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許大夫來給葉蓁診脈，沒有大事，就是受了驚嚇，至於腿抽筋是懷孕的正常現象，不必太過擔憂，多吃些蔬菜水果喝些牛奶，疼的時候就讓人捏一捏，以後多小心就是了。
就算如此，沈鈺還是臉色陰沉的盯著那蠢貨看了許久。
他臉色太難看，殺伐之氣盡顯，氣勢逼人，安靜得屋子無人敢言，齊齊噤聲，動也不敢動。
許大夫走後，沈鈺把丫鬟小廝通通趕了出去，再一看床上躺著的小蠢貨怯怯的看著他。
剛才他在和衛嵐說話，一看那蠢貨被幾個女人戳竄得一愣一愣的，紅潤的小臉煞白，忙慌慌走了幾步就摔了，幸虧他反應及時趕了過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天知道看到那一幕他嚇得心跳都要靜止了！
他不看她，起身走至屋外，招來小菊問：“剛才六姨太她們在說什麼？”
小菊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大帥您說的是？”
“剛才六姨太被春桃她們幾個圍在中間，都說了什麼？”
小菊一聽是這個，立刻噼裡啪啦的都交代了，例如她們都是衛小姐的替身，要加油贏得大帥的關注，不然她們就要被拋棄被遣散，以後孩子都見不著！她們讓她裝肚子疼把大帥騙來，可六姨太愛惜孩子不肯，急急忙忙走得太快了這才腳抽筋兒……
幸虧大帥來得及時，不然六姨太和大少爺就慘了！
沈鈺聽得眉心一跳一跳的，招來管家吩咐道：“今天老太太祝壽不能把事情鬧大，你去傳話，讓春桃她們都安分點兒！今天之後，就安心在別院待著，短時間別出來了！”
他的蠢貨是能隨便利用的嗎？
管家應是，急急忙忙去了。
他回了屋，就見那蠢貨撐在床頭探頭探腦的，見到他來，立刻笑顏如花：“大帥……”
他冷冷哼了一聲，“早上怎麼答應我的？”
葉蓁眨了眨眼睛，可憐的說：“對不起嘛，大帥，我腿還疼。”
沈大帥：“……怎麼還疼？你不早說！”
“不知道，一直疼，可我怕你生氣啊。”
“蠢貨！”
他自覺坐到床邊，拿過女人纖細的長腿輕輕揉捏，他知道這蠢貨懷了孕來愈發嬌弱，平時他力道稍微重一點她都要哼唧半天，眼淚汪汪，他腿又不是沒抽筋過，自然知道不好受。
他耐心揉了半天：“好點沒，還疼？”
葉蓁笑眯眯的坐了起來，兩隻胳膊掛他脖子上：“不疼了，就算疼也不疼，大帥真好。”
沈大帥哧了一聲：“少給我灌迷魂湯！”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大帥最好了！”
“哼！”他在女人屁股上拍了拍，“不疼了下來，外面還有客人。”
葉蓁膩在男人胸口沒聽，小聲說：“大帥，我現在認識一千個字了，你有沒有喜歡我一點點兒？”
沈鈺愣了一下，低頭看她，她仰著小臉期待的望著他，那雙眼睛很亮，淚盈盈的十分可愛，他忍不住在那好看的眼睛上親了一口，含糊道：“蠢貨，認了一千個字就想讓我喜歡你一點點？”
葉蓁蹙著眉毛，認真的說：“一千字個少了麼？那兩千字，可不可以一點點？”
真是個活寶。
他仰頭笑了一聲，撈起小蠢貨坐在他腿上，她倒是很自覺的，拉著他的手去給她揉腿，“再捏捏，還有點兒疼。”
沈鈺哧了一聲，手上倒是沒停，道：“等會兒讓小菊扶著你走，剛才的事情可一不可再，否則我收拾你！”
葉蓁想了想，說：“小菊力氣小，都抱不住我，要不我不出去了吧？我去了還分你心，我也怕傷了我們睿睿。”
沈鈺皺眉，一時間沒說話。
葉蓁搖了搖他：“大帥，你還沒答應我呢，等我認到兩千字的時候，你就喜歡我一點點好不好？”
這蠢貨蠢是蠢，心還挺大，居然肖想他的喜歡。
他垂眸看她，捏了捏那粉白的耳朵，壞笑著低聲道：“你晚上吃我久點兒，讓我爽快了，我就喜歡你一點點兒。嗯？”
沈大帥看著女人的臉頰耳朵就連脖子也變得通紅，小腦袋埋在他胸膛，小手捶了兩下，“壞大帥。”
一個男人正常肖想自己的女人算什麼壞？
他低頭在那腦袋頂親了一口。
離開的時間太久，他再不出去老太太要問了，他把葉蓁放回床上，“再休息一下，我讓小菊進來陪你。”
葉蓁笑眯眯的彎著眼睛說：“嗯，大帥去吧，別擔心，等會兒我都不出去了，保護我們睿睿。”她抱著肚子，“睿睿他爸快去忙吧，我們等你回來哦。”
乖巧得他恨不得現在就蹂|躪她。
沈鈺拍拍她的腦袋，起身出去了。
他到了客人聚集的院落，端起一杯紅酒喝了一口，衛嵐正好和她的小姐妹們過來，詢問道：“葉蓁沒事吧？剛才看起來挺嚇人的。”
沈鈺說：“沒事。腳抽筋了，懷孕就是這麼麻煩。”
衛嵐嗯了聲，沒太在意，又說：“我剛剛把老朋友聚會的事情和陳然小雪他們說過了，都說這週末有時間，你看週末如何？”
沈鈺道：“我等會兒問問副官週末有沒有安排。”
衛嵐笑容僵了片刻：“好，那我們到時候再說。”
沈鈺嗯了聲，心不在焉。
之後又有人來找他攀談，這些年的歷練讓他喜怒不形於色，可他知道，他心裡很不耐煩，有些莫名的心焦。
他突然打斷衛嵐的話，道：“我有點事去處理一下，你們先聊。”
他大步走開，完全沒有注意到衛嵐僵硬的臉色，衛嵐的小姐妹挽著她的手道：“沈大帥是大忙人了啊，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哪次玩不是隨叫隨到呢，聽說現在他都不去舞廳了……”
衛嵐笑著嗯了聲：“他處在的位置就是如此，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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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妹又說：“嵐嵐，你回來這麼久沒和大帥私下裡聯絡麼？”
衛嵐道：“我醫院那邊也挺忙呢，近來天災人禍不斷，沒時間想太多。”
小姐妹可惜起來：“以沈大帥如今的權勢地位，等那些倭寇匪類趕出去，他的位置肯定會更高……”
衛嵐呵呵笑了笑，不再接話了，她的眼界學歷更高，會看不出來沈鈺前途無量麼？
再看看如今來給老太太祝壽的人，哪個不是天之驕子，權勢滔天！可到了他面前，照樣禮貌有加。
這邊沈鈺已經再次到了葉蓁門口，府上大多人都在忙，這西苑也沒什麼人看著，他直接去了她閨房，聽到她仔仔細細的問小菊：“這個怎麼念？這個呢？好難啊，不累，不休息……我要快點學滿兩千個字！”
小菊說：“為什麼要兩千個字？”
那蠢貨害羞得不說話了。
“六姨太，你這字寫錯了。”
“……哦。”
抱著小本本坐在桌子上努力唸書的小蠢貨真是乖得讓他想要弄壞她！
小菊先看見了沈鈺，“大帥，您來啦！”
葉蓁一喜，抓著筆都沒放就撲來他懷裡：“大帥！”
又疑惑：“您怎麼回來了？”
沈大帥拉著小蠢貨的手挽在他手臂上：“走。”
衛嵐是被小姐妹拉了拉，才發現再次出現在宴會上的沈鈺身邊還帶了個女人，是她見過的六姨太葉蓁，她挺著肚子，挽著男人的手站在他身邊。
大概是怕她會害怕，男人的手還在她手背輕輕的拍著。
小姐妹驚訝的啊了一聲，“嵐嵐，這沈大帥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這種場合親自帶著姨太太出來接待客人，足以看出他對這女人和她肚子裡孩子的重視了！
沈大帥這一手，不僅衛嵐和她的小姐妹驚訝看不懂，就連在場的人也開始重新評估起這六姨太的價值。
衛嵐倒是不怎麼看好，這葉蓁聽說是沈鈺買回來的，山野文盲沒有見識，這種場面她應付得了？沈鈺能看護她一次，還能次次都看護著？他那樣權勢的男人需要的是同樣能幫襯他的女人。
而且小戶人家經歷這種場面難免不會膽怯緊張，容易出錯。
不過這次她倒是想錯了，沈鈺一時衝動帶了葉蓁出來，也擔心她沒見識面對這麼多人會害怕，可她沒有緊張害怕，反而做得特別好，微笑著站在他身邊，側耳聆聽他們之間的談話，不嫌無聊也不膽怯得小家子氣，偶爾有婦人同她說話，她還能應上幾句，比如說說她懷孕肯定不方便外出，她說正好可以安下心來看書，唸詩給兒子聽，世道複雜，這也是一種難得的安穩，很知足。又說有時間可以一起打牌，她說一定要私下裡練練，不然給大帥家輸光了可怎麼辦。
這蠢貨是蠢，又遲鈍，可心裡卻很明白，明白是非，明白好壞。
葉蓁也終於和衛嵐面對面的站在了一起，她挽著沈鈺的手臂，微笑的看著她。
衛嵐不太喜歡這個笑，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對方在和她炫耀，可沈鈺不覺得，他獎勵的拍拍蠢貨的小腦袋，然後看她又笑得傻乎乎了。
衛嵐看著這一幕，她本該無所觸動，可心底還是有些不平。
在她以為，葉蓁不過是個姨太太，沈鈺對她沒多少用心，就算之前的關心也是因為孩子，要再多那肯定是沒有。可他堂而皇之的讓葉蓁站在他身邊，這就讓人看不懂了……
難道他還真的喜歡這個山野文盲不成？
不僅衛嵐，就連才被沈鈺警告過不要亂說話的春桃和如風們也是驚訝不已，雖然氣憤葉蓁的好運氣，可是看衛嵐吃癟也挺好啊！相較於葉蓁，她們反而更排斥衛嵐，葉蓁不會趕她們走，但是衛嵐會啊！誰是敵人自然就清楚了。
老太太也看見了，心裡有些不滿，小菊解釋道：“其實是六姨太腳抽筋了，差點摔倒，大帥沒辦法才把六姨太帶在身邊。”
老太太立刻緊張起來：“差點摔倒？我孫子沒事兒吧？叫許大夫看過了嗎？怎麼不早說！”
小菊道：“這是怕老太太您擔心啊，許大夫已經看過了，說是沒什麼大事，抽經是孕期正常表現，以後多注意就好了。”
老太太這才松了口氣，哪裡還有心思去注意沈鈺帶著葉蓁見客於理不合？
當然沈大帥也不可能一直陪著葉蓁，他很忙，忙著招待客人，還有忙著商量國家大事，男人間的話題女人不適合參與，她被放在宴桌旁，拿了一塊糕點吃著，沈鈺叫了小菊和另外一個丫鬟來陪她。
不過落單了一會兒，衛嵐就過來了。
“葉蓁，怎麼一個人，沈鈺呢？”
“大帥有事忙去了。”
她哦了一聲，站到葉蓁身邊看著她，“面對那麼多人很吃力吧？來這兒的人各個都有權有勢，十分聰明，會不會擔心自己做不好給沈鈺招來麻煩？”
如果換成真正的宿主，沒準就擔心的原地消失了，就怕給沈鈺拖後腿。
可衛嵐面對的是葉蓁，“大帥誇我了，說我做的很好。”
衛嵐笑了一聲，搖搖頭，彷彿在說她太天真。
葉蓁也是微笑著，她看著衛嵐，沒有自卑和怯懦，幾乎是出乎她意料的說：“衛小姐，我會讓大帥喜歡我。”
衛嵐一愣。
葉蓁：“衛小姐，你拒絕過大帥，你傷害過他，我不喜歡你，你離我們大帥遠點兒。”
衛嵐臉色沉了下來：“你算是什麼？一個姨太太而已，我和沈鈺之間的事情還用不著你來說三道四！”她沒想到這葉蓁表面看起來乖巧柔弱，實則心機頗深。
不僅衛嵐變了臉，就連她身後的兩個丫鬟都大為驚訝，沒想到這老實巴交的六姨太還有這等豪言壯志！不過這衛嵐小姐說話未免也太過了……
葉蓁看著她沒有說話，衛嵐被看得不是滋味，她突然又在葉蓁臉上看到了那種似有若無的嘲笑，彷彿在說她曾經看不起沈鈺，如今沈鈺發達了她就想來分一杯羹！
衛嵐心高氣傲，頓時就想說點兒什麼，葉蓁不理，轉身就道：“好累了，扶我去那邊歇息吧。”
衛嵐一口氣憋回嗓子眼兒，看著倆丫鬟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走了，這山野文盲果然一點禮貌都沒有！
倆丫鬟卻覺得這六姨太肯定是傷心了。
沈鈺見到衛嵐的時候，就見她躲在亭邊抽菸，似乎是心情不好，他問了一句，“怎麼了？”
衛嵐看到沈鈺，抿唇笑了一下，“沒什麼，只是你那好姨太太，對我說她會讓你喜歡上她，讓我離你遠點兒。我們不是幾十年的朋友嗎？我家和你家也是世交，她真是誤會我了。”
沈鈺笑了一下：“葉蓁就是個小蠢貨，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惹著她了？”
衛嵐心中憋悶，“沈鈺，你不信我？”
沈鈺道：“沒有，只是葉蓁什麼性子我最明白，她不會無緣無故說你。”
衛嵐：“她難道不是在嫉妒我麼？”
沈鈺不解：“嫉妒你什麼？”
衛嵐：“……葉蓁說這些話的時候身邊還有丫鬟在，你要是不信，就去問她們。”
沈鈺皺眉。衛嵐道：“不敢麼？”
沈鈺道：“好，我會問清楚。”
衛嵐心有不滿，宴會後讓她留下打牌都沒聽，直說醫院那邊不離開太久，可這都大晚上了，醫院那邊有能有多少事兒？
這邊宴會結束，送走客人，直到快十一點了沈鈺才去了西苑。
他以為這麼晚葉蓁已經睡了，沒想到他剛進屋，她就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躲在被子裡看他。“不是讓你早點睡不準等我嗎？”
葉蓁說：“我都睡醒一覺啦，沒有等你，是你把我吵醒了。”
沈大帥哼了一聲。
先去了澡，再回來時，直接就壓她身上了。
肚子大了不方便他運動，他把小蠢貨擺到床頭上跪著，讓她抓著床杆，從後面弄她，“今天衛嵐和我說，你讓她離我遠點兒？”
葉蓁反應了半晌：“嗯……大帥，衛小姐曾經讓您傷心，你這麼好，我不喜歡她。”
他唔了聲，不言語。
這蠢貨，什麼不嫉妒，居然嫉妒他會傷心。
葉蓁擔憂道：“大帥，不行麼？”
這蠢貨，不僅想讓他喜歡她，現在心還越來越大的想獨佔他！
他在她肩頭咬了一口：“傻子，如果你能堅持到我射不暈，就行。”
葉蓁：“…………”
他補充：“兩次。”
葉蓁覺得這男人是真的色。
沈大帥道：“傻子，我現在很生氣，好好伺候我。”
她說：“大帥，您還說過，你會喜歡我一點點，這個一起……”
沈鈺呵了一聲，還沒讓他爽就談喜歡了！
這是越來越心大的蠢貨，大蠢貨！
不過看來給點兒甜頭很有用處，看看，大蠢貨被他弄了兩次還能堅持問他喜歡她一點點了麼？
“喜歡，只有一點點，不要多想。”
“大帥真好！”
蠢貨。
……
葉蓁次日醒來的時候，沈大帥已經離開了，小菊憂心忡忡的守在外面，聽到動靜立刻進來說：“六姨太，你沒事兒吧？”
葉蓁說：“沒事啊，怎麼了？”
只是爽過頭，現在提不起勁兒。
小菊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大帥一過來就問了我們你和衛小姐說了什麼，我本想幫你隱瞞一些的，可那個小紅一五一十的招了！”
葉蓁當著丫鬟的面說本來就沒想瞞著沈鈺，衛嵐也不是能委曲求全的人，她肯定會和沈鈺說。
她也沒想藏著不給他知道，她就是想要他知道。
她道：“嗯，我知道了，沒事。”
小菊想，應該是沒事兒了，今早看大帥離開的時候挺開心的，沒有陰氣沉沉的。
那邊沈鈺也接到了衛嵐的電話，她問他：“問清楚了嗎？葉蓁是不是說過那些話？”
沈鈺道：“是說過，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都被他教訓哭了，那滋味真他媽爽。
衛嵐笑了：“也別太為難她了，我只是有些生氣她指手畫腳我們的事情，既然她知道錯了，就算了。”
沈鈺皺眉，怎麼有點兒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