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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人面桃花相映紅

冬至日一向是華朝的大日子,這一日皇帝要親自主持祭天於圜丘壇。禮畢後回宮照例是要大宴群臣的,沈七既然是南詔公主,遠來是客,也在受邀之列,不過是歸於女眷一方,由貴妃羅氏負責設宴款待。

沈七心裡有些緊張,她終將還是要看到他的,以及看到她過去的一切。宮眷及外命婦等循例都是要穿朝服,去建極宮朝賀請安的,預祝來年華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沈七遠遠望見前面的羅貴妃的步輦,有些驚訝地對沈氏道:“咦,貴妃不是該同皇上一起去圜丘壇祭天,然後同皇上一起在建極殿接受朝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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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低聲道:“按理說後宮就這位生育了皇子的貴妃娘娘位份最高,禮部也是擬讓她同皇上一同祭天的,可是皇上沒允,這些年都是獨自祭天。哎,咱們皇上吶,就是太痴情了,只惦記著孝純皇后一個人。”

對於沈氏凡事必提孝純皇后一事,沈七真是恨不得踢死她,這下她都不用自己給自己敲警鍾了,時時刻刻有沈氏在一旁提點。

沈七隨著一眾親眷,於建極殿跪地朝賀,口呼“萬歲”,可是沈七實在是耐不住好奇心,微微抬眼打量了韓琛一眼,沈七也不知道自己想看見什麼樣的韓琛,可絕不是眼前這樣的。

碧玉蒼龍教子正珠珠頂冠,藍緙絲面貂皮邊白狐d接青白d朝袍,將他依舊襯托得眉目軒朗,裝如天神,除了膚色略顯蒼白以外,沈七覺得自己的離開在他身上彷彿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眼神依然是一貫的深邃,沈七也不知道她是希望韓琛怎樣,憔悴而衰老?

沈七抬眼看韓琛的時候,這動作從高處看並不是她自己以為的那般不惹人注目,韓琛的眼光很快就掃向了她。

沈七的心就跟忽然斷了弦似的,他看到自己了?那眼光不過對視了緊緊一瞬,韓琛的目光就瞥向了虛空。沒有驚訝,沒有異常,沒有激動,什麼都沒有,只有冷冰冰的漠視。

沈七的怒火簡直要沸騰了。雖說是她自己打定主意要漠視韓琛的,可是如今被韓琛一漠視,她就無法自制了。要說她是借的別人還魂也就罷了,可這南詔公主,簡直就是九分似以前的沈七,韓琛見了居然沒有任何的異樣,這樣的漠視,讓沈七回顧從前的日子,只覺得一切都是個笑話。

也許在沈七內心,想起同韓琛以前的日子,其中自也有一段溫馨綺麗,她總以為韓琛即使不愛她,但總有略微的感情的,可如今看起來,也許以前的她在他眼裡真的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沈七重新低垂下頭,在心裡勸慰自己,過去的夠過去了,何必執著不放,彼此無視就是了。沈七在心底默唸,“□□,空即是色。”

之後,沈七靜靜地隨著人離開,才要入御花園,就被花叢裡竄出來的人拉到了一旁。沈七正要驚呼,卻聽得沈五道:“七七,是我。”

“五哥。”沈七有些驚訝,又有些尷尬,自從她有些明白沈五的心思後,再見他時便怎麼都覺得彆扭了。

“七七,你是在躲我,是不是?”沈五有些氣急敗壞。

沈七默然不語,裝糊塗是賴不過去的,她的故意躲避是那樣的顯而易見。

沈五見她不語,深吸了一口氣,鉗住沈七的肩膀,“七七,我想娶你。”

這一句話便彷彿是驚雷一般炸開了沈七的頭,“使不得,使不得。”

“為何使不得,我喜歡你,你難道不喜歡我麼?七七。”沈五的眼裡充滿了期盼,痛苦,沈七根本不敢面對。這是她最敬愛的五哥,從小最疼她的五哥,看著他的眼睛,她說不出“不喜歡”,所以她道:“可是,我是七七啊,是你的妹妹。”沈七想要跟沈五坦白。

沈五越發激動了,他將沈七強摟入懷裡,“我知道,我知道,七七,從你很小的時候,五哥就喜歡你了,心裡只容得下你一個人,只看得見你一個人的笑。”沈五大約也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沈七還是南詔的慼慼了,他只知道她們都是一樣的。

喜歡同樣的香球,喜歡同樣的食物,同樣的嬌蠻快活,一切都是一樣的,都是他最心愛的人。

沈七這才確定,沈五原來一直都是喜歡沈七的,她無法苛責沈五,因為她知道要忍住愛,那已經是最大的痛苦了。沈七一把推開沈五,“我不會嫁給你的,我根本不喜歡你。”沈七沒有料到沈五用情至深,所以不得不選擇更殘忍的拒絕。她如何能嫁給自己的親哥哥?

“你還喜歡他是不是?”沈五紅了眼,退了一步。

“你在胡說什麼?”沈七也紅了眼。

“你醒醒吧,七七,他根本不喜歡你,他根本不喜歡你。即使夢兒那麼像你,可他都沒多看一眼,轉手就能賞賜給我,他對你,根本沒有情義。”

沈五嘴裡的夢兒正是他先前最寵愛的侍妾,那個也像沈七的女子。

“你在胡說什麼,他是誰?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沈七大聲地道,“可是我不能嫁給你。”這才是正題。

沈五收了激動,陰沉地道:“容不得你不嫁,我這就去讓皇上賜婚,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了,七七。”沈五一向就是行動派,他立馬放下了沈七,轉身就往建極殿去。

這下,沈七可急了,“五哥,五哥,你給我回來。”

可是沈五哪裡聽得進去。

沈七把心一橫,也跟著跑了去,那樣不倫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

沈七闖入建極殿的時候,沈五剛把最後一句話說完,“請皇上將南詔公主賜婚於臣。”

韓琛有些詫異,這位妻舅心裡的那個人不一直是她麼,所以一直抗拒娶正室,今日卻不知怎麼忽然改變了主意,對於沈五的請求,韓琛一向是有求必應的,更何況沈五從來就沒求過他。“朕準……”

話音未落,就被人打斷了。敢打斷當今聖上說話的人,天下並沒有幾個。“我不要嫁給他。”

南詔七公主就那樣大喇喇地闖入了每個人的眼睛。

丹墀下的李章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建極宮靜可聽針落。

沈七直視著韓琛,那人看她的眼神,只有虛無,彷彿那目光正透過她在看向別人。沈七一向是人的焦點,最受不了的便是被人漠視,韓琛恰好犯了這一點,如同許多年前的第一次見面。

沈七轉向沈五,“我不會嫁給你的。”

“請皇上將南詔公主賜婚於臣。”沈五再次強求,那樣的懇切,那樣的堅定。

“朕準……”

沈七萬沒料到韓琛居然還是要準,她咬咬牙,看來韓琛真是很見不得自己的,沈七那激烈的性子,被韓琛這麼一激,就想到別處去了。

“我不嫁他,寧死不嫁。”沈七眼尖地瞥到殿前帶刀侍衛腰測的兵器,一個箭步上去,那氣勢逼得那帶刀侍衛都是一愣,這一瞬就被沈七拔出了他的佩刀。

沈七簡直沒有任何猶豫,就將刀鋒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不要。”沈五顧不得許多,在這些變故發生的剎那就到了沈七的身側,將她手裡的刀擊落。

殿上高坐的韓琛也變了臉色,死死地盯著沈七,彷彿要將她撕裂開來,看看真身。

良久,殿上才道:“既然南詔公主執意不肯,愛卿也請收回請求吧。”

沈五面如死灰,連君臣之禮都忘了,落拓而去。沈七不忍見他這般,本欲跟上,可是卻知道那只會讓人更傷心。

沈七留在殿上,抬起下巴直視韓琛,“皇上,我南詔女兒都是自覓夫婿的,妾身身為南詔公主,雖不得已而來貴朝,本欲與皇上結親,以使我南詔同華朝可永結同好,即使妾蒲柳之姿不如皇上之眼,還請皇上恩准,許妾自覓如意郎君。”

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之事,在南詔也沒有什麼女兒家自覓夫婿的事情,都是沈七胡謅的,可她撒謊已經不會臉紅了。“皇上知道我南詔女兒最善用毒施蠱,皇上如逼妾嫁於他人,妾可不能保證他能得享天年。”這簡直就是要挾了,文熙帝最恨的要挾。

“准奏。”韓琛輕輕吐出幾個字。

沈七一愣,她本以為韓琛定要不同意的,可她立馬恢復了冷靜,而且進一步漫天要價,“皇上既然看不上妾,不如認妾身我為義妹,以賞我南詔同華朝結好的情意,以後將妾身以華朝公主下嫁,豈不是一樁佳話。”沈七這是在自絕後路,她還是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這結為兄妹以後,一切便畫上了句號。

韓琛失神了片刻,又道:“准奏。”

“那,皇帝哥哥,臣妹可就要在宮裡住下空廡洩菹性尤頌啵∽龐植皇娣濟玫攪斯錚兄詼嗌┥┫嗯悖ㄈ桓旎畹摹!閉獠攀巧蚱叩鬧饕狻

她心底暗恨,既然韓琛一副見不得沈七的模樣,她就偏偏要在他面前晃,少不得還要添些事端,攪得他家宅不安方好。

沈七本來很平靜的心態,徹底被韓琛的態度給激怒了。

“這位公公,卻不知道皇上將我安排到什麼殿住?”沈七今天就沒打算出去了,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別以為她脾氣好,就真的可以熟視無睹。

那位為沈七領路的公公,一陣尷尬後道:“公主今日就要搬進宮?”

“有何不可,屆時命人去南詔行館將我的東西搬來就是了。”沈七倒儼然有點變客為主了。

“奴婢這就去回李公公。”

“也好,就說我要住朝陽宮。”雖然朝陽宮算不上沈七什麼心頭所好之地,可是畢竟以前住過,且同韓琛所住的華章宮相近,也方便探聽訊息。

“這……”那太監有一絲遲疑。

“怎麼,莫非有人住了?”

“不,只是朝陽宮早在三年前的一場大火裡被夷為平地了。”

“什麼?”沈七杏目圓瞪,看來這宮裡沈七存在過的痕跡已經幾乎沒有了。

“那,咱們去御花園走走。”沈七說的是御花園,可是那步子明明就是急切地往當初摘星樓的方向。

可是眼前哪裡還有摘星樓,當年耗費巨大人力物力建起的高樓,如今以變成了一片汪洋,沒入了蒼龍海。

“摘星樓怎麼毀的?”沈七喃喃地問。

“都是毀於大火。”那太監回道,只是不知道怎麼這位南詔公主對這宮裡的地形如此之熟悉,這御花園彎彎繞繞,她居然能直接就找到當年摘星樓所在之地。

沈七冷哼,這未免也太巧了。看來他是存心要抹殺她存在過的所有痕跡了,這心腸未免也太狠了,她沈七何嘗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要被他這樣對待。

沈七越走就越想,越想就越氣,行過正宮皇後所住的華光殿時,沈七忽然止住腳步,指著那雄偉的宮殿道:“我要住這兒。”不等那太監回答,她就開始往內走了。

那太監急得額頭冒汗,這才感覺著女子果然是從蠻夷之地來了,居然不知道這宮殿是只有正宮皇後娘娘才能住的地方。

“公主,這是皇后的宮殿。”

“哦,這宮裡有皇后嗎?”

“暫時沒有。”言下之意就是以後會有。

“既然沒有,那讓我住住又何妨。我看這裡最舒服,風景好,裝飾也好,我很喜歡。再說了你們其他宮殿看起來陰森可怖,像是許久沒住過人似的,我住著也害怕,我就要住這裡。”沈七頓了頓,“你去回李章吧,他若做不了主,就去回皇上。”

那太監見沈七對大內總管李公公直呼其名,只感到這女子囂張之極,可是越是這樣,越發顯得她大有來頭,所以那太監也不敢多說什麼,匆匆去了。

沈七好整以暇地坐在華光宮裡,翹首企盼一場吵嚷,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挪窩了,也不信韓琛那種事事以國家利益考慮的人會就這麼殺了自己。其實殺了自己也無妨,沈七居然有些期盼親手死在韓琛手裡。這世上她又有什麼可留戀的,親人早去了另一邊,所謂的戀人不過是一場熱鬧的笑話。

可惜等到天黑都沒等來驅趕的旨意,反而李章很快就命人將沈七行館裡的東西送入了跟,貼身伺候她的宮女也進了宮。無一不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沈七頓時無精打采了起來,環顧這華光宮,比起當年的朝陽宮除了名分上好聽點兒以外,並不見得就比朝陽宮好。何況長久無人居住,看起來也頗為陳舊,有的地方甚至還有黴斑,沈七皺著眉打量了一番,心裡想,當年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非想住進這裡不可。

如今看來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進來,連邊陲小國的公主都能入住,為什麼當年的沈七就不能住呢?就因為沈家什麼都不是了麼?就因為他從沒將沈七放在過心上,他嫌棄她,憎恨她麼?

沈七深呼吸一口氣,遺忘,遺忘才是最好的良藥,她並不想陷於過去而再那樣圍繞著他生活,以他的哀樂為哀樂。

接下來的日子,沈七過得實在是舒心,住得好,吃得好,宮人見她入住的是華光宮個,何嘗敢怠慢。而她又是身為客人,比起宮妃們自己更大,還可出宮遊玩,如今是天下太平,雅集詩會多不勝舉,再入繁華之世,沈七才覺得自己也有點兒人氣了。

這一日她早早就領了侍女準備出宮,本越好沈氏去遊湖的,可因為侍女笨手笨腳梳理髮髻不順沈七的意,又磨蹭了許久,她不由得開始想念錢兒,只是錢兒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雖然沈七變著方的打聽,卻沒有任何訊息。

為了能儘快赴約,沈七只好走近道,這需要繞過文熙帝的華章宮。遠遠的,沈七就掩了鼻子,“這裡怎麼這麼臭?”一股糞溺的氣味。這附近就是華章宮了,怎麼敢有這種味道,“怎麼這宮裡的風氣就壞成這個樣子了,這給花草施肥也不懂把糞溺腐熟。”沈七是蒔花之人,自然也懂一些。

沈七才在感嘆,就看見韓琛的明黃身影從遠處向這邊走近,趕緊側過一邊行禮,可這味道實在難聞,不得不掩袖,待韓琛走過,只見他左右的人也在掩鼻,可是唯有韓琛,還是直挺挺的,眉頭沒有絲毫褶皺,沒有任何不悅,彷彿聞不見這讓人欲嘔的氣味。

沈七在他身後連聲道:“怪哉,怪哉。”韓琛一向對氣味是極敏感的,以前她不過用了一味他不喜歡的香草,他便連連皺眉,那還是香草,換作臭氣他更是無法忍受的,連他自己的衣衫也是要每日更換,受不得那汗味的。如今忍耐力為何如此之強?

沈七雖然深以為怪,卻時時警戒自己再不能關心韓琛的任何事情。

而很顯然,長得極像光烈皇后的南詔公主,也沒能引起文熙帝的半絲關心。

沈七出宮後,同沈氏一起約好先去安陽大明湖畔的靜慈庵拜地藏王菩薩。因為地藏王發願要渡盡陰靈,沈七總覺得也許就是他慈悲為懷,才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所以從最初的對佛教不以為然,到現在對地藏王菩薩極為虔誠。

沈七同沈氏邊走邊說笑,待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個人影時,卻忽然停了下來。“那是誰?”沈七所指是一位玉樹臨風的年輕男子。

沈氏瞧了一眼,掩嘴一笑,“原來是他。怪不得眼高於頂的公主也肯垂詢。”

“你快說啊。”

“這位公子就是去年剛點的狀元,剛點了翰林,前途不可限量。聽說文武雙全,才高八斗,只是難免傲氣了些,聽說監察御史黃大人想招他為婿,卻被他拒絕了。聽說是要自己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女子,可是至今也沒尋得,眼光太高了。連咱們京城第一美人安家的大小姐都不入他眼。”

如此聽來,沈七到來了興趣,“不知道你說我會不會入他法眼?”沈七明顯是感興趣了。

沈氏看著沈七笑了笑,“依我看,狀元郎估計就是在等著你這位公主去馴的。”

兩人相視而笑。那沈氏看著那狀元郎的背影道:“公主,你說這位狀元郎是不是有幾分神似咱們皇上啊?”

沈七忽然冷了臉,“是麼,我怎麼不覺得。我倒覺得他比皇上好看多了。”

沈氏立馬掩嘴,左右看看,“呀,你怎麼能這麼說,不怕被人聽見啊。可是,我還是覺得皇上才是最好看的。”

沈七本來稍微有的一點兒興致全被沈氏給攪和了。分手時,沈氏看她還不高興,便討好地道:“改日,我讓王爺請了狀元郎去府上,再約公主同你們介紹介紹如何?”

沈七彆扭了半天,最終還是點頭了。她本來就是要找個夫婿的,這狀元郎看起來也不錯,至少比京城的紈絝子弟好許多。

日子一天天過去,說起來,沈七在這宮裡也算呆了有十餘天了,可從沒去拜見過羅、趙二位貴妃,連她身邊的侍女茜草都在勸她了,今日又是臘八節,總該去請安的。

沈七皺著眉,如果是錢兒就會瞭解她的心,雖說再世為人,可是要讓她顛倒了身份要去去拜見羅、趙二位卻還是老大不願意的,可是再不願意,有些禮數在那裡也不得不去。

這才走到原先朝陽宮的位置,就看到許多人在那圍聚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沈七來了興致,讓身邊的侍女分開人群,走了進去,抬頭一看,卻大吃一驚。

“綠梅!”只聽說過白梅、紅梅、粉梅,哪裡曾見過綠梅,何況這棵樹明明就該是白梅,卻偏生開出了綠梅。

周圍的人也在議論,“這棵梅樹那年不是同朝陽宮一起燒死了麼,怎麼今年又發芽了,沒想到今日居然開出了綠梅,難道是天降祥瑞?”

沈七圍著這梅樹左瞧瞧又瞧瞧,依稀記得當年這裡好似確實有過這株梅樹。

她們正看得熱鬧,卻聽得喝道:“皇上駕到。”

眾人趕緊閃到一邊一旁迎接。韓琛路過時,見許多宮人為在這兒,停了停腳步。便有那大膽的,上前道:“皇上,皇上這棵燒死的老梅居然又開花了。”大概是太緊張了,連重點都沒說到。

韓琛皺了皺眉頭,“枯木逢春有什麼好稀奇的,不就是一株梅樹嗎?”韓琛並沒有為這一棵機特別的梅樹留下。

沈七在他背後越看越奇怪,綠梅這麼大件事,他居然熟視無睹,彷彿這在正常不過了。沈七萬分納悶。再想起韓琛那緊皺的眉頭,記得他以前再難的事情都能平靜以待,而如今彷彿時時蹙著眉頭,沈七隻覺得他不開心,又或者是哀傷。

只是忽然看到,只會覺得他冷漠,可是前後相較,沈七卻發現,也許韓琛的日子過得並不開心。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該管的問題,她現在要面對的是羅、趙二人。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面。沈七斂了心神,忍住不快但恭敬地行禮,“給兩位貴妃娘娘請安。”

“公主快請坐,不必多禮。”羅氏即使做了貴妃,也依然的這般沒有架子。

只是在她扶起沈七的時候,臉色卻變得極難看,“你,你……”

“娘娘怎麼了?”沈七做出極無辜的模樣。

羅氏又看了許久,才道:“你不是,你不是她。”只是經過這一幕,她臉色再恢復不到常態。而一旁的趙氏卻兀自正坐,彷彿一尊木菩薩似的,這可不是沈七記憶裡那容易激動的趙氏了。

沈七看著明顯蒼老的羅氏和趙氏,忽然又覺得,她們的日子大概也是過得極差吧。沈七在這宮裡帶了半月了,從沒聽過皇上有招她們侍寢,可是這宮裡就她們兩位宮妃,這可非同尋常。沈七記得,韓琛於房事上一向都是喜歡的。

她甚至還能記得在她臨死前的那個月,韓琛有多熱情,有多急切。

趙氏冷冷地看著沈七,冷笑道:“不過又是個可憐人罷了。”

一時間場面便冷了下來。

最後還是羅氏打破了僵局,“今日是臘八節,宮裡新排了一齣戲,不如咱們一同樂一樂吧,也請了皇上來,皇上最愛聽戲了。”

趙氏又是冷冷一笑,“這麼多年了,只有姐姐還這般天真。”可是她到底沒有拒絕。

沈七也沒有拒絕,她實在想看看她們的相處之道,這宮裡彷彿成了死水,毫無樂氣,連羅趙二位生的皇子都是一副靜靜的模樣,哪裡有男孩兒的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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