒休息好，無防，倒是姐姐，邊塞苦寒，姐姐也清瘦多了，阿文呢，他好嗎？要是知道他回來元兒一定很開心。”
提到兒子，鄭夫人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阿文不適應那邊的氣候，到了關外就一直病著，我本想跟老爺商量一下帶他回京療養，可是你知道的，他那個人又倔又不通情理，說了半天也沒答應，前陣子皇上犒賞功臣，老爺從前的幕僚在朝中稍稍說了幾句話，皇上這才鬆口讓我們回來。”
“坐下說吧的。”佟裳拉著她坐下。
張婆婆替二人端上茶點，輕手輕腳關了門，讓兩人好生說話。
鄭夫人陸續對她說了在關外的經歷，佟裳滿是感慨，提到易恆，鄭夫人也忍不住跟著唏噓，“掌印大人跟我家老爺說起來都是功臣，沒想到卻落到了這步田地。”
佟裳卻已釋懷得多，“先帝在時，他掌著批紅的差已經遭人嫉妒，萬歲爺登基後要收攏勢利，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過河拆橋未免讓人心寒，餘下的功臣們要怎麼自處？”
佟裳嘆了口氣不語，沉默了一會道：“鄭大人如今擔著什麼職務？”
“正式的任命還沒下來，不過是添了些功勳，仍任首輔之職。”
佟裳點頭，“朝中局勢不好，不求升任，只求安穩就好。”
鄭夫人沉吟道：“我這兩天在外頭聽了點風聲，也不知是真是假，聽說……易大人還活著？”
佟裳苦笑著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果然是瞞不住的。”她點頭道：“沒錯，易大人如今在錦衣衛大牢裡，也不知是誰，突然提起先皇遺詔的事，害得皇上疑心，非要問出遺詔的下落。”
鄭夫人見她笑著說這些，有些心酸地道：“真是苦了你了，我雖不在京中，但京裡的訊息也知道一些，如今你打算怎麼辦呢？”
佟裳苦笑道：“不過是過一天算一天罷了。”她抬頭看著她道：“等我出宮再帶著元兒上門拜訪，兩個孩子這麼長時間不見，肯定很開心。”
鄭夫人笑笑，臉上卻有一絲苦澀，“阿文他……情況不太好。”
“怎麼了？”
鄭夫人想到兒子忍不住垂淚道：“在關外的時候已經不太好了，回來的路上舟車勞頓，他接連犯了幾回病，有兩回差點醒不過來，大夫說……也就這一兩個月的事了，讓我們做好準備。”
她突然看著佟裳道：“你上回說……阿文的病跟元兒的病是一樣的，你能治好元兒一定也能治好阿文，佟裳，求你想想的辦法，救救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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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裳有些無耐，連忙扶她起來道：“你先起來說話，姐姐，阿文的病不是全沒辦法治，但是要承擔很大的風險，極有可能會出人命。”
這裡醫療水平有限，而且做心臟手術需要極精細的儀器，這裡什麼都沒有，要做心臟手術根本就不現實，所以她才一直沒提。
聽說有生命危險，鄭夫人果然猶豫了下來，“難道真的沒別的法子了嗎？”
佟裳無耐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