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住處的路上, 岑羽不小心撞上任逍, 四人行莫名其妙變成五人行。但任逍身後還跟著五個隨行護衛, 但這五人口不言語, 走路無聲, 雖有人形卻勝似無人, 因此可以忽略不計。
“我聽說你不住在凌王府。”一路無話, 卻是任逍忍不住先開口,“怎麼做到的?”
而岑羽沒有想到任逍一開口,卻是跟他問這個?
見岑羽臉現訝異, 任逍沉默片刻,道,“我要離開皇宮。”
岑羽略微一怔,這麼大的秘密, 你、你說得這麼直接?!他還替任逍作賊心虛地看一眼那些悄無聲息跟在後頭的護衛。
任逍破罐子破摔道,“不用看了,狗皇帝早就知道。”
狗、狗皇帝?
岑羽差點一個趔趄, 任逍大力往他手臂上一扶,才不至於讓人摔到。任逍瞅一眼他那圓鼓鼓的肚子,這要是摔倒,姓傅的一家只怕沒一個會放過他。
岑羽冷靜下來,問,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任逍一雙銳利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岑羽,“因為我需要你的幫忙。”
“我?”信息量忽然之間過大,岑羽有些反應不及, “我能幫你什麼忙?”
“告訴我,”任逍說,“你是怎麼逃出王府的,又為什麼被發現了還不用被抓回去?”他逃了很多次,最後都被狗皇帝抓回來了,他所遭受的那些……任逍握了握拳,眼前忽地閃過傅舜英將他死死制在身下的情形,任逍臉色驀然泛白——那些經歷一次比一次慘痛。
“你……果真不是自願?”
任逍聞聲冷冷一笑,“我恨不能殺了他,又豈會自願?”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岑羽忽然間又問。
任逍一雙陰沉的眼睛只把岑羽望著,默不作聲。
岑羽道,“你就不怕我告訴傅家人?”
任逍嘴角咧開一絲冷酷的笑意,哼笑一聲,“我除了這條命,一無所有,既然生不如死,又作甚不拿來賭一把?”他看岑羽的目光又添兩分諷刺,“你儘管告訴傅家人,我無憂亦無懼……”
一個“懼”字落音,任逍但見眼前這個明明看起來軟弱可欺的人唇角微勾,他道,“我可以幫你,但——”這個軟弱的人眼裡有明光,“你也得幫我。”
“好,成交。”
具體要任逍幫忙做什麼,岑羽其實並沒有想好。但既然要幫忙,那就得定個君子協定。他們非親非故,不能只他一個人出力吧?而像任逍這樣的聰明人,恐怕也只有岑羽提出條件,他才會將信任託付。
岑羽不知道為什麼要答應任逍算起來其實是單方面的請求,任逍的存在與否目前對他來說並無太大用處。也可能是因為那時他忽然想到任逍在營帳中嘔吐的狼狽樣。
說話間,離宮已至。任逍是貴妃,自然是住皇帝行宮,不與岑羽同行。一行人在分岔路口分道揚鑣,臨走前,任逍往岑羽手裡塞了一個什麼東西。
岑羽微微一頓,望著任逍身後跟著一群著裝統一的褐衣護衛遠去,搓了搓手心裡的東西,是張字條。
任逍身份尊貴,且氣勢威嚴,他一來,江寒雪跟卓清和二人就自發退到後頭。因此這一路走來,後頭兩人只偶爾聽到前面兩人瑣碎的說話聲,內容卻一概不知。
任逍一走,江寒雪就走回岑羽身邊,“貴妃與你……說了什麼?”
岑羽見江寒雪眉頭微蹙,面帶猶疑,他拍拍江寒雪的手臂,“咱們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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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狩獵午宴中,一身玄衣的傅舜英放下酒杯,又側眼瞧席下東向位列首——凌王之位上此時不見一人。
“夫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傅舜英開口,“你一向重情重義,殊不知重情重義就是你的弱點。你若什麼都不做,這個婚,朕不就白賜了嗎?”傅舜英自斟自酌,輕喚一聲,“三弟。”
酒水倒下,凌王空著的席位旁,衡王趴在桌子上睡得年月不知。
營帳中,青衣人踉踉蹌蹌地把喝得爛醉的傅舜華扶到床榻上。
營帳外帳簾放下,光線不入,裡邊霎時陷入一片陰暗。
床榻間一陣輕微的喘息聲,不是傅舜華自己的,而是另外一人的。傅舜華嘗試睜眼,但此時眼皮沉重如鐵,卻怎麼也睜不開。
那道喘息聲漸遠,傅舜華只覺得腳下一雙靴子被人輕輕脫下。
接著那雙手又往上,大抵是借力撐著他的膝頭起身。可那雙手卻不止是如此,從膝頭開始就陷入一陣輕柔的撫摸,那雙手從傅舜華的膝頭緩慢移動到他大腿,再從大腿落到他的上半身、兩肩,接著有個人影壓了下來。
傅舜華眉頭微蹙,微微一動,卻只覺得身上發軟、渾身發燙。上方的人似乎就這個姿勢注視他片刻,接著一雙手落到傅舜華的衣領,從衣縫間滑了進去,為他寬衣解帶。
那雙手的動作始終輕柔而緩慢,小心翼翼而無比貼心。卻聽手指相觸之聲,那人看看自己被人抓住的手,再看身下人,卻見傅舜華此刻兩眼依然閉著,而他的手卻下意識把他抓住。
他抽出自己的手,又在傅舜華的手上輕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撫。不知是不是這一下安撫起到了作用,果然,就見傅舜華的手一鬆,滑落到床上。
那人又無聲地看一眼傅舜華,接著一雙手撫上傅舜華的臉頰,以及他始終蹙起的眉頭。他彎下身,湊近在那張俊美無瑕的臉前,喚一聲“王爺?”
傅舜華毫無反應。
那人的手又滑到傅舜華腰間,手指微動,腰間玉帶嗑地一聲散開,衣解襟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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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平靜地抬眸,往傅舜華的雙唇間湊去。
卻在這時,他忽見下方的人倏地張開一雙幽深鳳目,冷眼如霜望著他。
“你在做什麼?”傅舜華聲音冷冷望著趴在他身上的——謝寧音。
這雙眼睛太過冰冷也太過清明,看得謝寧音不由一愣,一時無法反應。
“我問你,你在做什麼?”傅舜華重複道,聲音裡已經聽不出溫度。
謝寧音被緊抓的手連帶他渾身忽地一顫,一時再也撐不住,眼框泛紅,“王爺……”
上頭的人一雙含情眼眸泫然欲泣,傅舜華卻始終冷如寒霜,一錯不錯地盯著他,像盯著什麼骯髒東西。
謝寧音的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王爺,我、寧音……”
“寧音錯了,寧音就是想、就是想……”
“就是想什麼?”傅舜華卻未曾心軟半分,始終咄咄逼人。
謝寧音喉頭發苦,眼淚、驚慌齊下,說話時不由一噎,模樣無比可憐,“伺候王爺。”他斷斷續續道,“王妃如今、身子不便,便只有讓、讓寧音來照顧王爺。”
傅舜華拿了他的手,從床上起來,“你還記得你我婚前,本王說過什麼?”
猶如天降一個驚雷,轟地謝寧音身上血液倒流,眼神渙散。
傅舜華說過什麼?傅舜華說的話,他謝寧音又豈會不記得?
他說:“我娶你,是救你,救你爹。但你我二人無夫妻情分,你願意?”
謝寧音等這一聲“娶你”不知等了多少年,只是他苦等的過程卻被人捷足先登。如今,王爺為了那個落魄的人要跟他做“無情”夫妻,如何能不心痛?只是他始終明白,傅舜華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哪怕那人再落魄再惹人厭,只要娶了他,那傅舜華就只認定他了。
但,那又何妨呢?他始終堅信傅舜華對他有情,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守著他,又怎麼不能?
謝寧音失魂落魄道,“王爺難道對寧音真的未曾有過半分情分?”
“什麼情分?”
“七歲那年,三皇子扶寧音從地上起來的情分。”謝寧音看著他,臉上露出點甜蜜的笑意,“還有十二歲那年,三皇子落水,寧音……”
說話聲音戛然而止。
但見對面那張他魂牽夢繞多年的俊美臉龐,每當聽到他提及此事時便露出點溫柔神色的人,此刻卻一動未動,神情冷然。
“十二歲那年,當真是你救的本王?”
謝寧音只覺嚴寒霎時凍入骨髓,令他身心俱冷。
那年,他進宮跑到山石後面玩耍,遠遠見著一席白衣勝雪,心中怦動。但他素來膽小,始終只敢遠遠地瞧著,不敢走近。又怕驚擾別人又怕自己遭拒。直到那一聲撲通,遠處水花飛濺,他親眼見到那襲白衣的俊美人物被人推下了水。
他想去救人,但,腳下卻無法動彈。
時宮中多爭鬥,他爹帶他進宮前早已明確告訴他,天家事莫沾。
他腳下顫抖,怕極,又怎麼能……救人?
直到聽到另外一聲撲通,他只見個藍衣少年人跟著跳進水中,接著水面平靜如初,不聞動靜。
他原以為那兩個人只怕都死了,眼淚只管撲簌簌地往下掉,卻在他心灰意冷之際,一道水花驀地竄出水面,露出兩個衣色——一藍一白。
他親眼見著那穿藍衣的對著那穿白衣的又是按壓胸口,又是用嘴渡氣,漸漸的,躺在地上的白衣人居然、居然有了動靜!
偏在這時,遠處傳來“少爺少爺”的呼叫,他驚了一跳,還以為是他爹派人來找他,卻沒成想,那個穿藍衣的少年左右張望一陣,又道一聲“不好”。他見那個藍衣少年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接著低頭聽一聽地上白衣人的心口,再拿手探了探他的呼吸,似乎松了口氣,這才抹抹滴水的額頭,接著那個藍衣少年就這麼跑了。
一時之間,不見蹤影。
藍衣少年跑後,他腳下終於不再顫抖,從山石後走出。他本想先去看一看那白衣少年,卻不知怎的,一雙腳反倒向那一片湖裡跳了下去。
直到那白衣少年睜眼,看見渾身溼漉漉的他,他問,“是你……救的我?”
他猶豫著點點頭,道,“是。”
“那、這東西是你的?”
他看見白衣少年手上緊緊抓著的寶藍絲絛,接過來,“是我的。”
如今,同樣的話,這個長大了的白衣少年又再問他一遍,“那條絲絛,是不是你的?”
而謝寧音,已經無法再回答出“是”這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有個新腦洞:《廣場舞男友》
文案:
對面有個跳廣場舞的,身材看起來不錯。
陸深掐滅菸頭,微眯著眼打量廣場中央穿喇叭褲的男人,削肩、翹臀、窄腰,腰肢隨著動次打次的音樂搖擺,衣服上亮片blingbling。
陸深忽然有點想談個戀愛,嗯。
老流氓攻x淡定廣場舞受
這個坑要寫個小甜餅!
開文預收,開坑時間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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