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佟老夫人沒想到她回絕得這麼乾脆，一時有些怔愣了，“你說什麼？”
佟老夫人朝眾人攤手，嘴唇氣得哆嗦，“你瞧瞧她猖狂的，連我的話也敢忤逆了，來人哪，快去請老爺來，這樣的孫女我是管不住了，讓他來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兒。”
老夫人一面說一面手捂著胸口，二夫人等連忙地去勸慰，“老夫人，您別動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二夫人跟周媽二人合力將老夫人扶到椅上坐下，正要教訓佟裳卻聽見她說：“祖母叫爹爹來也是沒用的。”
佟老夫人當即氣得倒仰，“你這逆子，難道非要我跟你爹扯下老臉跪下來求你你才肯嗎？”
佟裳聽了這話，轉身竟先行跪下了，大家看她跪下，面上皆是一驚。
“是您在逼孫女，祖母，慕容家當初被王氏教唆退婚，孫女已經受了不白之辱，如今他膽敢再娶佟家的女兒，已經是不把佟家放在眼裡，現在就算孫女到慕容家求饒，您以為他就會因此高看大姐姐一眼嗎？”
二夫人聽著這話刺耳，皺眉道：“照你這麼說，倒是我們佳儀不知好歹了？”
佟裳冷哼道：“二嬸子願意怎麼理解是你的事，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二夫人臉色鐵青，正要發作，聽見外頭傳“大老爺到”，於是幾個人都暫時安靜了下來。
佟世霈進門看到這副情景，臉上先掠過一絲陰影，他走到老夫人跟前請安，“母親。”
佟老夫人看見他來，立刻換了一副心痛的表情，“世霈，你快來管管你的女兒，剛才我讓她到官府說清楚東西的來龍去脈她不肯，讓她到慕容府解釋一下她也不肯，我是管不了她了，你來說說她好了，但願你的話她還聽些。”
佟世霈瞥了一眼跪在旁邊的佟裳，她垂著頭沒看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眼前的一切足以說明問題。
佟世霈遲疑了一會，略有為難地道：“母親，這件事您就別為難這孩子了。”
佟老夫人愣了一下才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震驚之餘她簡直不認識他了，這還是她那個言聽計從的兒子嗎？
佟裳也有些意外，轉頭看了跪在身旁的父親一眼，她本不指望他會向著她說話，沒想到他竟站在她這邊，一時間，心底的情緒有些複雜。
“你……你說什麼?”
佟世霈囁嚅地道：“這話本來兒子也不想說……這門婚事本來就不該答應，慕容家冒然退婚本就失禮在前，西府不顧東府的臉面答應這門親事已是不對，只是我想著孩子們自己願意，如果能成就一門好親也算是造化，這才沒說話，這會鬧成這樣，不如就此罷手，省得以後真成了親家又要再生是非。”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慕容家退婚是因為佟裳自己的過錯，如今他們看上佳儀是佳儀的造化，關東府什麼事？”
“本來是不關東府的事，是您非要佟裳把嫁妝送給佳儀添妝……”
“你這麼說，全都是我的錯嘍？”
佟老夫人捂著胸口，一副快要倒下的樣子。
“兒子沒有那麼說。”
“你雖沒有那麼說，可你分明就是那個意思，可你不想想，我圖的是什麼，我做這一切還不是圖咱們佟家好，之前東府被佟裳這丫頭搞得烏煙瘴氣，家裡死的死走的走，你的官職也是失而復得，十分艱難，若是能攀上慕容家這門親事，以後你在朝裡有個什麼事，也好有個依仗，我做這麼多，還不都是為了你……”
佟裳聽見她說這話，立刻就不答應了，她竟把王氏的事怪到她一人頭上，“祖母這麼說就是怪孫女多管閒事嘍？當初王氏離開的事祖母不是都有參與嗎？難道您願意讓她留下來？”
佟老夫人被她噎了一下，紅著臉道：“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既然沒有孫女置喙的餘地，孫女就先行告退了，有什麼事你們自己商量去。”
佟裳說完也不等佟老夫人臉色有多難看，提起裙襬就下去了，把當場幾個人晾在那裡，佟世霈雖覺無禮，卻也沒有阻攔，必竟這次的事是他們理虧在先。
出了正房，佟裳便放下剛才愁眉苦臉的表情，長舒了一口氣，阿綠看著她的表情，小聲道：“小姐就這麼走了，就不怕老夫人他們生氣？”
“生氣又能如何？我才不管她們死活呢。”佟裳冷哼著，不過佟世霈這回這麼向著她說話倒是出乎是她的意料，難道他已知頤嬪的意思，所以才撒手不管了？
“小姐，您在想什麼？”
“沒什麼。”
佟裳理了理思緒，抬頭看著灰濛濛的院子，打算先回東府那邊，省得裡面一會吵起來，又要拖住她。
主僕兩人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佟佳儀扶著丫鬟走了進來，她眼睛紅紅的，一副才哭過的樣子，看見她，她顯得有些彆扭，連忙用手帕拭淚。
佟裳整理了下情緒，依禮向她福了福身道：“大姐姐。”
佟佳儀沒說話，佟佳儀身邊的丫鬟卻道：“佟裳小姐快別這樣，我們家小姐可沒這個福分受您的禮。”
“萍兒，不得無禮。”
“怎麼了嘛小姐，她能做得出來，還不讓人說了？分明就是她心存嫉妒，故意攪黃小姐您的婚事。”
萍兒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對著佟裳狠狠剜了一眼。
佟裳連看都不看她，倒是佟佳儀怕她生氣，先服軟道：“妹妹別跟她計較，她也是替我著急。”
佟裳心裡想笑，她最討厭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於是冷聲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替姐姐著急也是應該的，我自然不會計較，只是若不是姐姐縱著，她怎麼敢對主子無禮？”
佟佳儀睜著驚惶的大眼睛看著她，完全沒料到一向處事周到的佟裳會這樣撕破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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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大姐姐心裡不是這樣想的？”佟裳冷笑，“之前在院子裡，大姐姐分明看到是慕容徹來拉扯我，卻偏偏裝瘋賣傻讓二嬸子來作主，大姐姐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妹妹心裡是清楚的，所以這會也不用來裝作好姐妹。”
佟佳儀被她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簡直是瘋狗，見誰都要咬一口。”
佟裳冷笑道：“你知道最好，我可不是佟佳柔性子軟弱好欺負，大姐姐如果想打我的主意，我勸你趁早省心，若你不生事，我保你安安穩穩嫁到慕容家，若你再敢招惹我，我保準你的下場比現在還慘。”
佟佳儀被她一時的氣勢嚇到，後退兩步道：“你在說什麼瘋話……”
佟裳也不再跟她廢話，冷哼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