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松了手，給了他一耳光。
她太憤怒，用的力氣很大，護甲劃過他左邊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夜逸雲，你太過分了！”
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這讓芷凝情何以堪？
夜逸雲偏過臉，好一會沒有回過來，手腕上的血順著手指，落到地上，看著就讓人心疼。
“母後，這是怎麼了？”夜逸塵正好進來，看到這一幕，驚的臉色煞白，“十九弟，你沒事吧，這……”
臉也傷了，手也傷了，除了母後，沒人能把十九弟傷成這個樣子。
可母後對十九弟一向疼愛，視如己出，從小到大，就沒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今兒怎麼動了狠？
夜逸雲搖頭，“沒事。”
“還說沒事！”太后心疼的要命，可看到他這倔強的樣子，再想想芷凝得知此事後，會怎樣的傷心，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問問他，剛才說了什麼，氣死哀家了！”
夜逸塵一邊拿手帕幫夜逸雲包紮手腕上的傷口，一邊問，“十九弟，到底怎麼了，你惹母后這樣生氣？是因為我的事嗎？”
難道是因為他要跟慕瑞雪訂親之事，十九弟跟母后意見不一致，起了衝突？
“不是，”夜逸雲搖頭，“是我不好，惹母後生氣，請母後息怒。”
竟沒打算說。
太后氣的拍桌子，“逸塵，你看看，他還倔！跟芷凝明明好好的，非她不娶，方才哀家說起要他去嶽府下聘，他竟然說——”
“母後！”
“說不娶芷凝，讓哀家給芷凝另說一門親，你說，哀家能不氣嗎？”太后不顧夜逸雲的阻攔，硬是說了出來。
夜逸塵臉色一變，“真有此事？十九弟，你……這是為什麼？”
啊，莫非是那天他酒後對芷凝非禮，被十九弟知道，所以生了氣？
那真不怨芷凝，是他的錯，可當著母后的面，讓他如何解釋的出口？
“沒有為什麼，”夜逸雲收回手，施了一禮，“母後，兒臣先告退了，去慕府的聘禮——”
“你給哀家站著！”太后心疼嶽芷凝，豈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厲聲道，“今日你不給哀家說出個理由，就別想走！”
夜逸雲臉色蒼白，“母後，兒臣還要去慕府，遲了對十七皇兄不好。”
“那就說出你的理由！”太后倔勁兒也上來了，就是不肯放過他。
夜逸雲咬緊了嘴唇。
“十九弟，母后說的對，你總要有個理由吧？”夜逸塵有點心虛，但還是追著問，“要不然芷凝知道了，肯定會傷心，你總不希望她難過吧？”
夜逸雲轉臉看他，目光清涼，“十七皇兄以為會是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夜逸塵下意識地躲開他的視線，心裡直打鼓，莫不是十九弟知道他喜歡芷凝，還看到他們抱在一起了？
“逸雲，你如果不肯說，哀家就讓芷凝進宮，你自己跟她說，這種無情無意的話，哀家說不出口！”太后動了狠招。
“母后別逼兒臣，”夜逸雲眼裡閃過一抹痛楚，“兒臣不想說。”
“那就別走！”太后火了。
“母後！”夜逸雲幾乎要承受不住。
珠簾一挑，嶽芷凝竟走了進來，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姑祖母，算了，別問了，氣壞了身體可怎麼好。”
母子三人全都愣了，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在這個時候進來，而且看她這樣子，分明都聽到了！
“芷凝，你、你別難受，逸雲他、他是開玩笑的，”太后有點尷尬，更怕嶽芷凝會承受不住，趕緊說好聽的，“你也知道，他就是個悶葫蘆的性子，有什麼都憋在心裡，不過他對你的情意是真的，哀家可以保證，他一定會娶你的。”
說罷猛向夜逸雲使眼色，警告他如果敢亂說話，絕不會饒了他。
夜逸雲沉默。
嶽芷凝笑了笑，“姑祖母既然知道逸雲哥是在開玩笑，又何必生氣呢，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他的性子我瞭解，姑祖母就放心吧，我們沒事的。”
太后哪放心，“芷凝，你真的沒事？其實……”
“我真的沒事，”嶽芷凝將三包藥放到桌上，“我是來給姑祖母送藥的，我知道逸塵哥今天要去慕府下聘，順便想問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去慕府下聘，怎麼可能有她的事，她這樣語無倫次，明顯說明，她的心早就亂成一團了。
太后和夜逸塵哪忍心戳穿她，可又不知說什麼，夜逸雲更不可能開口，氣氛詭異地沉默著。
“沒有需要我的地方嗎？”嶽芷凝強笑了兩聲，“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逸塵哥，姑祖母，我先走了。”
話音還沒落，她就匆匆轉身往外走，差點沒一頭撞在門框上。
今天進宮，只不過是要給姑祖母送藥，卻不想竟聽到夜逸雲說不會娶她的話，而且怎麼都不肯說出原因。
她不是傷心夜逸雲棄了她，而是傷心他不要她了，卻不來當面跟她說，還要姑祖母代為傳話，而且連個理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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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是他們不能一起解決的，他要這樣對她？
身後有風聲掠過，夜逸雲追了上來，“芷凝。”
嶽芷凝立刻停了下來，轉身看他，非常平靜地問，“你要跟我解釋？”
夜逸雲唇角一抿，“是母后不放心，要我來看看你。”
“所以你是放心我的？”嶽芷凝冷笑，“你知道即使你不要我，我也不會尋死覓活，如果不是姑祖母要你來，你根本不會管我，是不是？”
“不是，”夜逸雲冷漠地道，“我們畢竟相識一場，你是母后的……”
“我不想聽這些，”嶽芷凝一抬手，“你也別拿亂七八糟的藉口來敷衍我，一句話，到底為什麼，你要放棄我？”
夜逸雲沉默，良久之後，給了個理由，“你就當我是個薄情寡義之人，恨我就是。”
“哈哈……”嶽芷凝大笑，“薄情寡義？好一個薄情寡義！夜逸雲，你好的很，我佩服你！”
說罷轉身飛奔而去。
夜逸雲本能追出一步，又生生停了下來，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
恨他吧，這樣也好，後果他來承擔，她會痛苦，但過一陣子，就會把他忘了的。
只不過，儘管早有準備，他的心還是痛的厲害，彷彿被人一刀一刀剁著，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