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素來行事殘忍,何況袁江跟易恆又有過節。
佟裳心裡早已做好準備。
蕭騫澤本想再跟他說些什麼,耐何那邊的人已經開始催促了,只好先行離開。
花轎遲遲不動身,引得眾人不禁議論紛紛。
阿綠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了。
有帕子遞進來,她接了,用過方才反應過來,隔著大紅的喜紗,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如今你還說你家小姐是為了你好嗎?”
“佳惠小姐?”她認出她的聲音。
佟佳惠嘆了口氣道:“她分明是利用你做了替罪羊,可咱們女人就是傻,一旦成了親,哪怕不喜歡也會慢慢喜歡,可是當你發現你的丈夫根本不喜歡你的時候,卻已經無可挽回了。”
阿綠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她素來知道佟佳惠的為人,就算佟裳不是個好主子,但是佟佳惠也一定不是一個好的同盟者,她低聲道:“奴婢只是一個下人,蕭大人能娶我已是極大的福氣,奴婢再不敢有別的奢求。”
“是嗎?”佟佳惠意外地沒有再勸說,而是淡淡地道:“若是從前的佟裳,你這樣說我也不會說什麼,可現在佟裳可就不好說了。”
“二小姐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佟佳惠呵呵一笑道:“你當真不懂嗎?佟裳落水之後已然斷了氣,後來活過來的那個的佟裳卻失憶一般誰都不記得了,還補奇地擁有了醫術,阿綠,你家小姐從前是什麼德行你最清楚,一個人怎麼可能憑白無故擁有了醫術呢?阿綠,佟裳死的那天,只有你一直守在她身邊,她到底是不是佟裳,亦或是你們從哪裡找來的冒牌貨頂替了佟裳?”
阿綠結巴道:“一個大活人上哪頂替呢,何況還長得一模一樣。”不過她的話還是讓阿綠緊張了起來,佟裳活過來後,她不是沒有過這個疑問,只是佟裳對她那麼好,她才一直沒有問,如今聽她這麼一說,想到佟裳有可能是借屍還魂,她嚇得幾乎坐不住了,再一想,既然她不是佟裳小姐,那麼即便她做了什麼,也算不得是背叛了。
“新郎官來了。”
後面噪雜起來,蕭騫澤快步從遠處走過來。
佟佳惠見勢也不再逗留,上前道:“你要是哪天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說完便遠遠地撤到了一旁。
佟裳從後面過來,遠遠看到這一幕,心裡微微一沉,上前對轎子道:“阿綠。”
平兒在一旁帖心地替她打起簾子。
阿綠還沒能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突然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地叫了一聲,“鬼啊。”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掀開喜帕一角,怯懦地道:“對不起,我……只是突然看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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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裳和言道:“算了,你到那邊一切和氣為重。”
“多謝小姐。”
佟裳笑了笑,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她的喜紗,“這喜紗……”
阿綠緊張地道:“哦,小姐給我繡的那一條剛才出門的時候不小心弄髒了,就臨時換了這一條,小姐要是不喜歡,我立刻就換過來。”
她在宮中一針一線替她繡的喜帕被棄之不用,說不傷心是假的,只是大喜的日子,再說別的只會攪了大家好興質,“無妨,既然髒了另換一條也是對的,畢竟頂著髒的喜帕成親不吉利。”
“對不起小姐。”
“好好保重。”
放下簾子,似乎聽見裡頭輕輕呼氣的聲音,佟裳輕撫臉頰,何時起,她已經變得這麼恐怖了嗎?
蕭騫澤上了馬,那邊鞭炮聲起,佟裳也趁勢無聲地退到人群中。
這本就是一場不太熱鬧的婚禮,賓客如數加起來不過五六個,餘下都是僕婦,待花轎出了巷弄,鞭炮燃盡,一切就又恢復如常。
佟裳讓管家招待大家回去用飯,她十分疲累,扶著腰自回屋去了。
裴氏吃過飯過來瞧她,佟裳懨懨歪在榻上,見她進來忙著起身道:“大嫂子來了,快坐。”
裴氏笑著道:“你找我有事?”
佟裳苦笑一聲,便將剛才在老夫人房裡商量的事跟她提了提。
裴氏道:“難為老夫人信得過我,讓我去說和,我自然是沒二話的,只是我摻和這邊的事多了點,我婆婆那裡總有話說。”
做人媳婦的苦,在她這裡體現得淋漓盡致。
佟裳道:“早上的時候我也看出來了一些,你們原來相處得不是還好嗎,怎麼如今關係這麼緊張?”
裴氏嘆氣道:“一切都是貪心所致,本來我想著多孝敬她些銀子,她也就無二話了,誰知道她前陣子獅子大開口,居然想要我在京城的兩間鋪子,被我回絕了後她就三天兩頭給我不痛快。”
佟裳驚訝不已,“要媳婦的賠嫁,這是打哪來的規矩,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家,虧她說得出。”
裴氏苦笑道:“反正如今我也不怕讓人笑話了,她再逼急了,索性大家扯破臉我分出去單過,以後沒我那點銀子上供,我看她拿什麼養家,老爺調職後雖然各項有油水,只是她說我婆婆不會管家,每月的錢不進到公中來,公中的錢月月吃緊,是因為有我週轉才沒至於鬧笑話。”
佟裳道:“二老爺再糊塗些,養家的錢還是不含糊的,怎麼帳上這麼缺錢。”
裴氏看了她一眼,彷彿在說她無知,“如果她不拿出去的話,自然是不會短的,可她現放著兩個要花錢的女兒,每月每月的送出去,可不就不夠嗎?”
佟裳反應過來,“這麼說……”
裴氏點頭,“沅常在在宮中要上下打點,每月需得二百銀子打發出去,佟佳儀不受婆家待見,每月要吃飽飯,也需要上下打點,這一項少說至少又是一百兩銀子,她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佟裳嗟嘆道:“果然貪心不足蛇吞象。”
裴氏笑著道:“算了,能過一日是一日,反正我已寫信通知了家裡,逼急了我只有分家這一條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