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無法撼動的一層一層的荊棘之門,楊一清的心中充滿了怒火和不甘,但是他還沒有絕望,他還不至於絕望,蠻橫的拉扯荊棘鐵條不起作用之後,楊一清憑著心中那股正在燃燒的意志,調動著這身體的機能配合和神經進行著高效的精密運作。
憑藉著觀察,他發現鐵門的世界不是靜止的,那個世界依舊在運作,但是已經開始坍塌,在他側面竟然有著無數關閉著生鏽的小鐵門。
楊一清憑著直覺,選了一個和荊棘鐵門方向極有可能一致的小鐵門直接開啟,沒想到,那道門後竟然是一片空白,等到楊一清走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掉入了一片海中。
楊一清沒有學過游泳,他也不需要氧氣,完全靠著心中那股信念支撐著自己的所有瘋狂的行動,他直接入劍魚般穿梭在海中。
很快他就看到了,雪兒的身影被魚群託舉著向深海遊去。
它們要將雪兒帶去那兒?
它們要幹什麼?
楊一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覺,幻覺和現實是兩個時間軸,也就是是現實中的雪兒依舊在流著血,這樣下去……
忽然一陣強大的漩渦將一清捲入其中,那股巨大的吸力讓楊一清的和雪兒的距離再次被拉開!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這個念頭在楊一清的被敲響。
我才不要管你這麼多亂起八糟的!楊一清直接用雙手胡亂的抓的,掙扎著,爭取著一切可能的機會。
霍的,整個畫面連同漩渦都被楊一清真的如畫紙般撕開了。
被撕開後的畫面被楊一清扔在一邊,他不顧一切向前衝著,驀地竟然發現自己在斷崖之前,腳下就是雲霧繚繞的無盡深淵。
他只需往深淵之中看一眼,都感覺到一股恐懼直衝腦門!
可是!
可是!!
那個身影,那個如玉的身影正在雲海的上空往下墜落,像極了一顆美麗卻又即將隕落的流星。
沒有時間思考了,楊一清縱深躍入了萬丈深淵,他已經識破了對方的幻象根本就沒有什麼實際作用,只是用來拖延時間的,但是幻象是真實的反射,那麼也就是,雪兒如流星般即將隕落的狀態就是雪兒現實中狀態的反映。
楊一清越是著急,心中的意志就越是變得如更加狂熱和執著。
所幸是他跳崖的時候是躍入式的,加速度要比雪兒的墜落速度快,幻象所遵循的這點物理定律竟然反而助了楊一清一臂之力。
正在楊一清以時間換取距離,正要將雪兒的身體夠到的時候,楊一清本能的感覺到沒這麼簡單。
果然,就在那個瞬間,兩個人剛好落地,落地的瞬間就像大火一樣將畫面如紙卷般從中心向兩邊燒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雪境。
楊一清感覺到奇怪,為什麼幻想忽然變的那麼真實,簡直就像真的進入了寒冬臘月,飛雪連天,寒冷刺骨,讓一清的步伐越來越沉,身上儼然都快要被暴風雪覆蓋成了雪人。
可是自己能倒退嗎?
楊一清的眉心一緊,逆轉風雪前行。
風如刀,雪如劍,楊一清竟然走著走著就被凍成一塊冰,活像個凍在冰裡的活化石。
他動不了了,唯獨留下了意識。
不可以!
他不可以停下!
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但是他的意識卻走出了冰封的世界。
走出,便是倒下。
在近乎用盡全力的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看見的是七個小矮人正抬著一位公主,他們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他們正要將那位盛裝打扮的公主送給女巫婆。
女巫婆眼睛裡射出貪婪而又狠毒的光芒,她的手中赫然是那個殷虹誘人的毒蘋果。
楊一清大叫不好,原本已經力氣耗盡的身體,再一次爆發出十二分的力量,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被藤蔓死死纏住,周圍的妖樹在他周圍手舞足蹈,發出刺耳的譏笑。
沒有了腳,楊一清還有手,他就是用手爬也要爬到那個身影的身邊,他這樣想著,卻發現樹林漆黑的枝影裡,無數斷手拿槍、獨眼持叉、半身人、血紅大眼睛等等的妖怪在發出怪異的慶賀聲,簡直就像是在慶賀抓住了一隻足以貢獻給神明亦或魔鬼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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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無數的跳躍著,牙齒咧咧作響的骷髏頭就向楊一清跳了過來,四面八方,擋住楊一清的視線,數量之龐大直接將楊一清埋入其中,巨大的重量和壓迫力直接將楊一清的胸腔裡的肋骨全部壓斷,從內往外扎進了後背,鮮血從楊一清的口中、胸腔裡,鼻孔裡和背部瘋狂泉湧而出。
他四肢被碾壓成了血水一般的肉糊,僅僅還有一點臂膀的骨頭還能分辨出來。
至於腿,楊一清早已感覺不到腿的存在了吧,或許是某個時刻,早已在藤蔓妖物的胃裡正在被腐蝕著。
也許自己還可以……不,自己一定可以的!楊一清想著自己一路闖過的難關,再一次凝聚起意志!
就算他看見巫婆眼角露出詭異的弧度,對方揮手射出六支威勢絕倫的尖槍形狀的妖氣之時,楊一清的心中依舊是這樣認為的!自己一定可以!
直到他親眼看見那六支長長的槍形妖氣貫穿所有的骷髏,刺穿自己心臟的時候,他聽見了嘩嘩悅耳的流血聲從自己心室中響起,他才開始回過神來。
原來自己才是那個真正還在幻想的人啊,可笑。
楊一清沒力的——
即使有力,也沒有身體的,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那麼,自己是要放棄了?
直到現在他都還是在憑著一股熱血在做事,一股只知道一股腦向前衝的愚蠢熱血……
黑暗之中,那只蝴蝶再次出現,這一次他不再五彩斑斕,而是變成了瑰麗而又哀傷的豔藍色——
藍翼枯葉蝶由遠及近,拖著宛如小尾巴似的散發出的光點,旋轉著向楊一清靠近,靠近。
即使不斷旋轉的蝶影已經變的模糊,但是楊一清還是可以從那模糊的蝶影中看清楚那個名叫雪兒的身影,彷彿往昔的記憶猶在那蝶影中浮現著。
從什麼時候……
我開始對那個身影,產生了這樣的,強烈的感情了?
為什麼?
會那樣的想要抓住那隻手?
抓穩那只手了?
那不過只是一隻普通的,不過再普通的大小姐的手了。
不是嗎?
說到底,那種不在乎你身份和地位,願意和你平等相交的大小姐,真的存在嗎?
那種沒意義的幻想。
那種不知羞恥的中二,是時候終止了——
死宅!
楊一清站世界樹下,看著樹下的那個小女孩。
光陰流轉,時空變幻,在那一縷暖人的陽光裡,他彷彿不再是那個17歲的少年,而是這個眼神中帶著天真和幼稚的小男孩。
那是兩人在世界樹下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