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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登基大典

當我們結束旅程回到波塞多尼亞的時候, 鳶尾花已經開遍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

十王的登基儀式也將在鳶尾花的香氣中如期舉行。

我和克萊託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就是在這場登基大典上。

她是一個長得非常精緻的女人:大波浪的金色捲髮長至膝蓋,紫羅蘭色的雙眸如霧迷離, 不管她是用羽毛扇遮住半邊臉微笑還是說話的間隙輕輕抿一下嘴唇,又或者是垂下眼角凝視什麼東西, 都足以讓所有看見她的男人萌生出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但可惜的是這其中並不包括波塞冬,從頭至尾,海神的目光都只停落在身邊的‘珀羅普斯’身上。

女人的嫉妒心就算掩飾的再好,都會不經意顯露在眼角眉梢,更何況克萊託根本沒想掩飾。

她對‘珀羅普斯’帶有明顯的敵意,連目光裡都藏著無數把刀子。我忽然有點慶幸自己現在是‘珀爾修斯’,而真正的珀爾修斯根本不會在乎克萊託拿什麼眼神看他, 正跟波塞冬親密地貼耳講話。

雖然波塞冬的眼睛片刻都沒有離開過‘珀羅普斯’, 但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為了不讓他起疑,我刻意在盛典開始後半個小時,如法炮製了珀爾修斯騎著天馬掠過萬神殿眾神頭頂的那一幕。

很多人驚訝地看著我,其中亞特拉斯最甚。

我從天馬背上滑下來的時候, 珀爾修斯盯著我輕蔑地勾起嘴角, 但幾乎同時,波塞冬偏過頭親暱地吻了一下他的長髮,那勾起的嘴角眨眼間就變成了繾綣笑意。

我心裡其實挺高興,臉上卻是面無表情,昂著頭,像一個真正的神王特使那樣闊步走到祭臺前。

波塞冬站在臺階的盡頭,他的左邊是克萊託, 右邊是‘珀羅普斯’。

“珀爾修斯,你就是憑藉遲到和傲慢無禮成為神王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嗎?”波塞冬若無旁人地摟著‘珀羅普斯’的腰肢,居高臨下俯視著站在臺階下的我。

海皇宮隨行的人魚侍衛們配合他的話哈哈大笑。

真正的珀爾修斯皺起眉頭,遞給我一個眼神。我明白他的意思,朝前走了一步,仰起頭直視海皇的眼睛:“遲到,是因為在我看來這場登基大典不過是履行一遍既定的形式,其份量還不如奧林匹斯山繆斯女神的生日宴會。至於海皇陛下說我傲慢無禮,那簡直就是妄加的罪名——這裡除了您值得我尊敬以外,試問還有誰足以讓尊貴的神王之子卑躬屈膝?”

第一次不需要用刻意恭順的語氣和波塞冬對話,其實做‘珀爾修斯’倒挺爽。

毫無意外,波塞冬臉上立刻就浮出厭惡的表情——他一向討厭被人反駁。

真正的珀爾修斯卻看著我意味不明的微笑。

這讓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演得太過:“當然,如果海神陛下認為我冒犯了您,我可以道歉……”

沒等我講完,珀爾修斯就扶住波塞冬的肩,溫柔地提醒:“登基儀式才剛剛開始呢。”

很顯然,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我閉嘴。

好在波塞冬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無限溫柔地說:“好了,寶貝兒,知道你不願意見到我為難你的哥哥……”

克萊託忿恨地瞪了一眼‘珀羅普斯’。

雖然明知真正的珀爾修斯不會這麼輕易妥協,但為了避免露出馬腳,我還是迅速地退到了一邊去。

……

亞特拉斯登基的同時還要正式冊封其餘王子與四大祭司,按照流程,亞特拉斯登上王位是最後壓軸,而第一個被冊封的是二王子伽狄魯斯。

伽狄魯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上祭臺,右手握成拳放在胸口,虔誠地跪下。

顫抖的手洩露了他的欣喜與激動,這些情緒使少年皎月般的面龐微微發光。

波塞冬從女祭司呈送的託墊上拿起一頂銀色王冠,給伽狄魯斯戴上:“吾以海神之名賜予亞特蘭蒂斯二王子伽狄魯斯至高無上的神權與王權,賜予汝今後在亞特蘭蒂斯的地位僅此於吾,以及你們的國王:亞特拉斯。”

伽狄魯斯朗聲起誓:“吾將終身追隨父神,追隨亞特拉斯陛下。”

“好!”波塞冬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伽狄魯斯,把頭抬起來!”

伽狄魯斯茫然地抬起頭,目光閃爍著晶瑩的光彩,彷彿期待父親更多的獎勵。

波塞冬慢慢俯下身,一隻手挑起兒子的下巴,一隻手摩挲著自己的嘴唇,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眼神打量跪在他面前的伽狄魯斯:“你和亞特拉斯實在是太像了。”

“哥哥和我是同胞兄弟。”

“兄弟?”波塞冬輕笑了一聲,像是嘲諷,又像是嘆息,“宙斯和我,也曾是兄弟。”

眾人尚未能領悟他這句話中的深意,接下來的一切,就足以抹殺之前所有神聖美好的場景,變成蟄伏在每個目擊者心底最深處的夢魘……

在我的記憶中,那不願再回憶起的一幕就像是一場放慢的電影鏡頭:

我看見波塞冬的笑意更深。

我看見他抬起繡著薔薇圖案的袖口在微風中輕輕晃了晃。

我看見安弗雷斯把臉埋在掌心裡,身子不停顫抖。

我看見伊菲蒙臉色蒼白地咬住下唇,一隻手飛速遮住了加普勒培斯的眼睛。

我看到曼尼修斯和奧特庫吞同時目眥欲裂。

我看見美斯托嚇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看見亞特拉斯瞬移到波塞冬身邊,帶著哭腔跪倒:“父神,這不是伽狄魯斯的錯,請您饒恕他。”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伽狄魯斯淒厲的哀嚎響徹整個波塞冬神廟!!!

波塞冬不過是抬起手輕輕一揮,伽狄魯斯的臉上就劃開了一道極深的傷口,從右眼的眉心直抵唇角,刺目的血紅從眼窩開始緩緩流下,沿著翻開的皮肉匯聚到下巴,再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就像是無聲的血淚。

伽狄魯斯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再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了。憤怒,激動,痛苦,仇恨……在他滿是鮮血的臉上都找不出任何痕跡。

“你可以下去了。”波塞冬抬起食指往外揮了揮。

就像從前,他曾在萬神殿當著眾神的面抬抬食指,將亞特拉斯遣出了奧林匹斯山那樣。

整座海神殿如死一般寂靜。

伽狄魯斯走了,拖著一路破碎的血痕,如同一路凋零的紅玫瑰花瓣。

沒人能看清他血痂後的表情。

也沒有人能想象到,波塞冬那一日所做的決定會在千年之後改變多少人的命運,又會對我們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產生什麼樣致命的影響。

只是,我想即便時光能夠倒流,波塞冬也不會改變當初的心意。

他從來不會認錯,也從來不會辯解——因為可以為所欲為的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他挽起袖子,毫無感情地看著克萊託:“心疼你的兒子麼?”

“不。事實上,我的塔羅早已預示了一切:天空中只能有一個太陽,帝國也只能有一個至高無上的國王。”克萊託一臉平靜地回答,“您的每一項決定都英明無比。”

波塞冬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克萊託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原本黯然的臉龐因這個小小的動作變得如同嬌羞少女,有著足以誘惑所有男人的魅力。

——但她依然敗給了‘珀羅普斯’。

不用多餘的表情,甚至不用任何語言,‘珀羅普斯’只是輕輕蹙了一下眉頭,波塞冬立即緊張地低頭詢問他的寶貝兒是不是有什麼不適,那溫柔關切的模樣足以讓天地間所有為他心動的女人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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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假如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愛情,那麼請不要去當第一個懂得愛的人,因為即使是阿芙洛狄忒也會被愛情的利箭所傷。

克萊託太想愛了,波塞冬也是,珀爾修斯也是。

但是,他們都不懂愛情的真諦並不是毫無保留的付出,不是一句簡單的“我愛你”。

我仰起頭,凝視著祭臺上的亞特拉斯。

他已被授予金色王冠,右手高舉權杖,在萬眾注視下鏗鏘有力地說:“未來屬於亞特蘭蒂斯,我將不遺餘力帶領你們走向輝煌。”

成群的白鴿從他身後騰飛,銜著他年輕無畏的聲音衝向雲霄。

但他的面容並不開心,湛藍色雙眼佈滿血絲,我知道他在為他的弟弟痛心……

……

登基大典結束後,伽狄魯斯不顧反對堅決前往極北的邊陲小城鎮夢洛克任職,並且給它重新取了一個名字——無影城。這座城市因為他的緣故,常年陰霾,氣氛壓抑且安靜無比,是連時間經過都會被封凍住的寂寥之城。

而幽居在此地的伽狄魯斯,則彷彿變成了這個光明世界的黑暗倒影。

某一次十王聚會的宴席上,伊菲蒙喝高了舉著酒杯感慨:“這世界上除了做/愛以外哪有什麼快樂的事情,就連張開雙臂去擁抱太陽都逃不過陰暗影子的糾纏。”

這句無心之言刺激了在場兩位王子的敏感神經,一位是美斯托,另一位是伽狄魯斯。美斯托明裡暗裡惡整了伊菲蒙無數次才作罷,而伽狄魯斯則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十王的聚會,包括海神祭祀。

……

大典結束後的慶祝酒宴設在烏瑞亞山的波塞冬神廟附殿。

值得一提的是,新冊封的四位主祭司:元素主祭司——塔米里斯,審判主祭司——哈麗雅,能源主祭司——奧賴溫,塔羅主祭司——克萊託,都換上了飄逸優雅的純白色祭司長袍。

這種長袍是用一種名為琉璃紗的布料裁製而成:上衣採用了斗篷的設計,下襬拖得很長,僅用二指寬的腰帶束緊。而腰帶的顏色各不相同,用來區別祭司的職能。

這種祭司袍的設計者是八王子美斯托,據他所說,靈感來源於奧林匹斯山的阿波羅神殿:當輕柔的微風吹進神殿,薄如蟬翼的窗紗就隨風飛揚起來,宛如墜入一場華美綺麗的夢境中。

美斯托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繾綣地注視著幾位主祭司。直到發現我在看他,他慌忙收回眼神,仰頭灌了一口酒,惡狠狠對我說:“珀爾修斯,你想笑就笑吧,我根本不會在乎!”

我搖搖頭:“在我看來,愛情之所以偉大,並不是取決於它的結局。”

他紫羅蘭色的眼睛猛然睜大,打量了我很久:“真懷疑你還是不是珀爾修斯……”

我趕緊避開他探究的目光,心虛地啜飲杯中果汁。

這時,大殿門口忽然響起一陣足以掀翻穹頂的喧譁聲。

波塞冬攜著盛裝的‘珀羅普斯’款款而來——他頭頂金色桂冠,銀紫色捲髮流瀉而下;如葡萄酒般淳鬱的雙眸,在眼角旁邊精妙絕倫地貼了幾顆小小的碎鑽;身著水藍色斜肩波紋長裙,走起來就像是浪花輕拂他的腳踝;左腳戴著鑲滿彩鑽的腳環,動起來宛如人魚吟唱,叮叮咚咚,悅耳動聽。

即使正版的我也不得不承認,這樣打扮的‘珀羅普斯’真是美豔到無以復加。

彷彿是在看一場戲,站在旁人的角度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樣與波塞冬講話,這樣低頭微笑,這樣嚴肅地板著臉,甚至不勝酒力時微醺而泛紅的雙頰,都被演繹的絲絲入扣,惟妙惟肖……

雖然,我並不認為自己往常會與波塞冬這樣的親暱。

大殿的燈光依次暗了下來,只剩下舞池中央的一束。舒緩的圓舞曲響起,波塞冬溫柔執起‘珀羅普斯’的手步入舞池。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他們則旁若無人地輕擁著彼此,在大殿中翩翩起舞。波塞冬修長的手指穿過‘珀羅普斯’銀紫色的長髮,‘珀羅普斯’把頭抵在波塞冬的肩上,輕輕地閉上眼睛,原本那如隆冬季節最鋒利冰刃般的面容此刻也化成了水,滿溢著單純的幸福。

那一刻,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他們一對璧人,彷彿整個宇宙都圍著他們旋轉。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場景到後來都一直銘刻在我的腦中。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有我最希望他們能夠幸福的兩個人,那就是珀爾修斯和波塞冬。

他們都是那樣的耀眼,笑起來像個孩子,冷起來像個謎。

因此我堅信自己的決定沒有錯: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裡,唯有珀羅普斯變成珀爾修斯,珀爾修斯變成珀羅普斯,才是能夠讓所有人幸福的方法。哪怕到後來一切事與願違,我也從未後悔,在這個瞬間見證過我最想祝福的兩個人,並因為他們的幸福而感到心臟被水漲滿似的微微發酸……

懷著這樣的心情,我移開目光,開始尋找隱沒在人群中的亞特拉斯。

他正被一群祭司們圍著敬酒,彷彿感受到我過於炙熱的注視,也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假裝若無其事的把視線從我臉上平移過去……

簡直就是個彆扭透頂的小孩。但是我卻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彷彿一切錯位的,在這個時刻終於都迴歸原主。

…………

……

接下來的整個酒宴對於我而言都非常無聊,亞特拉斯和幾位王子被貴族們簇擁著無法脫身,四大祭司和我的關係不熟,除了克萊託提前離去,其餘三個人只是禮貌地來和我交談了幾句。

因為‘珀羅普斯’在場,波塞冬的目光永遠不會停留在我身上,只要我不主動去招惹,他肯定也不會過來招惹我。

但我還是怕被他看出破綻,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出來。

剛走出大廳沒多久,迴廊拐了個彎,就聽見背後有人沉聲道:“珀爾修斯。”

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我現在是‘珀爾修斯’,趕緊停下腳步。

波塞冬抱臂斜倚在柱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我們神王的驕傲今晚興致不高,莫非亞特蘭蒂斯的自產酒不符合你的口味?”

我心裡一驚:整個宴會中我滴酒未沾,反倒是哥哥喝了很多酒,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細微的差別引起了波塞冬的懷疑。

我揚起下巴:“我是代替神王來監督亞特蘭蒂斯的特使,隨時保持理智是我的習性。”

“千杯不醉也是你的美名。”波塞冬朝我走了過來,修長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揚,一杯酒就出現在他掌中,“每一次盛宴你都會主動陪我喝幾杯,今夜看不到你飲酒時天鵝一樣美麗的脖頸,我會覺得很遺憾。”

他把酒杯緩緩轉了一圈,遞給我。

我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嘴上卻還在為自己找藉口:“珀羅普斯還在裡面。”

波塞冬挑起我的一縷頭髮,陶醉地聞了聞:“這可不像珀爾修斯會說的話。”那雙藍綠色的眼瞳專注地盯著我,似乎要把我的偽裝看穿。

什麼都不敢多說了,我仰起頭把整杯酒一口倒入喉中。

波塞冬趁這個時候忽然環住我的腰:“今晚跟我回海底,嗯?”

“我……”我搞不清他究竟是在試探,還是真的這麼想。

胃裡一陣翻騰,或許是猛然喝了烈酒的原因,幾欲作嘔。但還是不得不剋制住自己,學珀爾修斯的樣子環住波塞冬:“那珀羅普斯怎麼辦?”

“珀爾修斯什麼時候學會考慮別人的感受了……”波塞冬捏住我的下頜,越來越使力,“說,你到底是誰!”

我吃痛,心猛地一緊。

‘珀羅普斯’的聲音卻在此時‘恰到好處’地從背後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話音落,波塞冬迅速抽回手。我心裡松了一口氣,轉過身。

不清楚珀爾修斯到底看到了多少,但‘在最適當的時候出現’永遠是他的拿手戲。

“哥哥,請你不要將父神的愛與正神的階位都奪走後,還來奪走波塞冬。”他酒紅色的眼瞳裡刻意噙滿淚,用一種極為委屈的腔調哀求我,“哥哥,我知道你也喜歡他,但是我們現在已經和好了……”

他眨了眨眼睛,淚水就順著臉頰流下來。

很動情,可惜卻不是珀羅普斯會做的事情。我咬了咬下唇,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去暗示他,生怕把一切都搞砸。

為了避免露出更多破綻,我搶先一步,用他一貫對我說話的態度回覆道:“我珀爾修斯還不至於淪落到要和你搶東西的地步。”

“你們在幹什麼?”波塞冬有些慍怒,“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把我推來推去的?”

他扶在我腰間的手微微用力,我立即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身體。

危機還沒有解除。

珀爾修斯卻在這時候忽然開口,說了一句令我一頭霧水的話:“波塞冬,那冥界大雨中的三天三夜,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說完,他就跑走了。

波塞冬有一瞬間的動容。

他伸手想拉樁珀羅普斯’,卻抓了個空。

看著那個越跑越遠的背影,波塞冬呆呆地站了許久……等到完全看不見‘珀羅普斯’的身影,波塞冬才回過神,死死盯著我。我鼓足全部勇氣坦然迎接,手心裡面卻全是汗。他摟在我腰上的手漸漸垂下來,攥成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你……是珀爾修斯?”

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緩緩勾出一個冷笑。

波塞冬彷彿得到了他最期待的答案,立即轉身追逐‘珀羅普斯’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我臉上的冷笑才垮下來,一下癱坐在圍欄上。

……

……

過了不知多久,我的身體才彷彿找回了全部知覺。胃痛如絞,頭痛欲裂——剛才一口酒喝下去,對於酒精過敏的我簡直是場酷刑。

迷迷糊糊地把頭靠在石柱上,這時候,忽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阿爾忒彌斯的臉放大了幾倍在面前搖晃:“喂,珀爾修斯,我想請你幫個忙。”

“唔?”我坐直了些。阿爾現在還不知道我與珀爾修斯互換身份的事情,正好我心裡亂的很,並沒有打算現在就告訴她。

“你把奧賴溫叫出來,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看到她如此侷促的樣子,我有點想笑。

憑我對阿爾忒彌斯的瞭解,肯定是她答應奧賴溫來看他的受封典禮,結果遲到了,現在又不好意思去宴會廳被眾人圍觀,萬不得已才請我去幫她把奧賴溫拉出來。

剛好我吹了會兒冷風,清醒不少,便進宴會廳去亞特拉斯身邊,找了個藉口拉走了奧賴溫。

奧賴溫本來一臉迷茫,但見到阿爾忒彌斯後整個人瞬間變得神采奕奕。他加快速度跑過去抱住阿爾,阿爾來不及解釋自己為什麼沒有準時參加他的受封大典,就被他低聲呢喃的情話迷暈了方向。

我不忍在旁邊破壞戀人們的氣氛,正準備溜走,卻看見亞特拉斯忽然出現在迴廊盡頭。

他臉色鐵青,快步走到那對戀人面前:“海神的子女怎麼能和天神的子女在一起!奧賴溫,你怎麼跟美斯托一樣糊塗,你會害了她的!”

“別這樣,亞特拉斯。”奧賴溫鬆開阿爾,搭住亞特拉斯的肩,“我根本不信那個詛咒。”

亞特拉斯揮開了他:“看看美斯托,你還敢說自己不信?”

“我……”

奧賴溫的猶豫讓阿爾忒彌斯非常生氣。

她野蠻地擋在奧賴溫身前,對亞特拉斯道:“我和奧賴溫相互喜歡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們?”

亞特拉斯不甘示弱:“因為他是我哥哥,也是我的能源主祭司。”

“即便如此,他和我戀愛也跟你沒有關係!在奧林匹斯的時候你就對我哥哥和美斯托百般阻攔,現在竟然又輪到我和奧賴溫。我看你就是見不得別人真心相愛……”

奧賴溫拉了一下激動的阿爾忒彌斯:“阿爾,別這樣說陛下。”

這句話讓阿爾誤以為他是在維護他們愛情的敵人——亞特拉斯,她眼眶紅了一圈,氣憤地跺跺腳,轉身就跑走了。奧賴溫對亞特拉斯欠身,飛快追了過去。

我扶著隱隱作疼的額頭,覺得自己作為阿爾的好朋友,有必要幫助她規勸一下亞特拉斯:“坦白說,其實你沒必要這麼絕斷……”

“珀爾修斯殿下。”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他冷冷打斷,“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情,輪不到殿下您費心。”

我看著他的眼睛,有些難過:“如果是因為詛咒……”

“既然珀爾修斯殿下也知道泰坦的詛咒,就應該和我一樣去阻止悲劇發生。”

“可我們並沒有權力破壞一段真摯的愛情……”

“愛情?”亞特拉斯面無表情地盯著我,“天神之子和海神之子在一起,根本就不是愛情!”

“那是什麼?”

“是天地不容。”

他一字一句地說,每一個字都如一記重錘敲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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