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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多年夢魘

最終顧熙和還是走了,儘管他還沒有問出那個他一直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可他還是不得不走了。

無論是誰遇到金燦花這樣“熱情好客”的阿姨在一旁,都會和他一樣頭也不回的逃走的。這位阿姨實在是太熱情了,三分鐘進來送一次水果,五分鐘進來換一次茶,不是關心他身體怎麼樣,就是問他要不要留下來吃飯,搞得他不走都不行了。

顧熙和站在樓下,抬頭看向林熹微她們家的窗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隱隱約約看到有個人影似乎就站在窗臺後面,隔著窗簾和自己對望。多年前他也曾經無數次這樣站在人家樓下,呆呆的看著人家家的窗戶,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而一切又似乎都不一樣了。

顧熙和走之後,林熹微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空虛感襲來,儘管母親金燦花依然在她眼前走來走去,不停的問著各種不著調的問題,可她就是覺得這個屋子裡突然空落落的,彷彿少了什麼東西。

片刻之後她開始感到一陣陣暈眩,似乎還有些噁心想吐,於是她不再理會一旁喋喋不休的母親,倒頭再次睡到了床上。

在她完全進入夢鄉之前,一個古怪的念頭突兀的跳進了她的腦海裡,頭暈想吐還有點想吃酸……自己這不會是懷上了吧?

林熹微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做夢。夢中似乎下著傾盆大雨,而她就在那雨幕中不停的跑啊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來到了一幢小樓下面,那幢樓她非常熟悉,以為樓裡住著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

顧熙和。

她飛快的跑上樓去,她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告訴他,必須,馬上,立刻!她害怕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然而當她來到那扇她曾經無數次進入其中的房門前時,她猶豫了。她舉起的手停頓在半空,心中充滿了一種難以名狀的不詳的預感。彷彿一敲開這扇門,她就將面對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在門外站了多久,也許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也許足有一個世紀這麼漫長,當她鼓起勇氣想要不顧一切的敲響那道房門的時候,房門居然自己開了。

房門毫無徵兆的開啟了,而房內迎接她的卻不是顧熙和,而是一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的人。

鬱佳穎!!!

鬱佳穎蓬亂著頭髮,一邊開門還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服。當她看到門外的林熹微時,露出了和對方一模一樣吃驚的表情。

“熹微,怎麼是你?”鬱佳穎慌張的說著,同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間。

林熹微的視線隨著鬱佳穎的目光看過去,透過虛掩的房門看到房間裡的大床上,躺著一個人。

那人不是顧熙和還能是誰。

林熹微只感到眼前一黑,不,她並沒有暈倒,這才是最令她痛苦的。只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絕望,憤怒,怨恨,迷茫,無措……一瞬間無數種情緒如同利箭一般貫穿他的身體,讓她整個人如萬箭穿心!

這種感覺真的好痛啊!

可她依然很清醒,清醒感受著身體內那一道道貫穿的痛楚,清醒的看著靈魂被一點點的撕碎,清醒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好,很好,非常好!

她沒有流一滴淚,甚至沒有露出絲毫痛苦的表情。她只是驀然轉身,大步的衝入了外面幕天席地的大雨之中。

雨幕如簾,似乎可以隔絕掉她的過往,雨滴如注,也許這樣就能洗刷她的記憶。

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漫天的大雨之中,沒有回頭。

“該醒醒了,這都睡了一整天了!”門外是母親金燦花高亢的聲音,林熹微緩緩睜開了雙眼,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已經浸透了枕巾。過去的五年裡她無數次的從類似的噩夢中驚醒,每一次面對醒來的時候都止不住的淚流。

她坐起身來,緊緊的抱著雙臂,似乎這樣就會有一個人也緊緊的抱住了她。

熙和,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金燦花從門外伸進頭來,發現女兒已經坐起來,於是推開門走了進來。當她看到溼透的枕巾時,不滿的說道“這麼大個人了,怎麼睡覺還是流口水,你是不是還打算尿個床給你老媽我看看呀。”

林熹微感到無比的疲憊和空虛,她無暇理會母親的胡言亂語,只是把腦袋深深的埋入了臂彎之中。

見女兒不回答,金燦花更來氣了,不滿的問道“媽問你,你現在跟小顧進展到哪一步了?你可別騙媽,媽都看得出來,你們都討論到啊,這麼深入的話題了,關係絕對不簡單,你老實說吧……”

金燦花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熹微冷冰冰的打算了“媽,你別瞎猜,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這能沒關係嗎?我看著關係大了。”金燦花言之鑿鑿。

林熹微抬起頭來,臉上的淚痕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的冰霜“我和他能有什麼關係,他已經有人了,你難道要我當第三者麼?”

“有人了?”金燦花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我看小顧在高中的時候就對你有意思,現如今又對你這麼好,這怎麼呢?”

林熹微苦笑了一下“說道高中,我記得高中的時候可是媽你要我別搭理他的,好幾次硬生生的把我從聚會上揪回來的也是你吧。當時對人家愛答不理,現在人家發達了咱們可就高攀不起咯。”

金燦花一時語塞“我……那時候不同,你們那是早戀。”

林熹微瞥了眼母親,沒有說話。

金燦花又繼續辯解道“我哪知道小顧這孩子後來這麼有出息啊,又是進國家隊又是拿亞錦賽冠軍,現在還成了俱樂部的老闆。不對,當年媽就覺得這孩子不錯,但那個時候畢竟你們年紀還小……”

“所以你是看到人家現在有錢了,想讓我巴結人家咯?”林熹微不滿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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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哪的話,媽這不是為了你好嘛,千辛萬苦的讓你出國留學,現在又放棄國外這麼好的條件讓你回國,這可都是為了你呀。”

林熹微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什麼都沒說。

天知道有多少父母口中說著“為了你好”最終一手把子女毀掉。

金燦花見女兒不理她,也知道再待下去也是自討沒趣,於是悻悻的放下了手中的參湯,轉身出去了。

關門之前,她還不忘囑咐一句“你好幾天都沒直播了,這個月要被扣錢啦……”當她看到女兒森然的目光後,趕緊把門關了起來。

林熹微躺在床上,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該乾點什麼,索性開啟了手機,想要藉助直播來緩解一下鬱悶的情緒。她想的是或許和那些沙雕網友聊聊天,心情就可以變好一點了呢。所以她也不化妝了,也不準備主題了,今天就來個帶病私聊吧。

然而她剛開啟手機,螢幕上就被無數的簡訊私信雞毛信轟炸到系統癱瘓。

等她好不容易頂著巨卡的手機點開一條資訊,只見那上面寫著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就是林熹微?林熹微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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