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那少年眼珠子一轉,觀楚臨秋面上並無不悅之色,遂放心大膽地說,“屬下哪兒還敢跟侯爺要甚麼好處?這不是侯爺說,他走了您身邊就沒有個人照看著,擔心您這幾日苛待了自己,因此……這才讓我等多注意一下。嘿嘿,這果不其然啊……”
“閉嘴吧。”楚臨秋眉峰一揚,抬手指了指被捆縛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本官看你們就是皮癢了,想試試這個滋味。還不快去?”
“呃......是!”那少年脖子一縮,面露怯色,頓時也不敢說什麼了,趕緊一溜煙地跑了過去。不多時,一桶冰水便從天而降,悉數澆在了那人身上,使之渾身劇烈地抖了一下,隨即顫巍巍地掙開眼睛看了過來。
“你是何人手下?潛入陶都行兇意欲何為?”
“大人問你話呢!”見這黑衣人不僅不答,還把頭撇到一邊,立即便有獄卒過來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又轉了回去,由此也看到了他嘴裡的異樣。
“這是什麼?”
“大人!有東西!”另一個獄卒從他的後槽牙處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小包,看了一眼登時冷笑道,“藏/毒?這點小把戲也敢上來賣弄。”
“大人,如何處置?需要屬下......”
楚臨秋見狀抿了抿發白的嘴唇,神情冷凝目光沉沉,片刻後他方抬起一隻手揮退眾人,而後再次輕聲問道:“你認識我嗎?”
“......”黑衣人依舊不發一語,但臉色已經有些變了。
“你知道,我都是怎麼......對待不聽話的人?扒皮,拔舌,生穿琵琶骨,貼加官......這些都是輕的。你知道最厲害的是什麼嗎?”
“大不了一死!”
“死?太容易了。”楚臨秋深知對付這種冥頑不靈的人,從內心深處逐步瓦解他的防線是最為有效的方法。他時間不多了,天亮之前若還不能從這人的嘴裡撬出有用的東西,那麼他今晚所佈置的一切就都白費了。因此,他只能確保一擊即中。
“思瑾,你過去告訴他,上一批落到我們手上的人,是怎麼處置的。”
“是!大人!”那個被喚作“思瑾”的青年聞言臉上逐漸露出了類似於興奮的表情,他雙手十指交叉置於胸前,一邊走一邊還發出了“咔咔咔”的聲音。
“我奉勸你一句,忤逆我家大人,可沒什麼好下場。”緊接著,他便湊近黑衣人的耳邊不知道在嘀咕什麼。旁人只能看見這殺手的臉色比方才還要白上幾分,眼神都也逐漸露出一絲驚恐,但很快又被另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所替代。
“我不是什麼人的手下......”那人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就像是被人毒壞了喉嚨一般,“別妄圖用一些故事嚇趴我,有本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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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臨秋已經沒有耐性再聽下去了,他側頭對站在身後待命的人說,“把他嘴堵上,上刑。”
“遵命!”
就在這時,外邊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伴隨著幾句竊竊私語。楚臨秋甚至連頭都沒轉過去便知誰來了,他緩緩勾起唇角冷笑道,“魯大人,你又來晚了。看來長夜漫漫,十足好眠啊。”
來者正是魯大人及審刑院的一眾僚屬。
這魯大人衣冠不整,發須皆亂,看樣子是匆忙從床上爬起趕過來的,他的臉上甚至還殘存著一絲睡意。但這抹睡意在看到慵懶倚靠在木椅上的楚臨秋之時,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他緩緩抬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已經被抬出來的各式刑具,高聲厲喝道,“楚臨秋!前兒的事還沒完,你今日卻又在我審刑院的地盤上濫用死刑!是真不把我魯某放在眼裡嗎?”
都直呼大名了,看樣子是真的氣得不輕。
楚臨秋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直欲發作。在正常情況下,他身體不適時,脾氣都會差些,也沒什麼耐性,口氣自然不會有多好。
“魯大人,聖人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今日起,楚某將全面接手此案,就沒你審刑院什麼事了。也就是說......本官只是借你的地,用完就走,不需要聽你魯大人在此指手畫腳。”
“你!你胡說!聖人何時下了旨意?本官如何不知?楚臨秋,你當真以為,有聖人撐腰便可為所欲為嗎?殊不知聖人之上還有法度!”一語畢了,魯大人朝門口的方位拱了一下手,端的是正氣凜然。
楚臨秋聞言又嗤笑了一聲,“本官從未這麼以為,是你魯大人糊塗了。上刑!”
“且慢!”
魯大人急忙上前制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玄武衛一人早拿起二指粗的鐵鞭自上而下狠狠打在黑衣人的背部。
“啊!!!”那黑衣人大叫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喘著粗氣哼道,“你玄武衛......也就這點本事了......”
“別急,好戲還在後頭呢。”楚臨秋撩起眼皮興致缺缺地看了一眼,最後乾脆把兩條腿都搭在獄卒們搬過來的木桌上,身子往後一仰,閉目養神。
“你......你......你!!!楚臨秋,你倒行逆施,會遭受報應的......”
“報應?魯大人,你倒是說說,你如此維護一個殺手,是為了什麼?莫非......你也有份?”
“住口!你!你!你莫含血噴人!!!”魯大人這回當真氣了個倒仰,他急急往後退了幾步,被人一左一右扶住方能穩住身形。
“呵呵。孰是孰非自有天看,兩位大人何必為此爭死活?吵著老夫做夢了。”
那聲音是從被所有人忽視的牢房裡傳出來的,如同炸雷一般,霎時便令人靈臺清明,渾身顫慄。
楚臨秋聞言也把眼睛睜開,他屈起一指在扶手上敲了兩下道,“先生快別睡了,你的事還未交代清楚呢。”
“哦?老夫還有什麼事呢?”餘右年裝傻道。
“自然是與那道士的關係,以及……那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