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有些不放心,帶著人趕到信王妃更衣的素人館,卻見那裡門窗緊閉,只有一個宮女守在那裡,王妃隨身帶著的那些太監與嬤嬤們卻全都不見了。
佟裳心裡有了些不好的預感,轉頭吩咐管家道:“去,傳我的令,即刻封鎖前後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出,看到可疑人等,立刻抓起來押後審問。”
“是,夫人。”
佟裳理了理情緒,含笑步上臺階,“王妃殿下逗留了這麼久,我過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佟裳扶著丫鬟一臉春風笑意,絲毫看不出任何破綻。
信王妃的帖身宮女品媛見到她,臉上露出一道緊張的神色,回頭看了一眼大殿,彷彿想要通知什麼,只是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強作鎮定上前向她請安,“易夫人。”
“殿下在裡面嗎?我進去瞧瞧。”佟裳朝她身後的大殿張望一下,不由分說便要往地裡走。
品媛連忙攔住她道:“夫人,我家王妃正在換衣服呢,一會就出來了,您在外面稍等片刻就好。”
佟裳道:“我知道殿下在裡面換衣服,我怕殿下熱著,所以特地叫他們拿了些冰塊來給殿下的消暑。”
品媛這才注意到她身後還有兩個小廝,此時正抬著一簍冰塊站在那裡。
她這邊一愣神的功夫,佟裳那裡已經得了機會,徑直推門進去,“殿下,這素人館悶熱,妾身特地給您送了些冰塊消暑降溫,殿下,妾身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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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真不能進去……”
品媛提裙衝上前去,被阿綠擋在身前,“品媛姑娘,這連天暑熱的,我們夫人也是為了王妃殿下好,您總擋著,莫非裡面還藏著別人?”
“這……沒有。”品媛被她問得心虛,低下頭不敢看她。
阿綠笑著道:“那就讓夫人進去又如何。”阿綠笑了笑,緩和了下情緒道:“瞧你緊張的,坐下我們說說話,就在這裡等著豈不好?”
阿綠強拉著她將她拉開。
素人館是空置的,平時不住人,只用作客人臨時休息的地方,地方雖然不大,但修建得格外華麗,層層簾幔低垂,地上鋪著厚絨地毯,傢俱與擺設也極盡奢華。
佟裳一層層簾子掀開,越往裡走腳步越急,就在她以為信王妃已經逃走的時候,卻在最後一道簾子後看見了坐在那裡的信王妃,她身上還穿著剛才的衣服,顯然沒有更衣,臉上一副驚惶不定的神色,滿頭大漢,全身抖個不停,聽見聲音,她像是被嚇到了似的,猛地抬頭看向聲音來處,恐懼地看著佟裳。
“殿下,妾身給您準備了一些冰塊消暑……”
佟裳走近了,身子突然定住,緊緊盯著那裡的人,“你不是王妃,王妃殿下呢?”
假扮王妃宮女此刻已經嚇得說不出話,只是不住地發抖,“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是王妃讓我這樣的。”
“來人……”
佟裳大喊一聲,府裡的護院即刻帶著人衝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家都愣住了。
“夫人。”
“王妃逃跑了,快,吩咐人去找,務必把王妃找到。”
“是。”
佟裳指著那個假冒王妃的宮女道:“把她給我看押起來,我一會再審。”
“是。”
佟裳心亂如麻,想到易恆臨走前對她的的交待,她深呼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身來到室外,阿綠已經叫人把品媛綁了起來。
此刻的她已經忘了替自己辯解,只是縮在那邊,不住地哭泣。
佟裳走到她跟前道:“王妃人呢?”
“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佟裳也不強求她,叫人先把她看起來。
阿綠看著她的臉色道:“小姐,現在我們怎麼辦?”
佟裳沒有哼聲,看著前方,臉上一片茫然。
如果今天讓信王妃逃跑了,那麼他們就會失去最後一個可以拖延時間的籌碼,必須儘快派兵迎戰,可就像易恆說的,皇后娘娘派人到邊關調軍最少要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來不及。
佟裳吩咐人小心搜查,不要驚動客人,所以大家的行動很隱晦,只是在人群中稍稍觀望,並不會引起強烈的騷動,只是院子裡的人都是何等精明,早已洞察也這其中的異常。
人們冷眼旁觀看著那些護院過來,臉上露出了些許莫測的情緒。
董夫人眸色沉了沉,料著已經出了什麼事,於是轉頭對鄰座的安平侯夫人笑道:“這是怎麼話說的,看場戲主人跟主賓全跑了,就剩咱們幾個在這裡,好她個佟裳,特地來給她過生日,她倒還先跑了,我找她算帳去。”
董夫人事先站了起來,安平侯夫人也坐不住了道:“我跟您一起去。”
眼看兩人都走了,曹夫人也連忙拉起正在吃西瓜的女兒起來道:“我們去看看老夫人午睡醒了沒。”
看著人們陸續離場,仍舊一頭霧水的佟家女人們不免有了小小猜疑。
二夫人拘著看了半天戲,早已心不在焉,這會看見大家都走了,她也得已鬆散鬆散自己,剛才信王妃跟董夫人他們都在,她怕露怯一直規規矩矩沒敢出聲,總算可以大聲說話了。
轉頭對佟佳凝道:“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看大家臉上的神情都怪怪的,就連佟裳跟信王妃也不見了。”
佟佳凝一臉落漠地道:“府裡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呢,我只是個姨娘,她們根本不會跟我說這些事,只是……今天說是給佟裳過生日,可咱們在家裡,什麼時候見佟裳夏天過過生日的。”
佟佳沅壓低了聲音道:“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只是沒敢問罷了。”
正在他們小聲議論的同時,掌印府已經全部亂了套,佟裳在易老夫人房間坐著,兩人正焦急地等著訊息。
聽見董夫人他們過來的訊息,佟裳道:“我從後門出去,這裡就交給您應付了。”
“恩,你要小心。”
“我知道。”佟裳從後門出去,走在烈日下,此刻她心急如焚,抬起頭,仍能看見正在院子裡四處奔走找人的護院,只是還沒有任何訊息。
管家跑過來道:“夫人,易大人有手書給您。”
佟裳接了手書立刻拆開來,上面只有寥寥幾字,確是易恆的筆跡沒錯。
佟裳一目十行看完來信,易恆告訴她世子已經被信王的部下救走了,佟裳到此時終於知道信王妃為何要使這出金蟬脫殼了。
她早已經作好了打算,來這裡只是為了確保世子的安危,只是……護院們已經把掌印府上下搜遍了,並沒有找到信王妃的人影,難不成她能插翅飛出去?
佟裳沉思著,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她轉身道:“差點被她混過去,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