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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尾聲(中)

徐酒歲第三次無比憐愛撫摸男人的肱二頭肌。

“這上色, 這走線……大哥,您能告訴我,是什麼啟發了您要把這做的還不錯的天照大神遮蓋掉嗎?”

自己發神經就算了,跑出來坑別人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不知道,大概是偉大的愛國情懷,”趴在紋身椅上, 只穿一條牛仔褲的肌肉男粗著嗓子道, “小姑娘, 你覺得我新紋個什麼樣式好?”

紋身遮蓋有三種——

第一種, 是直接在原本的毀皮刺青基礎上, 直接將刺青圖案重修複雜化,就像是一個幼兒園的小孩花了一朵小紅花, 然後中央美院畢業生接過了紙和筆, 將這朵小紅花擴充套件成為了《牡丹鬥豔圖》一樣。

第二種,是沿著原本刺青的線條,使其以完美的線條方式融入新刺青圖中, 成為新刺青團的一部分。

第三種,是最沒技術含量的,重彩遮蓋。

由於第三種過於簡單粗暴, 徐酒歲相信前面兩種大概會在評審員那裡得到比較高的分數——

但是她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有。

“大哥, 這不是我覺得你搞一個什麼樣的新圖案好,就能搞出什麼樣的圖案的問題……我不信你之前沒有到刺青店諮詢過,你這個要遮真的很難。”

“嗯嗯,所以我來當志願者, 聽說這裡高手多,總有人能解決。”

“誰告訴你的?”

“千鳥堂的刺青師。”

“誰?”

“許紹洋啊,就剛才念比賽規則那個,我給他二十萬讓他幫我遮,他跟我說他老了拿不動紋身槍。

“……”

但是他的徒弟正值壯年,甚至可以扛得起四十米的大刀砍死你們這兩個害人精。

徐酒歲自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紋身椅旁邊,捧著臉盯著這個大哥背上的濃墨重彩發呆,她告訴他自己海選時候使用的素材是唐獅,大哥笑得一臉天真說,唐獅好,辟邪招財,我喜歡。

他的笑聲和身後其他參賽選手和自己的承載者說笑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徐酒歲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刺青師接的是個花臂遮蓋,這才開始比賽二十幾分鍾,人家已經溝通完畢……

那刺青師直接用筆在那人手臂肌肉上開始改線——

敢直接在人家身上用筆畫,畫完直接扎的都是對自己的繪畫技術和刺青技術極有信心的刺青師。

周圍像她這樣搬著小板凳坐在那捧著臉發呆的人並不多。

“你也別沮喪,”那位大哥還在跟她聊,曉之以情,“我參加志願者時候問過許紹洋,我這樣的會不會有點坑人,誰抽到我不得恨死我啊——但是他說了,這不一樣,因為我難度係數高,所以如果能夠完成,基礎分也會相對高……跳水比賽看過嗎,5355b,反身翻騰兩週半再接轉體兩週半屈體動作,你要是落下去,就八十分起跳了。”

“……………………………………前提是我沒有像條死豬一樣,橫著砸進水裡。”

“小姑娘,你還挺會聊天,咱們是要在這聊上十個小時嗎?”

十秒後,徐酒歲發現自己似乎還被人開了嘲諷,白了這個下下籤大哥一眼,她轉過頭看下臺下——

臺下坐了百來個觀賽的人,腦袋頂上有球賽似的轉播螢幕,隨機抓拍一個刺青師的現場動作,觀眾可以看到臺上的眾生百態。

有已經低頭開始畫遮蓋圖案的,有還在跟承載者聊想法的,有拿著紙微微蹙眉在拓印承載者身上的原有刺青,看上去是覺得有些棘手的……

徐酒歲個人自成一派,坐在小板凳上捧著臉雙眼放空的全場就她一個。

臺子上大多是都是糙老爺們,這會兒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行為又這麼特立獨行,想要避開鏡頭都不行,所以導播給了她一個鏡頭,她捧著臉雙手把臉擠得嘟起來的大臉整個印在螢幕裡——

導播還惡意把鏡頭拉進,讓她的臉生動地塞滿了大屏幕。

臺下鬨笑一片。

徐酒歲愣了愣抬頭一看,從大屏幕上方看見自己因為抬頭而露出來的大鼻孔和雙下巴。

徐酒歲:“……”

她到底為什麼不老老實實跟薄一昭去美國?

這就是拋夫棄子得來的報應嗎?!

徐酒歲著急忙慌地抬起雙手捂住臉的時候,臺下笑聲更大了,那笑聲引得好多臺上的刺青師也轉過頭來,看見她坐在那一動不動地發呆一臉懵逼的樣子。

“那是誰?”

“不知道,估計是海選稿真不是自己畫的,這會兒被抓個現行懵了吧?”

“不不,好像是千鳥堂的——我剛才看見千鳥堂的小船姐在跟她說話,一直坐一起的。”

“這麼年輕的小姑娘,看著像未成年呢,千鳥堂的人啊?嘖,許紹洋收的新徒弟?他現在還收徒弟?”

“不知道,但是這麼小小年紀進了itatac初賽,以後也夠她吹得了——估計本來也沒想走更遠,這會兒交白卷也行?”

各種竊竊私語的討論聲穿進耳朵裡,徐酒歲抬起手捂住耳朵,心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扎針階段,第一次覺得紋身槍嗡嗡聲猶如天籟。

“你們是不是吃飽了閒得慌,那是老孃的師姐,不是師妹!看見人家手裡分到的承載者身上的日式重彩了?燈光那麼亮,你們又沒瞎。”

小船冷冷的聲音響起——

“換你們誰上都是坐在那發呆,逼逼什麼呢,做你們的事!”

小船語落,臺上瞬間一片安靜。

徐酒歲茫然地放下捂在耳朵上的手,轉頭用柔情愜意、軟趴趴的眼神兒感激地看了眼小船。

小船衝她安撫地笑了笑。

偉大的友誼,偉大的師門情誼。

臺下,貴賓席角落陰影中,身著改良漢服的男人嗤笑一聲,向後靠了靠,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目光始終放在那個坐姿不太文雅地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姑娘身上。

……

兩個小時後。

徐酒歲就這麼幹坐了兩個小時。

只有一個想法是最靠譜的。

“大哥,其實也有不少做了重彩花臂之後後悔的人,一般這樣洗又洗不掉,他們就會選擇黑臂。”徐酒歲對躺在紋身椅上玩手機,玩到快要睡著的承載者說。

那個大哥聽見了“黑臂”這個關鍵詞,就順手上百度搜了搜,發現所謂“黑臂”就真的是“黑臂”,用黑色色料將整個手臂塗黑,烏漆嘛黑一片。

“醜哭了。”他誠實地評價,“毫無技術含量可言。”

“我可以根據你現在身上為數不多的圖案空隙,設計出唐獅淪落留白,其他地方塗黑。”這是徐酒歲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唯一可行性,“走線儘量在你顏色淺的地方,實在不行可以用偏肉淺色蓋一層,儘量讓它看上去影象完整。”

但是效果不會很好,這是必然的。

遠看可能就是個反黑唐卡型別的唐獅,但是近看可能還是會看到留下的縫隙之間有以前刺青圖案的走線。

沒有辦法,他的刺青面積大且圖案比較繁雜,要遮很難,只能儘量配合他原有圖案的走線來設計。

——徐酒歲其實並不是非常滿意這個方案,但是她實在是也沒有別的辦法。

跟下下籤大哥大致地說了下想法,拿過紙筆給他解釋了下什麼叫“反黑唐卡畫”——大概就是把唐卡白描,空白部位反黑。

只有黑色才能遮蓋所有的重彩。

下下籤大哥搜了下唐獅,又搜了下唐卡白描,自我腦補了下徐酒歲要做的東西之後,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徐酒歲這才開始動手。

用筆在這人身上順著他的天照大神圖,比較勉強地勾出了一個唐獅的圖案,反覆修改路線和細節——

十二月的天,她的額頭上都冒出了汗。

勾完一個大致的輪廓後,已經過去四個小時,她拿起了紋身槍,此時周圍其他參賽者有大部分的小組都已經開始割線。

反黑唐卡型別最開始就是大面積的用打霧針塗黑,徐酒歲直接割線針抖省了,上手就是開始打霧——

此時主持人見之前一直在發呆的36組居然開始動手了,示意導播把鏡頭轉過去。

“我們可以在螢幕中看到剛才好像是沒什麼頭緒的36號參賽者已經開始動手了,介於她的承載者原有刺青圖案較為複雜,這確實是今日全場最難的一個案例……而我們可以看見她手裡用的是打霧針——”

支援人語氣頓了頓。

“是要塗黑臂嗎?確實這種情況要遮蓋只能黑臂處理,雖然這比較沒有創意……而且別忘記了我們參賽規則,是必須沿用海選時的設計元素!”

下面討論聲嗡嗡響起。

都說她自暴自棄的,實在想不出好法子的,黑臂毫無技術含量的。

其中幾個坐在嘉賓席的人認出來徐酒歲是千鳥堂的人,在主持人的聒噪聲中,往許紹洋那邊靠了靠:“洋哥?”

至始至終一言不發的男人停頓了下,這才淡淡道:“不是純黑臂,留了白的。”

那人如恍然大悟,抬起頭看向大屏幕裡的徐酒歲,一掃之前的遲疑,嘖嘖稱了聲聰明。

許紹洋不置可否地“嗯”了聲,其實並不是特別滿意她的方案——

因為是有更好的處理辦法的,既然都想到了反黑唐卡了,怎麼就只想到勉強留白這一步呢?

笨。

比賽在八個小時後,由於刺青師的體力和承載者的忍耐度問題,臺上所剩人也不太多,陸續有刺青師主動結束第一階段,打分出現在他們在大廳左側放著的牌子頭像下方。

最高有拿了十八分的,最低大概七八分,還有一兩個放棄比賽的。

小船拿了十五分,中等偏上。

徐酒歲下來後,周圍一下暗下來,只覺得頭昏腦漲,最後等評審打分的時候她一臉麻木——

看著評審指指點點她留白得不是很好、露出了原有刺青圖案走向的那幾處,無情扣分,她的內心一片安靜沒有一絲波瀾。

最後打分出了,十一分。

徐酒歲掃了一眼記分牌,十一分算是中等偏下的分數,自言自語似的“哦”了站起來,身後那個下下籤大哥跟她並肩往外走。

他還在看胸前那一團黑……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小姑娘,這到底行不行啊?”

“行是行,”徐酒歲皺眉,用手弄了弄頭髮將頭髮撥亂了些,“只是可能沒那麼行,走進了看確實還是有明顯遮蓋痕跡。”

——行是行,只是沒那麼行。

這回答也是讓下下籤大哥迷醉了下。

在他陷入了一點點的絕望情緒時,徐酒歲帶著滿身更嚴重的絕望情緒轉身走開了。

……

晚上和吸光了她所有幸運值的親親老公例行影片。

隔著太平洋和手機螢幕,男人都感覺到了她撲面而來的喪和怨氣橫生,隨後他稍微瞭解下了情況,搞明白了這是因為他媳婦兒手臭抽了個下下籤,在比賽第一階段發揮不是很好。

莫名生出一種面對疑似高考忘記塗答題卡的女兒的不知所措感,正當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啟這個話題詢問的時候……

對方卻把自己的鴕鳥頭從枕頭裡抬了起來,嚶嚶嚶道:“都怪你!”

薄一昭:“?”

這個話題展開方式倒是他沒有想到的,但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娶的可不就是這麼個不講道理的玩意兒麼?

“自己手臭也怪我是吧,”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兒上,男人只能摸著鼻子笑著認了,“還好我不在現場,不然你不得騎到我脖子上來?那人可是許紹洋放進去當承載者的,你怎麼不去罵他?”

“比賽結束他就跑了,”徐酒歲噘嘴,“沒來得及。”

薄一昭嗤嗤地笑。

徐酒歲委屈地癟嘴,拿出ipad,一邊開啟某網頁一邊跟薄一昭抱怨:“你還笑,哎喲你別笑了,我要煩死了,你聽聽這些人怎麼說的——”

她開始自行給相關帖子回覆配音。

“‘這個千鳥堂的小姑娘誰啊,才拿了十一分,這也太低了’。”

“‘砸了許紹洋的招牌!’”

“‘看著年紀挺小的,成年了沒有?’”

“‘聽說她之前一直在發呆,搞了半天也不知道搞出什麼結果了,我們只能看到打分又看不到現階段作品,題目也不知道的,好好奇她做的有多糟糕?’”

“‘也沒那麼糟糕,好歹不是墊底。’”

“‘這麼小能進itatac初賽已經很可以了,止步不前也沒關係,以後前途無量,小妹妹加油!’”

徐酒歲崩潰尖叫地扔了ipad:“老孃二十五了!什麼小姑娘!還‘好歹不是墊底’,這輩子就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詞來形容我九千歲大大!!他們怎麼敢!!!how dare you!!!”

她在床上撒潑打滾抓狂發瘋。

薄一昭只能從被扔到床上的手機螢幕看到周圍有個人在亂舞。

床被她一個人搖出了“吱嘎”的聲音,那是他在的時候都沒能做到的事情。

“行了,別發瘋了,小瘋子。”手機那邊男人聲音淡定,“第一階段只佔20%的比例,你急什麼?”

“我怎麼不急!”徐酒歲頂著雞窩頭,一把抓起手機對準自己面色蒼白的臉,“基礎設施決定上層建築——我他媽從一開始就歪了,你告訴我面對五彩斑斕的日式重彩,我除了能用能夠駕馭一切的黑色塗黑他還能怎麼樣!許紹洋是要坑死我!放這麼個玩意兒當志願者,還給我限定初賽使用元素只能沿用海選設計稿的——我日尼瑪啊!!!?”

“別罵髒話。”

“罵許紹洋!”

“哦,那下不為例。”

“你說我能怎麼辦,如果不是有個唐獅素材限制,我能把那個下下籤大哥塗黑成非洲雞,別說看不出曾經的日式紋身,我還能保證讓人看不出他是個亞洲人!”徐酒歲抓狂,“除了留白反黑唐卡唐獅我還能做什麼?!”

難為薄一昭在她零碎的抱怨裡,自我腦補重新組織語言,大概地明白了她在說什麼——

無非就是,承載者刺青原色太重,只能塗黑遮蓋,因為有唐獅元素限制,她只能塗黑的同時間隙留白,勉強留出個唐獅的輪廓。

但是效果不盡人意。

男人沉默了下,而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出了許紹洋一樣的評價……不同的是,他仗著國家頒發榮譽證書的保障,勇敢地說出了聲。

“笨。”

言簡意賅的一個字。

徐酒歲眼底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竄了起來!

“你還罵我笨!要不是遇見你花光了我前半生所有的幸運值!”

要不是她表情太兇,這大概是一句標準的情話。

男人看著她急眼,寬容地收下了這句兇巴巴的情話:“你就是容易上頭鑽牛角尖,都做到知道塗黑留白了,你怎麼就不知道再往下想想……刺青我是不懂,但是常識我有,自然界還是有能駕馭在黑色之上的顏色的。”

徐酒歲愣了。

駕馭在黑色之上的顏色?

有嗎?

……那是真的有。

美術生的理智回籠,告訴她,那個顏色就是白色!

徐酒歲抱著的枕頭因為她手臂太用力“呲溜”一下從她的懷裡飛出去,小姑娘臉上從困擾到迷茫到放空最後迸濺出異樣的光彩!

逆風翻盤的機會來了!

發出一聲土撥鼠的興奮尖叫,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興奮地抓著手機對準滿是笑容的大臉,貼著螢幕親了一口!

“老師,你真好,一輩子教書育人,蠟炬成灰淚始幹!”

她跳下床。

赤著腳,撅著屁股從床下面拖出一個巨大的行李箱,然後彎腰從行李箱裡拖出一條黑色的裙子,開啟來,抖了抖。

“下次比賽穿這個!”

薄一昭認出了那條裙子——

就是那條徐酒歲穿上之後,再也不會有任何長了眼睛的男人會再把她判斷為“未成年”的黑色裙子。

“別得意忘形,”他語氣還算溫和地說,“徐酒歲,你不聽話還是偷偷買了這條裙子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你把它給我放回箱子裡去。”

“我不!”徐酒歲一臉倔強,“他們老笑話我未成年怎麼回事,我都嫁人了!”

“你還記得你嫁人了,現在你老公說:不許穿。”

“我不!”

“以前你扮高中生不是扮得挺開心的?”

“那是為了勾引你。”

“……”

電話那邊,男人猛地陷入三秒沉默。

三秒後,他被生生氣笑了。

“徐酒歲,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欠抽?”

徐酒歲抖開裙子在胸前筆畫了下,頭也不抬地回答——

“大概是因為你愛我如同我愛你吧,老公,擦狼黑。”

作者有話要說:  重彩刺青遮蓋,用全部塗黑然後提白割線方式繪圖反黑唐卡唐獅的案例是國內一家刺青店的案例,網上找的資料。

文案說了三點左右更新,一般左右就是前後半個小時,不能確定時間是因為我不知道我要碼多久,畢竟中間還要查資料……昨天也是三點半更新的,時間顯示15:57是因為後來我修改了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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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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