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夭夭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那樣蒼老的臉上，似乎被油潑過一般，長著長長的形如蜈蚣的疤痕，一涮眼睛似乎被歲月灼傷，流著暗黃色的膿水。
她警惕的盯著蘭夭夭，半晌之後才挪開了身體。
恍惚之間，蘭夭夭彷彿看見這老嫗眼中的一點戲謔，卻以為是錯覺。
“公子在裡面，他吩咐了，若是夏小姐來尋，就去客室等待吧。”
夏燕兒攥著拳頭走了進去，蘭夭夭緊隨其後，她似乎感受到這老嫗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從背後蔓延了上來。
不同於從外面打量，紅色的雕花閣樓上竟然繡著一個個細小的蜈蚣，仔細看去忍不住頭七發麻。
這裡名為七里鋪，一條街都是販賣棺材和白事所用物品的商戶，程家雖然位置偏僻，但卻是聲名顯赫的風水師家。
據夏燕兒所說，這程公子是三代獨子，當初也是因了他的好相貌，自己陷入混沌，卻不知這一副好皮囊之下有一顆蛇蠍似的心。
蘭夭夭握住她冰涼的手，似乎能給她一些能量。
“燕兒，你這是想通了？”
程公子跨步而來，瘦弱的身體狀似精明，一雙尖而窄的眼睛卻沒有一絲神采。
他重重的放下茶盞，似乎露出了一絲笑意，“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就算你後悔也沒用了麼。”
蘭夭夭老遠就問道了一股死人味兒，這種異香不同於棺材木質的香氣，而是充滿著腐朽的潰爛之源。
“這位是？”他盯著蘭夭夭，卻還沒等夏燕兒回答，蘭夭夭便向前一步。
她溫柔的福了一福，一雙桃花眼更是百轉千回，含情脈脈，自以為使上了納蘭菲菲的狐媚計倆，左手卻在身後暗暗給夏燕兒使了眼色。
“公子莫怪，都是燕兒不懂事，我是燕兒的遠房表妹，這次來滁州城看望她，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燕兒跟我說了之後，我真是怪極了她。”
她站起身走到程公子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巨大不適，卻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
“公子，燕兒不懂事兒，自然也是死不足惜，可我既然是燕兒的表妹，就有義務為她完成沒有完成的事。”
“若是公子不嫌棄，還請讓我留在程府做牛做馬。”
這程公子顯然沒料到今日竟然有這樣的好事兒，這夏燕兒，遲早是他的人，卻沒想到來了一個比夏燕兒還要美貌百倍的水靈女孩兒。
自然是抑制不住的喜色上湧。
蘭夭夭看他依然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意，忍不住覺得發滲，卻還是笑著福了一福。
“程公子既然不嫌棄我，可否讓我今日就在程家住下，也好早日熟悉公子的飲食，來日為公子做牛做馬，至於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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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夭夭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叔父死的那麼慘，我自然不願燕兒也受如此大的苦楚，今日一行，一是讓我替燕兒來報答公子恩情，二是求公子給她一個痛快。”
她的話音剛落，夏燕兒眼中的淚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