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長老都不介意我廢了你女兒,我自然贊同你的提議。”沐涵絮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三長老,直看得他心發毛,“哪裡哪裡,都是她自找的!”
等幾人輪番立了日後絕不再有傷她心思的誓言,沐涵絮這才轉身,慢慢踱步要出府門,剛走了兩步,要上臺階之時,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日後我不希望沐家人和我攀關係,更不希望從沐家人嘴裡聽到廢物兩個字。”
沐涵絮隨口交代下去,也沒顧忌,卻不知道這話造成了怎樣的波瀾。
她剛回到王府,宮千夜便急匆匆趕來,上下掃視了她一番,彷彿看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是沒見過怎的?要多看幾眼?”
沐涵絮正斜靠在貴妃榻上看一本地理雜記,看到有趣處,說話連眼都不抬。
“見過清理高雅的你,可沒見過大發神威的你,哪天你再去沐府找事,帶我一個如何?”
宮千夜這明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讓沐涵絮頭疼不已,“我何時大發神威了?”
“你站在沐府門口,說讓沐家人別和你攀關係,沐家那些個張揚跋扈的人一個個乖得跟個鵪鶉似的,這可是百姓有目共睹的事情,還不是大發神威?”
聽到這裡,沐涵絮總覺得有些不對,宮千夜向來高傲,這話怎麼聽怎麼像諷刺。
“你什麼意思?”
沐涵絮放下書瞧著宮千夜,可怎麼看,他如玉雕般精緻俊美的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宮千夜拂了下袖炮斜眼瞧著沐涵絮,直把她瞧得心虛,她應該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吧?
“沒什麼意思,今日你那番話說出來,不過半刻鐘便傳遍了帝都,你十幾年的廢物之名算是沒了,一人單挑整個沐府,力戰不敗,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說你是廢物的。”
“然後呢?”沐涵絮總覺得在哪兒得罪了宮千夜,只能順毛捋。
卻不知,宮千夜當真快被她氣死了,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看到暗探傳來的訊息,沐涵絮被靈師圍攻,他心裡彷彿被揪了一下,鈍鈍的疼,明明人已經回了王府,他一定要來看一眼才安心。
“然後?大家自然探究你是如何變得這般厲害的,現在茶館兒說書的段子都出來了,說你身上有不得了的寶物。”
沐涵絮總算是聽到重點了,“放心,我不日便離開王府,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離開王府,舉國上下都知道你是樂王妃,你要去哪兒?誰準你走的?”
沐涵絮被問得莫名其妙,看起來宮千夜還挺在乎她這個正妃的,她又不好說她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畢竟人救過她一次,她只得敷衍,“修行者自然遠遊,訪遍名山大川,靈氣才會更上一層樓嘛。”
“只要你沒忘了龍之域的約定,想走便走,我自然不攔你。”宮千夜面無表情的說完,立馬就離開了,弄得沐涵絮更是莫名,她怎麼覺著,宮千夜更生氣了?
這樣一想,她又覺得不太可能,宮千夜這人,心思深得跟大海似的,心中所想怎麼會流於表面?
沐涵絮笑了笑,拿起泛黃的古籍,撣開上面落著的幾瓣桃花,又看起書來,她看得並非一般的地理雜記,而是一些珍稀藥材的出處。
今天她使了手段,藉著藤蔓將剋制靈氣的毒藥鋪開,這才勝了沐家,可日後並非次次都有這樣的好運氣,抑制靈氣的藥也不是好找的,靈藥閣也不會總送她藥,需要的那些特殊藥材,還是自己採摘為好。
剛翻了一頁,便有小廝進來通報,“王妃,宮裡傳召,讓您進宮。”
進宮?沐涵絮有些奇怪,不過再奇怪,她也不能不去的,今日這書她怕是看不安靜了。
來接沐涵絮的宮人恭謹有度,一看就是宮裡打磨出來的。
“這位小哥,不知宮裡何人傳召?”沐涵絮上了馬車規矩坐著,很溫和的問著。
那斯文白麵的太監正準備回答,突然外面有人輕釦車門。
“絮兒,你要進宮也不同我說一聲,宮裡那麼大,你知道路嗎?”
這不是宮千夜是誰?沐涵絮面帶微笑,心情卻早已有萬頭羊駝奔過,宮千夜什麼時候和她關係親密到可以叫絮兒的地步了
倒是對面的太監,大概是處理這種場面習慣了,立馬掀了車幔,“樂王不用擔心,有奴才在,不會把沐靈師帶丟的。”
趁著這個功夫,宮千夜一個輕躍便上了馬車,穩穩的坐在沐涵絮身邊,很是關切的看了眼人,這才回話,“高公公可是聖上面前的紅人,伺候聖上已經很辛苦了,為絮兒帶路這等小事,還是我來吧。”
沐涵絮不得不為宮千夜的演技點一波贊,這人,平常在她面前盡是靳貴模樣,居然還會看碟兒下菜。
高成也不再多說,左右樂王是個閒散王爺,耽誤不了事情。
沐涵絮偶爾問高成兩句話,順帶和宮千夜一起演下伉儷情深,沒一會兒氣氛便活絡起來,她語速中等、音量平穩,不自覺就讓人定下了心神,很快,她就知道了傳她進宮的目的,居然是為了一件子虛烏有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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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樂王太受太后寵愛,他的府邸離皇宮是最近的,沒說兩句話便進了宮門。
到了地方,沐涵絮一路跟著高成,因為是進宮,她穿了身蓮青色宮裝,寬袖長裙,掌寬的小蘭花腰帶勒出不足盈握的腰身,雙手交疊於腰腹,並不左顧右盼,儀態端莊嫻靜。
高成不由多看了她幾眼,此女居然有如此風度,怎會是傳言的廢物?果然大家族出來的流言不可盡信。
“沐靈師,請。”高成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同時攔住了宮千夜,“樂王,聖上說單獨傳召沐靈師。”
沐涵絮朝他點點頭,示意他放心之後,跟著高成進了乾坤殿。
一進殿,沐涵絮便感覺到了不同的氣氛,她是木系靈師,也可以說是植物系靈師,花草樹木對周圍一切氣息變化最為敏感,她自然不例外。
乾坤殿裡,少說有十個靈師她看不出靈階,更不要說她感受到的那些人,想再這兒大鬧一場,再全身而退大概是不可能了。
既然武力解決不了問題,那只能智取了。
一路進來,沐涵絮只盯著腳前一米,乾坤殿光可鑑人的地磚差點兒被她盯出個洞來。
一炷香過去了,兩炷香過去了,沐涵絮透過地磚的反光,看到宮女輕手輕腳的進來,換上第三支薰香時,皇帝講話了,這下馬威也給得夠足的。
“沐靈師?”
“聖上。”沐涵絮只拱了拱手,依照東臨國律法,靈師是不需要向皇帝行禮的。
“所以你真的是個靈師了?”
“自然。”
沐涵絮這才抬頭,看向離她五米遠,掩在莊重紅木長案後的皇帝。
無論是來自於現代、已經是習慣了人人平等的沐涵絮,還是身處東臨,知道靈師實力便是一切的沐涵絮,對東臨國皇帝都沒有多少尊崇。
從一個單純評價的角度來說,皇帝已經是個中年大叔了,不過有帝王威儀襯托,又有明黃色的龍袍架著,皇帝也不會是個無腦昏君。
“朕彷彿聽說,你以前並不能修煉?”皇帝看了看沐涵絮不卑不亢的樣子,放下了硃筆,身處高位的氣勢一下子便出來了,“所以沐靈師到底是如何在短短十日之內成為初級五星靈師的?”
沐家打劫還醞釀一下呢,皇帝居然直奔主題,想必是平日裡巧取豪奪慣了,真當全天下的寶物都該屬於他一個人的。
沐涵絮知道,今日要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恐怕是很難走出乾坤殿的。
“的確如此聖上,我本來是無法修煉靈力的。”沐涵絮一邊說著,一邊臉上露出憤慨之色,“但這並不是因為我
如常人一般幽府封閉。”
皇帝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從無數宮鬥權謀中出來的,一見沐涵絮這般模樣,哪裡還有不懂的,他心裡暗暗唸叨,看沐家丫頭這單純細弱的模樣,在沐家肯定受了不少欺壓!
“所以呢?”不過再同情,皇帝面上也不會表露半分。
“經過近十年的努力,我發現,我之所以無法修煉,是因為中了劇毒!”
沐涵絮說的兩眼通紅,要不是顧忌著儀態,指不定當場就要落下淚來了。
“我並不知道誰對我下毒,只能悄悄逼出毒素,修煉靈氣,可沒多久,就被沐家家主發現,非說我身上有什麼寶物,讓我交出來,要不是有太后賜婚、皇上賜福,我根本走不出沐家!”
沐涵絮半抬眼看了看皇帝,水汪汪的大眼珠子滿是委屈,帶著對沐家人的恨意,讓皇帝看得越發同情。
沐涵絮面上委屈,心裡卻冷笑,扮豬吃老虎胡謅誰不會,兩嘴皮子一碰,冤枉起來根本無法辯駁,就是不知道沐同光你準備好承受我的怒火了嗎?
“如此,你當真是受了委屈了。”皇帝其實也不太相信會有什麼寶物,叫沐涵絮來,也不過是抱著萬一的態度問一下。
“現在我已脫離沐家,他們也害不到我了,只是不知道日後他們會用這毒對付誰,那毒用起來悄無聲息的,又威力極大,要是當真流傳開來,不少靈師都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