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速退。”站在夏悅娘面前的是個中年人。
穿的鎧甲與其他人不同,想來也有些職位,他的雙眼還泛著紅,對夏悅娘說話的語氣也算溫和,並沒有強橫的逼她退出去。
“將軍,請放我過去,我要擊鼓鳴冤。”夏悅娘客氣的拱手行禮。
“有冤去府衙便可,此處的龍鼓可不是誰都能擊的,莫要胡鬧,當心小命不保。”中年將士微愣,帶著一絲警告說道。
“楊家有天大的冤,府衙若能管,也不會有今天這出戲了。”夏悅娘急急說道,“將軍,楊家滿門忠義,百姓有所不知倒也罷,可你們,身在軍伍,必定比他們知曉的要多,您覺得,楊安戈真的該死嗎?楊家這些年無辜枉死的人難道真的是老天在罰楊家嗎?若,忠良還要被罰,你們為國為民又是為了什麼?”
“這……”中年將士微一猶豫,目光看向那邊的楊家人,眸色複雜,“罷了,當年老將軍於我有恩,我今日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後人就這樣……但,小姑娘,我等職責所在,不能輕易放你過去,還有,龍鼓一響,擊鼓者必得先過釘板才能面聖,你一小姑娘,能行嗎?”
“只要能見到皇上,能救他,不行也得行。”夏悅娘目光灼灼。
滾釘板的事,太子妃與她提過。
那釘板的原理,她倒也知曉一二,一根釘或許能扎死人,可那密密麻麻的釘板,想來也只是傷及皮肉罷了,只要能活著見到皇帝,她怎麼樣都要試試。
“……”中年將士被夏悅娘堅決驚到,不過,轉瞬間,他也有了決定,手中佩刀倏然出鞘。
夏悅娘頓時大驚。
這人剛剛還說楊老將軍於他有恩,可這會兒抽刀是做什麼?
正驚疑間,卻見那中年將士猛的揮刀,往她的方向虛晃了一刀,一邊低聲喝道:“還不快去!”
夏悅娘還沒回神,只見一同守在邊上的四名軍士也紛紛出刀,卻沒有往她身上招呼。
“你們……”她不由錯愕。
這是鬧的哪一樁?
“姑娘快走!”中年將士催促道,和那四名軍士虛張聲勢的向她蔟了過來。
這會兒,夏悅娘哪裡還能明白不過來呢?
她正色衝著眾人拱了拱手,飛快的避開,從他們之間竄了進去,
“站住!”幾人大喝,慢一步的圍過來擋她。
這邊的動靜,立即驚動了所有人。
“悅娘?”那邊,楊老夫人吃驚的望了過來,不由大震,“她……她怎麼會想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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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沒想到,去敲龍鼓,因為,龍鼓一旦敲響,就是以命換命的事。
“她……”楊母震驚的望著,心頭五味紛雜。
她萬沒有想到,自己看不上眼的這個孤女,居然能為她兒子做到這種地步。
“阿巧,快去攔下她,這鼓,要敲也是我們家的人敲,不能讓她喪了命。”楊老夫人回神,拄著柺杖要往那邊走,一邊催著楊柒巧快去。
“奶奶,你們不能過去,一會兒宮門就開了,這事兒交給我。”楊柒巧見楊三姨楊四姨兩人交換著眼神,忙先下手為強,拖住了楊老夫人,自己飛快的跑向了夏悅娘那邊。
這時,夏悅娘已經衝上了石臺,但,宮門那邊已經衝過來的一隊軍士,不待她拿起鼓槌,對方當首一人已提槍刺了過來。
夏悅娘迅速抓住槍桿,順勢飛起一腳,踢向那人胸口。
時間緊急,她只能全力一拼,要不然等所有軍士圍上,她只怕要功虧一饋了!
但,她的身手雖不錯,卻不似這些身經百戰挑選出來的守護皇宮的軍士,幾個回合下來,她便吃了虧,右臂上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傷口,接緊著,腿上也是一痛。
糟!
夏悅娘心裡一驚,劇痛傳來,卻讓她更加清醒,一個迴旋,她再次踢開靠近的軍士,也顧不得拿那鼓槌,直接一拳轟在登聞鼓上。
“咚!”沉悶的鼓聲盪開,震得她手腕生疼,還未站穩的腳步也被這反震彈開,踉蹌著後跌而去。
身後是緊跟而來的槍,這一跌,她必死無疑!
夏悅娘心頭一涼。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飛掠而來,手中寒光大盛,直擊她的背後。
對方來得太快,夏悅娘這會兒想躲也是不及,她不由絕望的閉上眼。
登聞鼓是響了,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見到皇帝替楊安戈喊冤,楊安戈行刑在即,她卻……
罷了,就當是,黃泉路上與他作伴!
夏悅娘想到這兒,整個人一鬆懈,直直的跌落。
那道人影騰空而來,手中那泛著寒光的長槍直搗夏悅娘後背,橫著擋下那些軍士們的槍,接著,那人穩穩落地,手中長槍一震,軍士們的槍紛紛被震開,槍身反彈,敲在夏悅娘背上,將她重推向了登聞鼓。
夏悅娘被反彈的復又往前撲去,腳步下意識的緊跟幾步,她的胳膊被人抓住,身形頓時穩住。
“姑娘,登聞鼓只響了一下,你還需補上八下方可行哦。”身邊響起一個溫潤的聲音,提醒道。
“悅娘,你下來。”楊柒巧也在這時趕到,著急的衝著夏悅娘喊了一聲。
夏悅娘回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照顧好老夫人。”
“悅娘,你快下來,我來!”楊柒巧躍了上來,想把夏悅娘換下去。
“你別管。”夏悅娘隨手一推,將還沒站穩的楊柒巧給推了下去,目光有些嚴厲的看向她,“記得我說的話,照顧好老夫人,她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悅娘。”楊柒巧一個迴旋,穩穩的落在地上,皺著眉望著她。
“你答應過我的。”夏悅娘正色看著她。
“可是……”楊柒巧還是不甘心。
“沒有可是。”夏悅娘打斷了她的話,重新轉身,舉起拳頭就要再次擊打大鼓。
“姑娘,你這樣打,若是打壞了龍鼓,不僅救不下楊安戈,你還得賠鼓。”這時,旁邊的小將含笑說道,拿下了藏在後面的鼓槌,遞了過來。
夏悅娘一愣,轉頭看了一眼。
只見,她面前站著一個白鎧小將,手持一把銀槍,威風凜凜,面目被頭盔蓋去大半,又背光而立,看不清容貌。
可夏悅娘心裡,卻升騰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