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裡多舛的岑羽吃完了早飯,在時溫的服侍下,溜溜噠噠地開始在王府裡閒庭信步。這也是他一週以來的習慣,既然不熟悉,多走走,總是能熟悉。俗話說得好,走的路多了,方向感就有了。
王府富貴,每處各有特色,海棠園裡有海棠花,歲寒亭外有蒼松翠柏,一個鮮妍多姿,一個古松濤濤,兩種姿色,各分東西。
岑羽慢慢也看出來了,整個王府以中軸為線,基本呈東西對稱分佈。古時講究中正之美,不論時代如何開放,思想如何先進,人如何放達隨性,在宅屋的小佈局上或許參差錯落,但總體而言就是對稱著來。
既然對稱,那便好辦。對稱圖形,對理科生來說簡直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當然,實地考察又是另外一回事。人太渺小,看建築物都得仰著頭,身處其中免不了不識廬山真面目的主客觀限制,岑羽到底還是花了五六天的時間將這碩大的王府摸了個底。
東西南北各有門,只是王府守衛森嚴,不論黑夜白日王府上皆有兵士巡邏,府門更有兵將把守。王府守衛如此森嚴,也不知是防著外面的人進來,還是防著裡面的人出去。
岑羽每路過這些地方一次,心下就緊一分。他未曾打草驚蛇,表現出一絲一毫踏出府門的舉動,可那些人遠遠看到他,便形容戒備,彷彿見著洪水猛獸,儘管這表現微乎其微。
所以岑羽才會跟傅舜華提出出府的要求,既然暗著不行,那就放到明面上來。興許王爺大發慈悲,真能答應他?不過沒問之前,岑羽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太小。但當日傅舜華要他安胎,兩人便算是心照不宣地立下君子協定,雖則心思各異,但到底也是協定,按那位高傲的脾性,此時再反悔應當不可能。
理科生也是有頭腦的,呆瓜偶爾也會靈光。假使能走出這個金絲雀的鳥籠,看看外邊的世界,與外邊接觸,總能發現生機。哪怕岑羽此時什麼都不懂,還大字不識一個。
也是奇怪,他能聽懂這個時代略有差異的語言,卻完全不會寫這個時代的字。一筆一劃繁瑣至極……一個字抵得上原來的兩三個字,甚至三四個五六個字。
這讓理科生很頭疼。
原想認認字,學學寫字,那日一個根號二寫出來岑羽對自己也挺無語。
果然曾經被罰抄了二百遍,怎麼都忘不掉了?
腦子裡忽然飄出高中時數學老師那張笑面虎的臉,岑羽拿著毛筆的手一抖,紙上又是一個根號二。
高中的陰影讓他養成了一個相當不良的習慣,那就是有事沒事無意識思考時,手底下就不自覺地劃出……根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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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怔魔怔。
腳下忽地踩斷一截斷枝,岑羽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看眼前的景色。
風拂楊柳,吹皺一池春水,水上一座湖心亭。
亭上一抹青煙,那人挽著衣袖,手拿小碟,拈著細細碎碎的魚食往水裡輕輕一撒,湖裡登時湧上成群的錦鯉,摻金帶紅,挨挨擠擠地搶食吃。
“阿悠,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