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換好衣服出來，朝她們幾個抱歉地道：“真不好意思，讓姐妹們久等了。”
佟佳儀笑著道：“我們知道你進宮請安辛苦，你就別這麼客氣了。”
“阿綠，昨天府裡不是來了兩筐南方送來的香梨嗎？快去洗些過來。”
阿綠答應著下去了，佟佳儀道：“你別忙了，我們姐妹坐著閒話一會兒就是了。”
“姐姐難得來，怎麼能就走呢。”
佟裳格外熱情張羅，佟佳儀等也就不好推託了，四人坐著吃水果品茶，氣氛倒還算融洽。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二夫人著人過來催請，佟佳儀才帶著人離去，佟裳親自將她們送到門口，又邀她們再來玩，禮數上是沒有不周到的了，只是佟佳儀仍舊悶悶不樂。
二夫人在二門上跟她們幾個碰了頭，見她陰沉著臉，便道：“又是誰惹你生氣了，你吊著臉子做什麼？”
佟佳沅道：“還能是誰，還不是那佟裳仗著如今配了太監首領，有了幾個臭錢，一會顯擺屋子，一會顯擺首飾，還讓人拿南方的香梨來給我們償鮮，真當人沒吃過似的。”
佟佳儀一向不喜允佟佳沅說話尖酸刻薄，只是這回卻沒有跟她爭執，姐妹倆第一次站到了同一條線上。
二夫人聽了果然沉下臉來，剛才在老夫人那裡，她就瞧她有些輕狂，沒想到這會更過份了，“這個佟裳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些，你是咱們西府的嫡出長女，跟她平起平座，她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你？”
佟佳沅冷笑著道：“母親，如今有錢的才是大爺，可憐我未來大姐夫雖是仕途光明，卻也寒酸得很，你瞧瞧送來的聘禮，不說跟易掌印的聘禮比，就連之前慕容家送給佟裳的……也差了許多呢。”
佟佳儀正為聘禮的事不痛快，偏她又提了起來，一時恨聲道：“妹妹說話這樣扎人，不知道是當真為我抱不平，還是故意來戳我的心？”
“哎呦，姐姐，你要這麼想可就真的錯怪妹妹的一片好意了。”
佟佳沅過去作了個揖，親暱地扶著她道：“佟裳又不跟我一個鍋裡吃飯，我為什麼要替她說話，我只是替姐姐不平，聘禮也就算了，必竟已經送來了，咱們也不能說什麼，只是這嫁妝上可要爭回點面子，要讓慕容家知道，咱們西府裡的姑娘不比東府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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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儀苦澀地道：“你這又是說笑了，府裡哪有銀子給我作嫁妝。”
舊時娶親用銀子所費頗多，但嫁女所廢並不比娶親要便宜些，只是西府裡條件有限，即便是佟佳儀這樣嫡出長女，能拿到的嫁妝也是少得可憐。
“咱們府裡沒有，可佟裳不有現成的嫁妝嗎？反正她的婚事如今拖下來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才能成事，姐姐如果能趕在她前面結婚，她的嫁妝興許可以挪過來讓姐姐用用也未可知。”
“那也太離譜了……”佟佳凝倒是沒想過要佔她便宜，只是想著……若能借過來用用也行，反正就只成親的時候充充面子，等她回頭找機會再送回來也是一樣的。
“那有什麼不行的，姐姐也太膽小些，反正現在東府那邊她又作不了主，如今這事不過是祖母一句話的事，只要母親能說通了老太太，那有什麼不能的？”
佟佳沅這一通話說得佟佳儀心裡也有些鬆動了，她轉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娘……”
二夫人有些猶豫，這些年作小伏低慣了，突然間可以有壓過東府的機會，她自然也是高興的，可是她又怕要求得太過份，反而失了老夫人的歡心，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佳儀又是她最喜歡的大女兒，本來讓她這麼晚嫁，就已經委屈了她，若不能再多給些嫁妝，將來在慕容家府受了委屈，讓她這樣做娘的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佟裳的嫁妝我是見過的，那麼多的嫁妝，就是親王府嫁女兒也沒有那麼多的嫁妝，我聽說是掌印府為了給她充面子，提前就讓人送來的，若是我去跟老夫人說說，先用一部分也是可以的，只是怕佟裳不答應……”二夫人說話有些沒底氣，目光也有些躲閃。
佟佳沅見勢上前道：“母親這話說錯了，佟裳不過是府裡的小姐，她的嫁妝，那還不是佟家的，佟家的也就是老夫人的，如今天咱們西府裡大小姐先嫁，自然是先讓咱們用，至於佟裳，她還沒有說話的資格。”
“可是……這事還是要跟你大伯商量一下。”
“大伯最孝順了，他還不是聽祖母的。”
在佟佳沅的勸說下，二夫人的心思終於被她說動了，“我回頭就去跟老夫人提去。”
佟佳儀看到母親這樣決定，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她想起佟裳結婚那天，她帶著幾個姐妹過來東府裡做客，在人群中聽到賓客們豔羨的聲音，她也曾想，如果自己將來也能有那麼豐厚的嫁妝就好了，沒想到這個願望竟這麼快就實現了。
一想到自己將來出嫁的場面，嘴角便不自覺地揚起，再去看佟佳沅時，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了，等二夫人走遠了，她便道：“多謝妹妹替我美言，我定當不會忘了妹妹今天的功勞的。”
佟佳沅根本就不是幫佟佳儀，她只是覺得佟裳剛才太過張揚，想教訓教訓她罷了，這會見佟佳儀跟她道謝，她自然也不會戳破這裡面的因由，樂得讓她欠自己一個人情。
面上仍舊笑得一團和氣，“姐姐這樣說就見外了，咱們才是自家姐妹，姐姐嫁得體面，妹妹臉上也有光。”
佟佳儀倒不懷疑她這話，必竟她嫁得好了，底下幾個女孩再有婚配，也會被人高看些，只是對於佟佳沅，她還是有些輕視的，庶出的怎麼能跟嫡出的比，她可是一刻都沒忘了自己跟她的不同。
這時，一直沒搭腔的佟佳凝小聲咕噥道：“聽說佟裳的嫁妝都是直接送到她院裡親自管著，就是祖母跟她要，也得有個名目啊，總不能硬搶吧，傳出去多難聽啊。”
佟佳沅見她掃興，忍不住撥高音量道：“這些事祖母她老人家自有主意，二姐就別操這趟閒心了。”
佟佳凝被她嗆了一下，也就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