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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迴歸

一輛銀色的沃爾沃自福克斯的公路上飛馳而過, 只留下一道殘影。這輛標誌性的銀色轎車在福克斯幾乎無人不知,而比這輛車還要引人注目的是車子的主人, 愛德華·卡倫。

一路疾馳,愛德華幾乎沒費多少時間就從福克斯來到了天使港, 天使港已經接連下了三四天的濛濛小雨,車輪軋過,帶起點點飛濺的水珠。他沒在其他的街區逗留,直接開著車來到了卡萊爾工作醫院的停車場上。

診室內——

“放心,女士,傷口癒合後不會影響日常活動的。”金髮的醫生溫和地說道。

他對面是一個有著紅色長卷發的女郎,醫生每說一句她就點一下頭, 她雙頰微紅, 微微低著頭不敢與醫生對視。這讓卡萊爾很懷疑她究竟有沒有聽進自己的話。

在醫生說完各種注意事項後,女郎抬起頭,希冀地看著醫生,不好意思地開口問:“我以後還可以來找你嗎?”

卡萊爾愣了一下, 然後笑道:“與醫生時常見面可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女郎像是為對方沒聽出自己的潛臺詞感到些許失望, 她有些失落地說:“好吧,再見卡倫醫生。”

說完,她就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匆匆打開門離開了。

一直在門外倚靠著牆壁的愛德華,在女郎離開後直起了身子,徑直走進診室,隨手在身後關上了房門。

卡萊爾正在整理病例,愛德華一進來他就知道是誰了, 他頭也不抬地道:“怎麼到醫院來找我了,愛德,有什麼事情嗎?”

愛德華無奈道:“雷突然消失,埃斯梅他們都快急死了,你卻在回來後,無比悠閒的仿若無事。他們都跑來問我,你說我該怎麼說?卡萊爾你行行好,要解釋你去解釋,別讓我當夾心餅乾。”

“悠閒?我有嗎?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似乎已經解釋過一次?”卡萊爾疑惑道。

愛德華:“你那也能叫做解釋?”

卡萊爾拿著筆飛速的在紙張上書寫著什麼,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愛德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想起卡萊爾之前的那個病人,以及他一路走來,從醫院內眾多護士的大腦裡傾聽到的種種想法,他說道:“卡萊爾,你快要成為醫院裡的男性公敵了。”

“是嗎?不過我覺得這不太可能。”

愛德華無聊地問:“你接下來還有預約好的病人嗎?”

卡萊爾:“接下來有一個手術需要我主持。”

愛德華聳了下肩,“本來我想在你這裡躲躲清閒的,看來我還是去別的地方吧。”說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卡萊爾右側原本關著的窗戶在他消失的瞬間毫無預兆地呈現開啟的狀態。

從窗外遲來的風,吹得卡萊爾桌面的紙張紛紛捲起紙角。卡萊爾站起身,走到窗前關好窗戶,以防桌面的紙張被風吹亂。

他站在窗前,透過玻璃看向遠方。細密的雨珠落在玻璃上,透過玻璃看到的景物一片朦朧。

直到他該去為下一個病人做手術了,他才把視線收回來。

……

對於天使港醫院的女醫生以及護士小姐們來說,卡倫醫生就像是一個完美的夢中情人。他除去擁有一手高超的醫術外,還擁有一副即使去做明星都顯得浪費的俊美面孔,舉止談吐溫和有禮,有時甚至會讓人覺得他整個人就像是從油畫中走出來的幾個世紀前的人物一樣。

自卡萊爾選擇到天使港醫院工作後,天使港醫院的院長幾乎每天都呈現出一種笑得合不攏嘴的姿態。天使港醫院醫資力量比起其他醫院並沒有多出色,樣樣成績平平,這樣一個能力卓越的醫生選擇到這所醫院工作本就讓他很高興,而且自他來到這裡工作後,天使港醫院各部門員工的出勤率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甚至有不少員工自願加班、值夜班。

如果仔細統計一下,就會發現這些自願加班的員工,往往都是女性。

還有不少在外科工作的護士找上級要求調整工作表,以求能與卡萊爾醫生安排到同一個工作時間。即使兩人無法進一步發展關係,只是看著這張面孔,工作起來也會感到輕鬆點,這就叫做看著都養眼。

正在為之前的病人做登記的護士小姐,無意間一抬頭,就看到了剛來上班的卡倫醫生,“早啊,卡倫醫生,昨天剛主持了一個大手術,今天不休息一下嗎?”

“早。”卡萊爾向她一點頭,“今天我有幾個預約好的病人,就不休息了。”

護士小姐本想再說什麼,一道電話鈴截斷了她的話題。卡萊爾沒有打擾她,不動聲色地走開。當她打完這通電話,想要再與卡倫醫生聊天時,卻無奈地發現對方已經離開了。

半天過去,直到下班時,護士小姐都沒見到卡倫醫生走出診室。她不禁感慨了一番,接著又為他小小地擔憂了一下,這要是勞累過度生病了就不好了。

就在她準備收拾收拾東西下班回家時,走廊那邊走來一個黑髮青年。本就白皙得過分的皮膚在黑灰色風衣的映襯下,顯得更是少了幾分生氣。

護士小姐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卻一時之間想不起對方的名字,大概是以前見過的某個病人吧。

“小姐,請問卡倫醫生下班了嗎?”青年聲音清朗,語氣並不會讓人感到有多親近,但同時又讓人升不起絲毫被怠慢疏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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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他還在。”

青年道了聲謝。

護士小姐看著他離開。明明青年與卡倫醫生長得並不相像,她卻覺得這兩人有哪裡是一樣的,這種感覺很怪異。

卡萊爾坐在桌後,一手撐著頭,看著鋪在桌面上的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張,雖然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看些什麼。牆壁上的石英錶滴答滴答的自顧自地響著。他收起紙張,一個人安靜地坐著。

這不過是一個習慣罷了,一個接近三百年的習慣。

日復一日耐心的等待。

天使港在連續下了四天的細雨後,終於停歇了一下,不過天空上仍舊密佈著一層烏雲,始終沒有放晴的跡象。這對於不願在陽光下暴露自己身份的吸血鬼來說,無疑是一個絕妙的好天氣。

卡萊爾側頭看了一眼窗外,心想愛麗絲說不定已經忍不住趁機到天使港的各大商場裡掃蕩了。

他將卡倫家裡的每一個成員都想了一遍。

最後,思路停留在一個名字上。

他在心底輕輕地默唸著這個名字,然後化作一聲嘆息。

也就在這時,突然想起一陣敲門聲。一共三下敲擊聲,輕重緩和恰到好處。卡萊爾收起的思緒,他溫和地道:“請進。”

暗紅褐色的門被人不急不緩地推開。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隻扶在門框上的手,一隻乾淨修長、蒼白到病態的手。

就在看到這只手的瞬間,卡萊爾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椅子腿在地面上劃出一道刺耳的響聲。

隨著來人進入房間,他的話語聲也傳入了金髮醫生的耳中:“希望這一次我的時間線沒有跑偏。”

每當他認為他的人生即將迎來終幕或者已經踏上了正軌,卻沒想到之前的那些都不過是序曲。其實,他的生活才剛開始。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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