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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阿波羅的愛人

波塞多尼亞的早晨一如既往清爽怡人,風徐徐戀著樹梢,清脆的鳥鳴劃破寂靜。當第一縷陽光撕破天邊薄雲普照大地時,我正在與枕頭做殊死搏鬥。

孔子曾經曰過:早上不賴床,生活不健康。

孟子也曰:孔子此話是真理。

為了響應兩位聖人的號召,我必須以身作則,親自去找夢神墨菲斯談談詩詞歌賦和人生哲學……可還沒來得及走,就聽到“譁”的一聲響,屋內窗簾不知道被誰拉開了,陽光肆無忌憚地照亮整間屋子。

把手擋在額前,懶洋洋地眯起眼睛——窗邊正站著一個人,因為逆光,只能依稀看出是一個女人。

“快點爬起來,太陽曬屁股咯。”這個腔調……竟然是老媽!

我條件反射從床上彈起來,難以置信地揉眼睛,望著正在整理窗簾的她——不過是個背影,但能百分百確定,這就是我那逢人便愛說兒子隱私,經常探究兒子的感情生活,熱衷於給兒子相親,愛照鏡子愛逛街愛跟風愛八卦的老媽!

我鼻子一酸,叫了聲:“媽!”

她轉過頭來,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撲過去,一頭扎進她懷中:“姆媽,吳想色特儂了。”(我想死你了。)

一雙冬天裡愛起皮的手輕輕拍著我的背:“儂個小擰夜裡相困戇特了!”(你這孩子晚上可睡糊塗了!)

我忙不迭點頭:“是睡糊塗了,還夢見自己穿越到什麼亞特蘭蒂斯。”

老媽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儂腦子裡廂在想么子,反正都是……”

“反正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習慣性把她的話接了下去。此時此刻,簡直沒有比和老媽逗貧更幸福的事情。

眼看著她又要叉腰假裝生氣,我趕緊腳下抹油,一溜煙鑽進了客廳。老媽在身後喊道:“儂肯定忘記特今朝是撒日子了。”

“撒日子?”

“儂生日。伐管弄今朝有撒事體,都要先把長壽麵切特。”

“唔曉得了。”

我一邊回答一邊蹲在茶几旁翻找禮物盒子,結果半天也沒找到,只好抽走老爸手裡正在讀的報紙,“普佑生同志,你兒子今年的生日禮物呢?”

老爸摘下眼鏡,坐在搖椅裡仰頭看著我,笑眯眯地說:“我和你媽準備給你一個驚喜。”

“有老媽參與的,肯定沒好事。”

老爸端起茶杯喝了口,頗為贊同地點點頭。

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老媽從廚房探出頭來:“睿睿,快去開門,你的生日禮物到了。”

“媽,你又打什麼壞主意?”我後背一陣發麻,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她笑得賊兮兮:“我給你約了隔壁張阿姨家的小囡囡,剛從美國回來的。”

生日禮物=隔壁張阿姨家的小囡囡??

我太陽穴突突的疼。

門鈴聲一遍遍好比奪命連環call,老媽揮舞著鍋鏟催我去開門,老爸這個妻管嚴為配合老婆工作,還用手肘拐了我幾下。迫於二老的淫威,我只好硬著頭皮挪過去……打開門……擺出一個百分百暖男式微笑……

然後,我就震驚了。

霍德布林老頭正拿著一本厚厚的《亞特蘭蒂斯地理》站在門外,一隻手捋著山羊鬍,一隻手指著我的鼻子:“現在開始,若是誰不好好聽課,就請離開這個教室,並且永遠也不要回來。當然,要是還想得到透過這門考試的成績,那他就是白日做夢——做夢——做夢——”

做夢……做夢……夢……

我猛地睜開眼睛。

眼珠子轉一圈——寢室還是那個寢室,普睿還是那個身陷亞特蘭蒂斯的普瑞爾,窗外傳來總是重複三次的悠揚樂聲,提醒著我,剛才不過是一場午後的發夢。

夢境沒有成真,老爸老媽依然遠在幾萬年後的中國。不過要是夢境成真了……霍德布林老頭豈不是追到現代也不放過我,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我打了個哆嗦。

厚臉皮趴在床邊,正玩它吃空的罐頭盒子玩得不亦樂乎。我用手捋捋它額前那撮毛,它用爪子刨開我的手,我再捋,它再刨,最後索性咬著罐頭跳上床。看我要發怒,它就用肉爪子刨刨被子,一雙貓眼可憐兮兮地盯著我。

“你除了吃喝睡,難道就沒有思考過一點有意義的貓生嗎?”我提著它的耳朵搖晃。它哼唧著貼過來蹭我手臂,我推開,它又來,再推開,它就在被窩裡肚皮朝天打滾。

好吧,每次人貓對峙都是以我的完敗而告終。簡直受不了厚臉皮又是撒嬌又是撒潑的種種賣萌表現,於是心甘情願當貓奴,穿好衣服出門買罐頭。

隆冬季節天黑得很快,黃昏給整座帝都披上了金色紗衣,在遠離弗克街喧囂的第三環,浮華街市似乎也隨著夕陽的緩緩下沉而變得內斂溫柔。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在雜貨店買完罐頭後,吝嗇的老闆居然送了我一份《海神報》,臨走時還笑著祝我好運。

陌生人的善意總是會令人倍感窩心,更何況還是在這麼一個對我有著特殊意義的日子裡。

或許在這個世界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就像夢裡那樣,以往的每一個生日,老媽都會在大清早給我煮一碗長壽麵,老爸則是在茶几下藏好生日禮物,而我總是一邊吃著長壽麵一邊拆禮物,少不了抱怨他們年年都這樣沒驚喜。可如今懂得了珍惜親人間最簡單的幸福之後,卻再也回不去那樣的日子。

亞特蘭蒂斯再好,終究不是我的家。

我迫切地想回去,想見老爸老媽,還有我心愛的dota和那幫好哥們。我有好多好多事沒有為他們做,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對他們說,其中最重要的一句就是:我愛他們。

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機會嗎?

曾經以為亞特蘭蒂斯是我的一場夢,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之前二十年的人生變得更像是一場夢。

……

…………

回程路上,迎面而來的海風吹跑了夾在腋窩下的《海神報》。我追回幾張,隨便翻看:

【老太太當街被撞倒無人扶,某貴族路人稱怕被平民訛詐。】

【塔羅學院教師虐待幼童被曝光,維比婭大祭司公開道歉,宣告嚴懲不貸。】

【無影城外冰雪封路,二王子伽狄魯斯稱:不需要援助。】

【《與光同塵》今日在繆斯劇院上演第三千場,作者託斯梅仍保持神秘不現身。】

【爆!當紅明星弗恩森與四王子秘密幽會,四王子接受採訪語氣甜蜜:他的笑容像初戀。】

……

……

無聊地從時政版翻到娛樂版,直到看見一段關於秘牆的宣傳語:

“你是不是面對巨大的生活重擔,壓力無處釋放?

你有沒有在寂寞的深夜裡孤枕難眠,空虛無處排解?

你可曾愛ta在心口難開,相思無從表白?

你時常拿起千里傳音器卻不知撥給誰,衷腸無從傾訴?

你是否習慣了想念,但不打擾,靜靜的思念就好,把最後一點尊嚴留給自己。告訴自己必須成為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不準情緒化,不準回頭看,不是每條魚都會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1

你是否難過時不喜歡說話,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不需要安慰,喜歡一個人站在窗邊望著遠處發呆,喜歡一個人毫無目的的走著,一個人哭泣、一個人擦淚、一個人難過、一個人分擔。看到眼前的視線模糊到清晰,清晰後模糊,反覆不停。才發現,原來,一直都只是一個人。2

……

來秘牆吧,留下你的渴望,留下你的迷茫,留下你的煩惱,留下你的相思……

將你的聲音化作密信,封印在牆裡,等待有緣人或那個你專屬的ta親自開啟……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皇家能源學院秘牆,守望你的到來!”

——秘牆?!

如果沒記錯的話,霍德布林老頭講過,這是一處皇家能源學院中的獨特景觀。

皇家能源學院位於波塞多尼亞第三環南區,是四所學院中建立最晚卻最具分量的,目前由能源大祭司格雷掌管,而他也是所有祭司的老大,其權力僅在亞特拉斯和幾位王子之下。

據說格雷是一個非常嚴謹認真的工作狂,平時緘默不語,出口必定一針見血。所有人都知道,能令天不怕地不怕的迦爾犯怵的人,不是至尊威儀的國王陛下,也不是精於算計的九王子,更不是武藝超群的五王子,而是這位不苟言笑的頂頭上司。亞特蘭蒂斯有句傳言:格雷眉一皺,迦爾抖三抖。

因為格雷對己對人嚴格要求到幾乎變態的程度,於是他的學生就成了變態中的戰鬥機,但就算是這樣,能源學院依舊是一所畢業率極低的學院。

真不知道緹摩西是怎麼混到高階能源祭司資格的??

此刻站在皇家能源學院的大門外,我眯眼打量這片曲徑通幽的園林式建築群,深深思考這個問題。

——結論一,他考試作弊。

——結論二,他是考官親戚。

——結論三,他全身塗滿狗屎,運氣已超神。

很快,我發現這三個結論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我根本不相信緹摩西能憑真本事從這裡畢業——不僅僅是因為那些道聽途說,更重要是看到學院進門處的巨型冰藍色磁歐石上浮動著一條金色格言:

“祭司之路多麼漫長,冥想一生又有何妨!”

我忽然開始慶幸自己當初選學校時還算腦袋清醒。

走入學院大門,整個校園的佈局和想象中那種只有黑白灰的老式建築還是大相徑庭。學院被各種蔥鬱的常青樹覆蓋,呈亞特蘭蒂斯獨特的庭院式園林建築風格,所謂一步一景,景隨步移,在這裡得到了最好的詮釋。居中的教學樓是一座藍白相間的鐘塔式建築,門窗均鑲藍色透明水晶。最高處的鐘樓中擱置一塊柱狀金色磁歐石,此時正反射著夕陽的光輝,灑在校園每一個角落。

我就迷失在這一片光耀中,繞來繞去,繞去繞來,怎麼也找不到那堵“秘牆”。

冬季的黃昏總是特別短暫,夜色在常青樹枝間綢帶般無聲蔓延,一彎明月不知何時掛在了枝頭,晚風輕拂著它與枝葉一起晃動,薄得像張透明的紙。

四周非常安靜,連風聲都十分清晰。

當校園中所有磁歐石路燈“唰”一下齊齊點亮時,我隱約聽見有人在遙遠的園林深處歌唱,那聲音渺茫得幾乎如風掠過——我猜它極有可能是從“秘牆”傳來的。

在琥珀色的磁歐石燈光下,我踩著自己的影子和滿地落葉朝歌聲方向尋去。可是走了許久,牆沒找到,歌聲消失,我人又再次迷路了。雙腿酸得發脹,只好先靠在身後一堵爬滿藤蔓的矮牆上休息。

正邊揉腿邊詛咒《海神報》明天起停刊大吉,和海神一起從人世間消失……忽然,餘光瞟到一個影子閃過。我以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正好看見五米開外一個黑斗篷轉身離去的背影。

那體形,那姿態,那款式……

如果我記憶力還沒衰退成海馬的話……

他一定是……

“斗篷兄!”我一口氣狂奔過去扯住那件標誌性大斗篷:“咱們倆真是太有緣了,沒想到過了大半年還能再碰見你。”

他的斗篷被我不小心拉下來一點,一縷微卷的長髮從風帽中滑出,在月光下閃動著非常明亮的色澤。我竄到他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你還記得我嗎?”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我只好繼續手舞足蹈地“回憶”半年前他出手相救送我回船上的事情。說到最後,口乾舌燥,兩眼昏花,好在這位大神終於“唔“了一聲。

我松了一口氣:“上次你閃的也實在是太快了,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呢。剛巧今天是我生日,咱們擇日不如撞日,一起去我宿舍樓頂喝一杯!”

黑斗篷低頭整理風帽,將那縷頭髮重新收回去,隨即微微搖頭。

“怎麼了,你有事不能去?”

他點點頭。

“唉,這是我來到這裡的第一個生日,也沒人陪我過。”掏出剛才買罐頭時順便捎的一盒糖果,塞給黑斗篷:“算了,你拿著這個,就當沾沾喜氣。這可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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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他忽然捂住我的嘴,把我整個人拖到了矮牆後面。

天旋地轉,胸悶氣短。

還沒弄清楚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就由遠及近。緊接著,矮牆前就響起一個聲音……

“又是一月二十九日,你已經沉睡一千五百年了。”

這個聲音,竟然是八王子美斯托?!

探出兩隻眼睛偷瞄——美斯托正站在剛才我站的地方,一隻手撐傘,一隻手輕觸牆面,有淡淡的光暈從他指尖散開,彷彿漣漪一樣,流光溢彩。

“你知道嗎,每一年,我都害怕來到這一天,害怕時光無情地提醒我沒有你的日子又多了一年。可是我又期待,期待著一年中唯一的一次能再聽到你的聲音,你唱給我的詩。”

他……他為什麼要對著一堵破破爛爛的矮牆說話?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秘牆?

身後的黑斗篷把我拉回來,展開我的手掌心寫:別出聲。他的指尖冰冰涼涼,帶著奇妙的觸感,宛如在我手心裡劃下一道電流,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我彆扭地收回手掌,豎起耳朵繼續聽下去……

“……你肯定不會相信,一段你當做遊戲的愛情居然能令我孤守上千年。你更不會相信,愛的另一種極致其實是痛的極致。在你沉睡後的很多年裡,留在我記憶中不是你短暫如流星的柔情蜜意,而是你給我的痛。”

“我恨你……恨到排斥一切與你有關的東西,恨到打著傘抗拒一切你留下的光。我恨你舉世無雙的容顏,舉世無敵的箭術。恨你數也數不清的風流史,恨你說也說不完的壞脾氣……你活該沉睡,活該消失,可是卻不該……不該在最後,說你愛我……”

美斯托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嘶啞,想來情緒波動的非常劇烈。

“一千五百年了,一切早已面目全非,只有海音斯還種滿你最愛的風信子。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回來,也不知道你究竟還會不會回來……但我知道,就算是眾神甦醒,就算是再過一千五百年,我們之間,仍然,只有恨……”

夜色掩去了塵世的喧囂繁雜,這個微微顫抖著的聲音顯得格外孤獨靜默,猶如春蠶沙沙吐絲。

他輕輕念了一個我聽不懂的咒語,剎那間,身前這堵不起眼的矮牆就像是塗滿熒光粉,在月夜下綻放出柔和的流光。環繞的藤蔓都彷彿被鍍上一層銀邊,四周還有金色的雪花飄舞,我試圖接住,可惜觸到指尖就立即消失無蹤。

我猜這和假面舞會上奧傑麗娜表演時的雪花一樣,只是磁歐石產生的幻像,也許這裡還加了一些美斯托的魔力。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堵其貌不揚的破牆就是我找了許久未果的“秘牆”。

美斯托的咒語像是一組密碼,解開後出現的是一個陌生男聲,和著裡拉琴的調子柔聲吟唱一首讚美詩,天籟音調宛如小雨敲打青石板的清脆,又像清泉流過山林的歡騰,令聽者由衷感到愉悅。

“你的眼睛,像遠方淡藍的大海;我永恆的痛苦,像塵土,隱沒在你的眼中。

你的眼睛是清泉,它的希望之光照著我,透過流水的閃爍,宛如水底的珍珠。

你的眼睛是早上的搖籃,你的眼睛是繁星的王國,我的歌聲消失在你眼睛的深處。

我的心是曠野和鳥,已經在你的眼睛裡找到了天空。

就讓我翱翔在那一片天空裡吧,就讓我翱翔在那一片孤寂無垠的天空裡,

就讓我排開它朵朵的雲彩,在它的陽光裡展翅飛翔。

只用你的眼睛與我對飲吧,我將回你以我的目光;

或者留下一吻在杯子裡,這樣我就不再奢求美酒。

縱是狄俄尼索斯奉上瓊漿玉液,不願拿你的吻與它交換。”3

幻化的雪花隨著音樂靜靜飄落,將美斯托瘦削的身影籠罩其中,與世隔絕。天地無聲,彷彿只剩下這悠揚的曲調,明明是訴說著愛意,聽起來卻那樣悲傷。

那一瞬風花雪月的邂逅,換這一生橫亙千年的等待。

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上,真愛與絕望總是綁在一起。

……

我幾乎要被感動流涕了。踮起腳,輕聲問黑斗篷:“這個唱詩的人是誰?”

黑斗篷頓了頓,低頭做出一個非常奇怪的手勢。

看來這位斗篷兄是個知情人士,我立馬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正準備連珠炮式提問,讚美詩卻剛好唱完,我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只能回過頭等待美斯托離去。

美斯托低頭輕輕撫摸牆壁,宛如撫摸戀人睡夢中的容顏,久久不願離去。直到天色全黑,他才終於提著衣襬離開。聽到腳步聲完全消失後,我才敢挪挪僵硬的腿:“喂,斗篷兄,你趕緊告訴我那個唱讚美詩的究竟是誰?”

沒有回應。

一回頭,哪裡還有黑斗篷的身影?

這個傢伙,實在太不講義氣了!!!

……

…………

雖然沒搞清楚和美斯托虐戀情深的那個神是誰,又讓黑斗篷再次跑脫了,但我好歹弄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秘牆”那玩意兒必須是要有靈力,懂咒語的人才能使用,與我等凡夫俗子是今生無緣。

說到底,還是《海神報》的虛假廣告太坑爹!!!

回去的路上我把這期《海神報》撕成碎片扔到運河裡餵魚,這才解氣一些,但還是提不起多大興致,悻悻地拎著罐頭回了宿舍。沒想到剛一上樓就看見坎坎站在房間門口,不等我說話,他就從背後拿出一個禮物袋子塞到我手中:“對不起普瑞爾,本來想去金色大門給你買個蛋糕的,可是我知道的時候那裡已經關門了。”

我鼻子微酸:“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嗯……我預測出來的。”坎坎想了想,低著頭說。

好兄弟!平時預言課成績跟我一樣混賬的人,居然在關鍵時刻這麼給力。我感動的無以復加,只有忍住一把男兒淚,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坎坎鬆開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在這裡等了好久,你跑哪裡去了?”

我這才想起出門的初衷是給厚臉皮買罐頭,趕緊開門把罐頭扔給它。然後又拉著坎坎出去買酒買菜,回來的時候抱了一大包東西上天台,趁生日這天的最後幾小時好好慶祝一番。

兩三杯酒下肚後,我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跟坎坎講了。

“所以,你去秘牆是想留一些話給你父母?”

“嗯,我想如果有一天我的同胞們發現了亞特蘭蒂斯,或許能聽見這些話。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機率我也不想放棄,因為我不確定……這輩子是不是還能回到他們身邊。”

“可是,你沒有靈力去啟動秘牆。” 坎坎說話的時候,表情比我還難過。

我無所謂地聳肩,反過來安慰他道:“我的國家有句古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所以早就看開了。況且,我相信神是公平的,他既然拿走了我一樣東西,就一定會還我另一樣的,對吧?”

坎坎非常用力地點頭:“沒錯,普瑞爾,你一定能得到世界上最好的。”說完,他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一臉興奮地催促我趕緊把禮物拆開。

那模樣簡直比我還好奇。

“你該不會送我什麼惡趣味玩具吧?”我眯起眼睛,狐疑地看著他。

他連忙慌張地擺手,一臉百口莫辯的樣子。

我好笑地拆開紙袋,沒想到坎坎送的是一個極有文化的禮物:一本黑色封皮的書,書名叫《神譜》。裡面是講希臘眾神的事情,雖然更為詳盡細化,但基本上還是些耳熟能詳的。

我快速翻著書,打趣坎坎:“該不會是你在書中夾了美女裸/照吧?”

坎坎低聲嘀咕:“應該不可能……”

翻書的手停在某頁上,吸引我的是佔據整頁的一個奇特圖案。

照著這個圖案比劃了好多手勢,最後確認出黑斗篷做的那個後,我才做給坎坎看:“這代表什麼意思?”

坎坎看我做這個手勢,顯然有些驚愕:“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正猶豫著該如何解釋,他就公佈了答案:“這個手勢是諸神時代的象徵,代表太陽神阿波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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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2摘抄自新浪微博。

3改編自:弗蘭科《你的眼睛》、泰戈爾《我的心是曠野和鳥》、姜森《給西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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