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兒？去哪了？”夏悅娘回頭，有些愣神。
這些日子，莫零兒一直很配合，乖乖的養病。
她白天忙，便讓阿冰和郎中看著，到了晚上過去陪伴，莫零兒似乎也沒了失眠的毛病，除了沉默了很多，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發展。
現在卻不見了？
“方才你們走後，她說悶，想一個人在房裡歇歇，我也沒在意，讓小丫環看著便去配藥了，誰知道，等我出來以後，小丫頭被打昏在地上，她也不見了。”郎中汗顏的看著夏悅娘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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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派人找，看看是不是跟著隊伍跑了。”夏悅娘瞬間想到了一個可能。
她之前匆匆忙忙的，很可能那個時候，讓莫零兒聽到楊安戈他們要出征的事。
而黑塔他們是跟著楊安戈一起的。
莫零兒一定是這樣認為，所以找人去了。
“已經派人去找了。”阿冰忙點頭。
“走，回去細說。”夏悅娘揉了揉眉心，帶著兩人匆匆回了作坊。
將手裡的鑰匙交給葉子蓮保管，她便讓阿冰去聯絡楊安戈留下的人，另外又讓通知了連程，讓車馬行的人去留意莫零兒的下落。
而她自己也從連程那兒要了一匹馬，追著隊伍尋去。
黑塔跟著楊安戈走了，之前又把莫零兒交到了她手裡，她現在把人弄丟了，到時候黑塔回來，她拿什麼還？
葉子蓮不放心她，催著連程帶人跟上。
楊老夫人的隊伍運送第二批的糧草，倒是走的不快。
天黑下來的時候，在城外一個小村子外，夏悅娘便追上了。
“悅娘？出什麼事了？”楊三姨帶著人負責警戒，聽到馬蹄聲立即迎了過來，一看到她，不由愣了愣。
“三姨，走丟了一位朋友，我來尋她的。”夏悅娘目光焦急的搜尋著運糧的隊伍。
，夏悅娘看了一圈，也沒看到有莫零兒的身影。
“長什麼樣的？”楊三姨見她著急，忙問道。
“是之前救了我的嫂子。”莫零兒的身份不便當眾說，夏悅娘只好這樣應付了一句，將楊三姨拉到了一邊，小聲的說了和莫零兒結識的來龍去脈，“她身上還有傷，我懷疑，她是聽到我說安戈出征，想到她丈夫也是和安戈一起的，偷著跑出來了。”
“原來如此。”楊三姨恍然，問清了莫零兒的長相，跟著一起尋找。
果然，在隊伍的中間，找到了莫零兒。
她興許是沒有料到夏悅娘會這麼快追上來，還穿著原來的衣服，和幾個婦人一起揹著鍋混在隊伍裡。
因為楊家出的女將，徵來的兵卒中不泛有隨著丈夫一起出來的婦人。
當然，這些婦人看著就像女漢子。
哪像莫零兒這樣嬌弱。
“零兒，跟我回去。”夏悅娘松了口氣。
“悅娘，讓我去吧。”莫零兒搖頭，臉色雖然蒼白，目光卻異常堅定，“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我想起了以前的事，這些天我一直想著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了結，可是，現在他……我想去找他。”
“你的傷還沒好。”夏悅娘皺眉。
她沒想到，莫零兒會這麼坦白，更沒想到，她的擔心也是真的。
莫零兒想起了以前的事，那麼，這些日子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想著怎麼結束自己？
所以，今天溜出來也不是一時起意的，而是有預謀的。
“我的傷已經沒事了。”莫零兒搖了搖頭，“悅娘，我想，你會懂我，我也相信，如果你是我，也會這麼做的，到他身邊去，哪怕只是在了斷前再看他一眼。”
“我不會這麼做，我會為了他保重自己。”夏悅娘立即說道。
雖然她也很想一起去，但她更知道，這不可能。
她還有葉子蓮，還有豆香齋和作坊裡那麼多的丫頭小廝們，就算要去，也得先安頓了他們。
“所以你不是我。”莫零兒也接的很快，“悅娘，你成全我吧。”
“零兒，我答應過黑大哥要照顧好你的。”夏悅娘搖頭。
“我意已決，就算今天你能把我帶回去，可你能時時防著我麼？”莫零兒固執的望著她，“跟著他們，至少我不是一個人，你不用擔心我會做傻事，在沒見到他之前，我不會做傻事的。”
言下之意，要是今天夏悅娘把她帶回去了，她還是會出來的，到時候一個人走，會不會做傻事就不一定了。
夏悅娘聽到這兒，不由氣結，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能說服莫零兒的話。
“悅娘，求你了。”莫零兒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只靜靜的看著她，目光裡浮現濃濃的憂傷。
“你等會兒。”夏悅娘望著她一會兒，不由長長一嘆。
此時的莫零兒，讓她想起了那時太子妃勸她時的心情。
明知有性命之憂，卻還是倔強的堅持，只為了能抓住救他的唯一稻草，哪怕是以命換命。
而現在的莫零兒，一心求死，去找黑塔，只為了能多看一眼……
想到這兒，她只能去找楊三姨。
隊伍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停下。
楊三姨倒是等在一邊，聽完了夏悅娘的話，她沉默了片刻，說道：“她若一心想跑，你根本看不住她，不如遂了她的願。”
“可是，她……”夏悅娘很糾結。
她知道，那些事，對莫零兒來說是個很殘酷的記憶，要不然，也不會刺激到變成孩子般的心智。
而現在，那些可怕記憶居然回來了，莫零兒在醒來之後，沒有馬上求死已經是很大的勇氣了。
見黑塔一面，或許是莫零兒此時還活著的最大支撐了。
“她既一心想去，你留不住的，倒不如讓她跟著我們，也安全些，你放心，她救過你，便也是我們楊家的恩人，我會照看她，不會讓她出事。”
楊三姨見她為難，笑著攬下了事情。
“我會儘量的在她見到那個人之前，把情況傳信給安哥兒，讓他轉告她丈夫，至於後面如何，是他們夫妻兩人要面對的事。”
“謝謝三姨。”夏悅娘無可奈何，只好點頭，感激的謝過了楊三姨。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還有，你可別學她，在家好好的待著，等我們安哥兒回來娶你哈。”楊三姨說著，抬手捏了捏夏悅娘的臉，笑眯眯的說道，“果然滑，我早就想捏了。”
“……”夏悅娘頓時啞然，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