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騙皇上有什麼好處，”嶽芷凝無奈道，“皇上請想一想，一個人就如一部機器……如同一把刀，當這刀處在全盛之期時，就算是斷了，也能透過煅燒冶煉，重新鑄起，可如果這把刀已經生滿了鏽，腐爛不堪，是根本經不起冶煉的，也永遠不可能再回覆到全盛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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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比喻並不大合適，不過希望朱平帝能聽明白。
朱平帝冷冷看著她，“依你的意思，‘玄陰菩提水’並無大用，蕭風白拿去，又是為何？”
“他大概有他的用處，他沒跟我說，”嶽芷凝小小地撒了個謊，“臣女明白皇上想要長命百歲之心，世人誰不想如此，不過‘玄陰菩提水’真的沒那麼大的神奇效用，真要說起來，皇上若得了‘大日大還丹’，比十瓶‘玄陰菩提水’都強。”
朱平帝眸光更冷。
百里玉竹經常給他進獻丹藥，他如何不知，“大日大還丹”是仙丹級的丹藥，整個幻境大陸，就沒人能煉出來，除了神農老人。
可神農老人已經死了一兩百年，上哪尋去？
所以嶽芷凝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大日大還丹’再好，沒人能煉出又有何用，國師只是高階煉丹師而已。”
高階之上，還有個靈級煉丹師，而後才是仙級煉丹師。
別看中間只差了一級，可這一級，就像天上地下的區別一樣，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可望而不可及。
嶽芷凝輕蔑地道，“百里玉竹區區一個高階煉丹師，能煉出什麼好藥？他的丹藥不是用藥不對，就是份量不準，要不然火候欠佳，總之糊弄外行可以，在臣女面前，不值一提。”
朱平帝的臉黑如鍋底。
“皇上恕罪，臣女不是說皇上！”嶽芷凝暗罵一句臥槽，吹牛吹大法了，“百里玉竹是欺世人不懂，才會以次充好，不過他的丹藥就算比不上正版，也算是好的了，畢竟沒有比他更好的，皇上其實也沒有吃虧。”
朱平帝臉色稍緩，“你說的這般頭頭是道有何用，你會煉丹？”
“臣女正要開始煉丹，”嶽芷凝信心十足地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女從小就有煉丹天賦，還有人曾想收臣女為徒，不過那時，臣女並不感興趣，如果皇上需要，臣女願意為皇上一試，煉‘大日大還丹’。”
大概只有如此，皇上才會放過蕭大哥吧。
朱平帝明顯是不信她的，嘲諷冷笑，“你有天賦又如何？還沒有開始煉丹，就要煉仙級丹藥？”
“事在人為，”嶽芷凝並不因他的態度而受打擊，“皇上可以不信，但事實可以證明，如果西池國有人能煉出‘大日大還丹’，就是臣女無疑，百里玉竹永遠都別想！”
朱平帝表情有點奇怪，大概是覺得，一個還沒有開始煉丹的人，哪來這麼大的自信，敢說會超越一個高階煉丹師。“為何百里玉竹不能？”
“因為他心術不正，”嶽芷凝挑眉，“皇上想必也知道，不管是修行還是煉丹，都需要浩然正氣，才能達到更高的境界，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一個心術不正之人，無論怎麼努力，他的心和眼睛也早被功名利碌所矇蔽，永遠也達不到更高的境界。”
朱平帝冷笑，“依你的意思，蕭風白能有今日修為，是因他有浩然正氣？一個偷雞摸狗的鼠輩，會有浩然正氣？”
“恕臣女直言，‘玄陰菩提水’，皇上又是如何得到的？”嶽芷凝並沒有被打臉的狼狽，反問道。
朱平帝登時語塞。
事實上這“玄陰菩提水”也是他命人從某門派獲得，至於一開始到底屬於誰，他也從來不去想，只要最後在他手裡就行了。
“臣女並無意冒犯皇上，是想皇上能夠相信臣女，‘大日大還丹’比‘玄陰菩提水’要好的多，臣女會盡力幫皇上煉來。”
“好，”朱平帝到底還是應了，“朕就讓你煉，只要你能煉來‘大日大還丹’，朕就撤掉對蕭風白的追殺令。”
“謝皇上。”嶽芷凝稍稍松了一口氣。
“時限？”朱平帝冷冷道，“你不會想要朕一直等下去吧？”
“這個……臣女也不好說，因為臣女需要找齊藥材，先從低階丹藥開始煉，等掌握了煉丹技巧，才能……”
“藥材的事，朕會讓人安排，”朱平帝立刻攬下來，“你缺了什麼藥材，就稟報朕。”
嶽芷凝大大方方應了，“多謝皇上，那臣女先行告退。”
“去吧。”
“還有一事，”嶽芷凝又轉回來，“臣女幫皇上煉丹之事，皇上先不要告訴國師。”
“為何？”朱平帝皺眉，他還想去找百里玉竹問個明白，他能否煉出“大日大還丹”呢。
“臣女方才說過，百里玉竹心術不正，更容不得別人比他強，容不得別人搶走他的榮華富貴，如果他知道臣女要為皇上煉丹，奪了皇上寵愛，定會想方設法要臣女的命，臣女豈不是要枉死。”
朱平帝冷哼一聲，“國師並非此等心性之人。”
“懇請皇上恩准。”
“準了。”為了“大日大還丹”，朱平帝勉為其難地答應。
“謝皇上。”嶽芷凝這才謝恩出來。
石階下不遠的地方，夜逸雲負手而立，臉上表情寵溺中帶著些無奈，“逞完能了？”
嶽芷凝抿唇，“哦。”
她早知道夜逸雲不放心，會在暗中跟著，所以剛才的一切，他都聽到了有什麼稀奇。
“還‘哦’，你誇的什麼口！”夜逸雲都不知道說她什麼好，“虧的皇兄還真信了你，你還看不到‘千丹方’上的字，煉的什麼丹？”
“我這不是沒辦法嗎，”嶽芷凝撫著心口，一臉的沮喪，“皇上非要逼問蕭大哥的下落，不抓到他誓不甘休，還拿我嶽府上下的性命做要挾，我要不說這話，這事兒就沒完沒了了。”
夜逸雲扶過她，慢慢往前走，“眼前這一關倒是過了，你要如何煉丹？”
“慢慢來唄，”嶽芷凝倒是很樂觀，“反正我該拿的都拿到了，早晚是要煉丹的，也不差被皇上這麼一逼迫，再說，我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視物，我就不信我看不到‘千丹方’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