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剛剛結束，女孩就聽到清脆的聲音。
“啪啪啪”。
李明帶頭鼓掌，雖已人到中年，眼神卻依舊亮的可怕。
林見鹿睜開眼睛，便看到又是一群人圍著她。
見過一面的向別人介紹著她的“光輝事蹟”，一時間，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他們身後還有很多人趕來湊熱鬧。
雖然事業暫時步入正軌，但她也不愛出這風頭，林見鹿禮貌地鞠躬，輕勾嘴角：“承蒙抬愛，還有什麼事嗎？”
聽她這麼說，李明像是看自己的孩子般慈愛。
“不對啊，我剛剛可是邀請你唱兩首啊。欠賬可不好，你看看他們都等著聽呢。”
聞言女孩失笑，一雙大眼睛都透著驚訝。這茬她還真給忘了！
這時底下的人都開始起鬨，一張張陌生的臉上卻都寫著熱情。
“第二首！”
“第二首！”
……
中年男人趁熱打鐵，指著不遠處位於店中心的一個小舞臺：“小姑娘，那裡唱歌才是真的舒服！”
話筒和音響雖不是嶄新的，但也比沒有好。
自認理虧，林見鹿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走了過去。人群隨著她的腳步緩緩移動，滿是尊敬。
剛進店的幾個人被這宏大的場面驚到了，趕緊湊過去瞧。聽到內容，再細細打量小臺子上的林見鹿。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見這麼多人追捧一個小姑娘，紛紛皺眉說起不合時宜的話來，似乎這樣就能體現出，他們不同尋常的“高尚”。
其中三十來歲的男人疑惑地摸著下巴：“這小姑娘唱歌有這麼好嗎？一個個跟瘋了似的。”
其年輕些的同伴趕緊調侃：“也許是因為長得好看吧。”
……
這話不輕不重地飄進在座各位耳朵裡，著實有些掃興，暴脾氣的人，直接轉身就想開懟。卻被CD店老板拉住：“她就要唱了，聽完，他們自會有評說。”
質疑的聲音，雖不和、諧但依舊會被儲存。
求同存異，這是CD店的規矩，也是藝術界的規矩。
林見鹿則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事，一心都在裝置上，看著這碩大的音響，她的嘴角微抽。話筒也不似現代輕巧，拿在手裡簡直是個小型槓鈴。
誇張的重量級，80年代的裝置果然感人，可這也嚇不倒林見鹿。
她開啟裝置，先試了下音量，確認不會造成震耳欲聾的效果，才敢清嗓子開唱。
這次是一首原唱為男的情歌。
在放蒼涼的前奏時，林見鹿一雙眼睛微閉，不知道在想什麼。
見狀，那些不服氣的人又開始了：“裝神弄鬼，還唱我最喜歡的歌，毀了！”
“她唱甜歌我還能接受，想唱這歌？少幾十年的道行！”
……
更有些沒素質的人，已經從音樂說到了林見鹿的著裝。看她小村姑打扮，紛紛挺起高貴的脊柱，對個姑娘評頭論足。
可這林見鹿最擅長的，就是讓別人後悔。
輕輕開口就是華麗的音色，華麗到不像是人唱出來的，每個小轉音都完美到挑不出毛病。
只簡單的兩句就贏得震天的掌聲，也讓那些個愛貧愛嘚瑟的人，乖乖地閉上了嘴。想起自己剛剛那副樣子，有些人還自覺地將臉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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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臺子最近的李明，眼睛裡也帶著驕傲，看吧！這藝術界的事，根本就不應該是靠武力解決的，而是讓人佩服的能讓人享受的實力。
感慨後，他靜下心來細聽。
發現她雖唱腔華麗，但情感卻完全不弱，聽得人眼眶微溼。
正在此時，沉醉的林見鹿終於睜開了眼，而眼眶卻越來越紅，唱的每一句歌詞都有了自己的生命。
李明看到林見鹿的異常，有些心疼又更加開心。
原來她是帶入型歌手。
帶入型的歌手和演員，會拿出最真摯的感情為受眾服務。雖基本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但情感大起大落易傷身。
可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真正地打動受眾。
如果這丫頭真的喜歡唱歌，能在這片世界裡盡情地釋放自己，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林見鹿發揮穩定，歌中的辛酸也聽得大家熱淚盈眶。
唱完最後一句，女孩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啪”地一下掉在胸口，大眼睛還閃著瑩瑩的光。
這是首很有感情的歌，第一首的滋味與它比只能是小巫見大巫。能唱這樣的曲子，林見鹿也自覺榮幸。
不過要是天天唱這種大魔王級別的，她可能會英年早逝……女孩唱完低垂著頭，似乎還沒緩過來。
底下的人也愣了很久，許久，一聲清脆的掌聲引爆全場。整個小店的氣氛都被推向了高、潮，像是磕了藥般激昂，很多人擦乾眼淚揮舞雙手：“再一首！”
面對大家的熱情，林見鹿高興又無奈地搖頭，似是要就範。
見狀，本是最先請求林見鹿唱歌的CD店老板李明，此時卻挺身而出，強制性地壓下大家的歡呼。
“我答應人家小姑娘，只用唱兩首。言而有信，今日散了吧！”他的態度雖客氣但也強硬。
底下的人雖多有不甘，可大家都是老熟人。鑑於這中年男人的威望，竟無一人敢反對，只默默地站在原地盯著女孩看，都是熱切渴望的樣子。
李明不理會他們，轉過身來擋住眾人的視線，低聲與她說：“小姑娘，有感興趣來這唱歌嗎？有工資可以領。”
雖然她很缺錢，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貧瘠的空餘時間，女孩搖頭就要離開：“我還有事要做。”
李明見狀趕緊攔下她：“我這不是全職，只要你想來什麼時候都可以，按小時付工資。也有其他人來唱，你們還可以互相交流學習。”
李明虔誠地闡述了自己的想法，倒讓女孩有些驚訝，聽了他的解釋，林見鹿越發覺得，這是份駐唱歌手的職業啊。
僅僅在80年代，就有了駐唱歌手？
本來只是覺得這家CD店藝術氛圍濃厚，沒想到還這麼前衛。
仔細想了想也沒什麼不好，反正她也步入正軌。做新人沒有工資，天天生活得緊巴巴倒不如掙點外快！
便答應了李明的要求，但約定每週不超過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