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我揉著腦袋從床上直起身。房間裡的氣氛相當壓抑，厚實的窗簾透不進一絲陽光，因而房間也就顯得有些陰暗。
感覺腦袋還是有點疼啊……早知道昨晚不修仙到那麼晚了……
不過，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了不得的夢吶……
嘛，還是先不去想了。
手機的電充滿了。我拉開窗簾，刺目的陽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
今天也一如既往是個好天氣呢……
從賓館的窗戶向外望去，景色和昨天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今天去哪裡玩比較好呢？”
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快中午了吧……我還真是……中考之後就沒個度了……
自嘲般地苦笑一聲，我換好衣服，正準備下樓去吃早餐，只聽見此時手機突然響起。
是誰啊？
“喂，是唐脎吧？”
“嗯，哪位？”
“古羅啊……我說，隔著電話我都能感覺到你聲音的疲憊了……你昨晚又修仙了吧……”
“沒辦法，活動凌晨四點就關了。限時的角色皮膚兌換，還有限時的抽獎……”我在床邊坐下，“活動結束之後就只能靠攢碎片和素材去兌換了，而且，那個皮膚之後就絕版了……我也很無奈啊……”
電話那邊傳來了輕笑聲。
“你這臉黑到什麼程度自己還不知道麼……忘了自己當初肝《風水師》的時候了？肝了一個月，好不容易攢了個三十連抽，結果別說UR和SSR了，連SR都沒有幾個……要不是保底是R給你兜底，我估計這個R就真得是rare了……”
“嘁……”我有點不爽，“我說實話吧，其實這個SSR吧，是網難公司的一個系統bug，只有少數人才會碰到……”
“哦，是麼……老哥穩……”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看SSR，實際是‘少數人’的拼音縮寫，抽到這個其實是不幸的標誌。至於那個SR，實際上是‘傷人’的縮寫，並不是什麼‘super rare’，所以實際上抽不到那個才是幸運。”
“那UR呢？這個你怎麼解釋？”
“這個嘛，其實那都是玩家P的圖……遊戲中並不存在。”
電話那端陷入了沉默。
“所以你昨天抽到了啥？”
“呃，今天天氣不錯嘛……”
“我就知道……”電話那端嘆了口氣，“你還沒吃早飯吧？”
“嗯……怎麼，要請客麼？”
“算是吧——下樓坐17路車，到渭東大學站下車，我在對面的咖啡廳等你。”
“瞭解。”我掛了電話，感覺心裡稍微舒坦了一些。不論怎麼說，有人請客不用付錢總歸是好事。這麼想著，似乎我那張黑黝黝的血統純正的非酋臉也變得稍微有了些光彩。
鎖了門，揣上房卡，在等電梯的過程中我不由得回想起了關於古羅的一些事情。
說起來，我能來這裡也是拜他所賜。
我的家並不在渭東，而是在天朝北方的一個城市——松匯。之所以我現在會在這裡，完全是因為中考之後的假期受到他的邀請，再加上家裡也並不反對。
現實生活中我們還尚未見過面——除了昨天接站第一次見面以外，我們之前的朋友關係只停留在網路聊天階段。
——不過對於我來說，網上的朋友比現實中的朋友還要多，也更重要。連我自己也覺得這樣未免太不正常了些……
“叮——”
“啊，電梯到了……”
二十分鍾後……
“這個……應該就是古羅所說的那個咖啡館了吧……”我有些尷尬地看著眼前的咖啡店，“搞錯了吧……進這種店……我還只是個孩子為什麼給我看這個……還有這種店竟然也能批准透過……”
實在不能怨我大驚小怪，而是這家店的招牌……
“貓娘咖啡店，78一位，享受貓娘的全方位服務……”
不論從哪個角度考慮都覺得廣告詞糟糕得要死……這種東西真的不會被有關部門和諧麼……
“唐脎？你站在那種地方幹什麼？”我的身後突然傳來古羅疑惑的聲音，“難道想進去嗎……”
“呃……只是覺得這家店……挺特殊的……”我轉過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
別給我擺出一臉懷疑的表情啊！
“嘛，也難怪，畢竟你也十六了嘛……對某些東西有渴求也是正常的……”
你這鏡片，反光夠嚴重啊……
“我說啊……你跟我明明是同歲，擺出一副中年大叔的語氣是鬧哪樣……還有，我今年週歲十五……”
“差不多啦，差不多，四捨五入，十五入一不就成十六了麼。”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這種四捨五入的方法……”我滿頭黑線，“不過，真的要進這種店麼……”
“八——嘎——”古羅嘆了口氣，指了指幾十步開外的另一家店，“那不是還有一家麼……”
確實那家似乎更正常一些……
嗯，似乎……
“歡迎回來，主人……”
……
“那個，古羅啊……”
“嗯？”
“這家店迎賓臺詞是這句就算了……”我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淡定……
但最終……
“所以為什麼這裡迎賓的是肌肉壯漢啊！”我指著門口的迎賓壯漢咆哮道，“這種臺詞還不如去那家貓娘咖啡店聽啊！這濃郁的哲♂學氣息到底是什麼鬼啊！搞什麼啊！理解不能啊！明明貓娘賽高啊！”
“啊啦，唐脎君居然喜歡貓娘是麼……”古羅向我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呃，啊，是，是啊……”
“是這樣啊……”古羅又投來一個深邃的目光，“沒有考慮到唐脎君的特殊口味還真是我的失策呢……”
“我說，那個‘君’字能去掉麼，聽著好不舒服——啊不對不對，吐槽的點不是這裡啊！”我近於抓狂，“貓娘不算是特殊口味吧！反過來說，這裡才是特殊口味吧！”
“就是這裡！”古羅突然大吼一聲。
“蛤？”
“唐脎，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家店麼……”古羅的目光從眼角射過來，看起來相當犀利……
這種展開是什麼情況……
“不是為了迎合你這種人的反人類需求麼……”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我看見他笑了一下……
“被世界的表象所矇蔽的愚蠢的人類啊……”
中二病人就快回病房去吧……為什麼你這麼熟練啊！
“這家店之所以會成立……完全是因為對面的貓娘咖啡店——其實……”古羅推了推眼鏡，“這些肌肉壯漢都是當初被對面辭退的迎賓員，迫於生活才來到這裡……”
等一下……貓娘咖啡店要肌肉壯漢幹什麼……難道讓這些肌肉壯漢帶貓耳穿女僕裝去做服務員？只是想想就覺得真是恐怖的場景……
還有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所以實際上這些店員都是非常可憐的人……而對面的貓娘咖啡店，與此相反，才是邪惡的代表！——搞什麼啊！”
“嘛，只是覺得這是能讓你恢復正常並閉嘴的最快方法。”我收起手刀，“算了，反正有早餐就好……所以坐在哪裡？最好是安靜些的地方。”
“嗯嗯。”
男生就不要把嘴弄成“歐米伽”的形狀了……
還有最好弄成小寫的“ω”……大寫的“Ω”是什麼情況……在舔自己的鼻子麼……
“兩份‘Deep♂Dark♂Fantasy’，再加上一份‘哲♂學三信’，最好快一些。”
“瞭解了。”
一邊的牆上貼著王的海報……老實說，被這種笑容注視真的挺嚇人的……
點的東西很快端了上來——其實就是兩杯濃咖啡，再加上一個絕對吃不飽的三樣小吃的拼盤……
所以為什麼要取這種名字……
“早餐也上來了——雖然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不過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嘛，談正事吧。”
“這種早餐根本吃不飽吧……我還不如去吃包子喝豆漿——不過算了，你說正事，是什麼意思？”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結果迫於咖啡的灼熱不得不又放下，實在是太燙了些……
“關於你和我的事情……”
古羅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衝我露出了長者的笑容。
“我和你的事情？”
我剛想進一步發問，只看到一旁的王露出了……
嗯……微笑……
難……難道說……
我艱難地轉過頭……
喂……騙人的吧……我和這傢伙認識這麼久，沒看出這傢伙還有這種取向啊……
呃，等下……細一想來，好像確實不算是很久……
真正認識應該是半年前的寒假我去貼吧寫同人小說，擴充世界觀的時候他來客串才認識的……算到現在的話應該有六個月整？不對……應該比六月份稍微少幾天……而且開學之後我忙著準備中考，基本也沒有上網……這麼算的話，好像真正交流的時間……
還不足一個月……
那……那……這樣的話，沒看出來也能解釋的通……難道說……這傢伙真的是……
我感覺渾身發冷，一股涼氣從尻部沿著脊骨直衝而上，直頂到天靈蓋……
不是吧……真的假的啊……
糟糕……這種氣氛真是糟糕到頂！
“呼——”我長呼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吸——吸——呼——”
沒錯，就是這樣，冷靜下來，唐脎。你曾經看過的那些動漫的細節，現在都回想起來吧！好好回憶一下，動漫裡面的男主角都是怎麼拒絕女生的……
——早知道會有今天這種情況，當初還不如找個地方偷偷看兩部基番……
首先，直呼其名，讓對方感到自己被正視。
“那個……古，古羅啊……”
然後，將自己的心情傳達過去。
“很遺憾，我是無法對男生產生感情的……”
“……”
接著，闡明自己不得不如此的理由。
“其實我一直都在等著我的初戀……”
最後，髮卡。
“所以很抱歉，我覺得你雖然口味特殊，但應該可以找到更好的……”
“……”
沉默……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你在說什麼呢……”古羅一臉懵逼。
“誒？”這次輪到我一臉懵逼了，“不是你說的什麼……”
“我是在問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玩……”古羅臉上的表情整個一大寫的鄙夷，“你這傢伙還說貓娘賽高……我看你這種人才是最適合這裡的……”
“無路賽無路賽無路賽！”我掄起手刀，“當初寒假時天天喊‘貓娘賽高’的不是你嗎！”
“嘛，確實是這樣。”古羅並沒有避開，而是舉起手接住了我的手刀，“不過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是現在。現在的我可沒有對貓娘的信仰了……”
“誒？為什麼？貓娘明明很可愛啊……”
“可愛當然是可愛了……只是，再可愛也終究是不存在的事物……又沒有真的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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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倒是真的有……所以這就是你轉投於王的門♂下的原因麼……
“不過你剛才說了很讓人吃驚的話呢……”古羅輕笑道。
“哈？什麼？”我不解。
“你的初戀啊，我還是頭一次知道你還有初戀。老實說，看到你這張大叔臉我真的很懷疑哪個女生會看上你——看來那種女生還真的有……”
“囉嗦！”我一瞪眼睛，“初戀那麼溫柔善良像貓娘一樣可愛的女生，我絕對不允許別人說她——喂，你笑什麼！”
“啊？哈哈哈，沒，沒什麼……只是突然腦補到那種溫柔的女生依偎在你的懷中的場面，感覺崩得實在是不像樣子啊哈哈哈……”
你這傢伙……可惡……
古羅笑了半天才緩過勁來：“那，就祝你真的能找到那種像貓一樣溫順的女生吧……”
“嘖，不用你祝福我也能找到……”
“是是——所以你到底打算去哪裡玩？”
“我怎麼知道，在這裡我完全不熟好吧……”咖啡終於有些涼了，我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把我叫過來的明明是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
“我倒是打算晚些時候隨便轉轉——就是不知道你的打算了……那，晚上去城牆那邊？”
“不要，不如打遊戲有意思……”
“……”
“網咖連坐怎麼樣？”
“駁回……”
古羅捏起一塊點心，一邊嚼一邊說道：“去網咖也太沒意思了些。再說你技術實在不行啊，我都害怕你把我段位拉下去……”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啊。”我又喝了一口，“算了，去城牆就去城牆吧，雖然我真的對那個不怎麼感興趣。”
誰讓我是個運動白痴呢……別說運動了，出門都懶得出。
“好吧……那，晚上八點，還在這裡集合，如何？”
“我無所謂。”將杯底的咖啡一飲而盡，我撿起一塊點心嘗了嘗——這點心的味道就差了不少了，不過好歹還算是能夠下嚥，也許是我沒有習慣這家店的口味吧。
“那我先回去了，老闆，結賬。”古羅起身去櫃檯付了錢，“等下見。”
“瞭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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