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岐審刑院太祖朝始設,歷來獨立於東西二府之外,有自行斷案審犯之權,結案可寫摺子由知事直呈天子御案,不受任何人掣肘。故而當聽到敬元帝令玄武衛插手此事之時,眾人心中都不禁有些憤憤不平,議論時,也就免不得帶上了情緒。
未時三刻,楚臨秋帶著四人踏進官署,未及進正廳的門,便聽得裡頭人聲一片,隱隱還有什麼東西擲在地上的聲音,吵得不可開交。
他抬手接過一支直往他面門而來的狼毫小筆,片刻後微微側頭對左右說,“看來本官近日不宜出行。”
“那可不?大人,咱們還是別混這趟渾水,回去吧。再跟這幫人待在一塊,指不定還會出什麼差錯。”這人說話的時候,還往前踏了一步,右臂一直橫在楚臨秋跟前,護主態度十分明確,大有面前諸人若有不滿,立刻便上前拼命的架勢。
“就是,大人。您要是又有個什麼好歹,侯爺可是不依啊!”話音剛落,幾人就互相對視著笑了起來。
蕭岑在李府是如何緊張與照料楚臨秋的,他們這幫粗人都看在眼裡,也就勉強接受了這個從天而降的定南侯。
禁軍們這兒說得開心,以魯大人為首的院官們面上可就陰雲密布了,但卻又不敢嗆聲,只得僵直著身體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談笑。
畢竟北衙禁軍在他們的眼中就猶如山中匪賊,若是不小心招惹了,只怕會引火燒身,終落得似周大人這般的下場。相比較之下,京官們更願與世家子齊聚的南衙往來。但地方吏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們一旦進京述職,必定要首先拜訪北衙官署,皆因指揮使楚臨秋是天子跟前正紅的人。
“咳,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請楚大人上座?”
“上座就不必了。”楚臨秋忽而甩袖,將雙手負在身後便徑直走到魯大人身後,低頭細看展開在案上的卷宗,少頃問道,“屍體周圍的異香,是兇手遺失在床上的珠子發出的?每個死者身邊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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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大人愣了一下,雖不甚情願,卻還是回道,“是。”
“東西在哪?我看看。”
“這是......”另一個院官正想拒絕,卻被魯大人一個眼刀逼得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
“楚大人要看,當然可以。只是這小玩意兒,恐有毒物附在上面,可得小心對待。”
“楚某自有分寸。”楚臨秋壓根沒把魯大人的“警告”放在心上,直接伸出二指夾起一粒晶瑩剔透的珠子,放在鼻下嗅了一下。
“這只怕不是遺漏,而是故意想引我們發現。”
“楚大人這是何意?!”此話一出,眾人大驚,面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些許不安之色,其中以院首魯大人最甚。事發之時,他們心中就隱約有了某種不詳的預感,似乎他們短期內解不了謎團,京中就還會有人死去。而此時,這種預感彷彿得到了印證。
楚臨秋狠狠閉了下眼,身子輕微地晃了晃,隨即將珠子放回到托盤上,開口道,“看來京中混入了了不得的人。對方既能悄無聲息地令幾位大人在睡夢中死去,想必京中有人幫他。那麼,誰會是這個人?”在吐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楚臨秋霍然睜眼看向魯大人,其中一閃而過的狠戾,逼得他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