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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欲說還休

顧熙和只看了一眼秦蓁蓁的舉動,馬上就知道這個睚眥必報的女孩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雖然他對林熹微有些偏見,但處於一種保護對方的本能,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此時秦蓁蓁的酒還沒有倒下來,他當然不能喊什麼“小心”之類的話,而且現在林熹微已經喝蒙了,就算他喊林熹微也不一定能反應得過來。

於是顧熙和採用了一個更簡單粗暴且有效的辦法。

他佯裝不勝酒力,一低頭一大口酒直接噴到了林熹微的臉上。作為一個兼職“噴子”,今晚他已經噴過一次人了,也不差這一口。和上一次無意的行為不同,這一次他是有意的,為的是救人。

果不其然,這一口酒過去噴了林熹微滿頭滿臉,那當真是透心涼心飛揚,心底暗暗在罵娘。

林熹微原本還處在懵懵懂懂的狀態當中,顧熙和來了這麼一下她馬上醉意全消整個人都清醒了。出於本能她被噴之後條件反射的就把身子往後仰倒躲避,結果這一下後仰後腦勺正好結結實實的撞到了站在她身後,正在假裝喝酒的秦蓁蓁肚子上。

此時的秦蓁蓁正在一邊假裝喝酒,一邊盤算著待會倒酒的力道和角度,思考著怎樣才能在不那麼刻意的前提下把手中的紅酒倒滿林熹微全身,給對方造成最大的殺傷力。不曾想林熹微突然一個後腦勺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她的肚子上,秦蓁蓁手中一抖,杯裡的紅酒不偏不倚的倒了她一頭一臉,這下是真的清新爽潔不緊繃了。

終於清醒過來的林熹微看向顧熙和,眼中滿是怒火“顧熙和,呃……你幹什麼!”說話間還打了個酒嗝。

顧熙和假裝咳嗽了幾下,這才說道“不好意思,不勝酒力。”

“你……”林熹微指著顧熙和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不管人家是有心的也好,是無意的也罷,對方都道歉了作為女士你總不能在這種場合破口大罵吧。

突然,林熹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看向身後。剛才她在暈乎乎的時候後腦勺似乎撞倒了什麼東西,對方還發出了一聲慘叫。

這一看不要緊,只見身後站著一個頭臉皆紅,滿面怒容的人。她看了半天總算認出來了,這人不是秦蓁蓁還能是誰。

“秦蓁蓁?你怎麼站在我後面。呃……我剛才是不是撞到你了,對不起啊。”林熹微誠懇的道歉,隨即又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秦蓁蓁你這是要幹嘛,畫個大花臉是要唱戲嗎?高中的時候還真不知道你有這個愛好啊。”

秦蓁蓁肺都快氣炸了,她銀牙咬碎面目猙獰,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林熹微。可惜剛才那一撞不但讓酒杯裡的紅酒招呼到了她自己的身上,連手中的酒瓶也落地了。否則按照她的脾氣,這時否非得不顧一切後果用酒瓶子給這個殺千刀的林熹微開瓢不可。

可惜她手裡什麼也沒有,貓爪功又不是她的專長,於是秦蓁蓁只能跺了跺腳,乾嚎一嗓子轉身跑開了。

“誒,秦蓁蓁你怎麼了?”林熹微已經隱約猜到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可現在她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剛剛幫了自己的顧熙和,只能表現出對秦蓁蓁的關心,起身追著對方的背影去了。

她當然不會真的去追秦蓁蓁,對方三番兩次的要出她的醜,甚至要她聲名掃地,她林熹微脾氣再好也受不了這個氣。她只是藉此離開餐桌,躲開顧熙和而已。等到了拐角處她一個轉身,就走進了旁邊的洗手間了。

剛才顧熙和的那一口酒不管是出於什麼用心,都讓她的妝容有些花了,職業習慣讓她在外人面前必須隨時保持最佳狀態,必須補一補妝才行。

另一邊的顧熙遠遠看見林熹微進了洗手間,終於找到了單獨和林熹微說話的機會。他今天之所以要來就是想問清楚當年的事情,這個機會他可不能錯過了。

於是顧熙和也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酒水告了聲歉,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林熹微在鏡子前補著妝,腦海裡浮現起剛才的一幕,秦蓁蓁滿頭紅酒站在自己身後,滿面怒容的看著自己。再看對面的顧熙和,臉上沒有半點醉意,倒是意味深長的看著秦蓁蓁。

難道……他真的是在幫我?

哼,他才沒有這麼好心呢,這人肯定是想讓我出醜,故意拿酒噴我的。林熹微撇了撇嘴,拒絕把顧熙和歸納到好男人的範疇當中,自從看到了當年的那一幕之後,她就把顧熙和當做了標準的渣男,一切有關顧熙和的事情都是壞事,這個人和好男人不會有半毛錢關係。

林熹微不完妝,又開始整理衣服,還好那口酒準確無誤的噴到了他的臉上,沒有對衣服有任何影響。當她轉過身去看後背時才發現,自己一直小心翼翼藏好的非賣品吊牌已經明目張膽的掛在了脖子後面。林熹微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要是剛才整東西被秦蓁蓁看到,那自己的糗可就出大了,還不知道要被那位大小姐數落成什麼樣子呢。

林熹微小心翼翼的把吊牌藏好,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此時的她當然不會知道,其實人家秦蓁蓁早就看到這塊吊牌了,而她剛剛面臨的危機遠比被數落幾句嚴重得多。

她不知道,所以她還在慶幸,覺得自己挺幸運的。這麼一想,開席以來的鬱悶心情瞬間一掃而空了,林熹微居然又對著鏡子露出了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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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熹微哼著小曲走出了洗手間,沒想到在門口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她條件反射的向後仰,結果因為動作太大,差點沒摔倒在地。

顧熙和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林熹微,口中卻冷冰冰的說道“怎麼,喝醉了?你在國外的時候也是經常這樣醉醺醺的嗎?”

林熹微避開對方直視自己的目光,嘴硬的說道“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呃……”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個酒嗝,濃郁的酒氣徑直吹到了對方的臉上。

顧熙和皺了皺眉頭“那好,我就說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林熹微條件反射的退了一步想要躲開。

“五年前你為什麼要不聲不響的離開,為什麼?”顧熙和終於問出了那個橫亙在他們之間,如冰山般難以逾越的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五年前的那一幕再一次出現在了林熹微的腦海裡,她不願去回憶,所以一如既往的選擇了逃避。

林熹微本能退後一步,想要躲開面前咄咄逼人的顧熙和。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顧熙和整整五年,這一次他當然不允許對方逃避,所以他向前一步,帶著一種非說不可的架勢。

兩人這一退一進之間,林熹微的後背就靠到了洗手間的牆壁上。不過你看過喜劇之王,那你就應該知道,接下來林熹微的臺詞是“G,teacher。”

可惜這部劇不叫喜劇之王,所以劇本略有不同。

眼看著已經被逼得無處可退了,林熹微猛地抬起頭來,直視著顧熙和的雙眼,眼中已有了淚光。

顧熙和毫不閃躲的和林熹微對視,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憐惜,卻又湧現出些許即將知曉答案的快感。

可惜林熹微並不如他所願,只聽她不冷不淡的回答道“顧熙和你注意點影響,這裡可是女廁所。”

一聽這話,顧熙和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女裝我都不怕,還怕女廁麼。”

只這一句就把兩人的思緒帶回了多年前第一次相識的那個黃昏,那天的她豪氣幹雲,笑容清澈;而他未著寸縷,默默含羞。

那時他們的初遇,是彼此都回不去的青春。

就在兩人沉浸在難以遺忘的回憶中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緒“請問這裡是不是女廁所?我是不是走錯路了?”

兩人轉過頭去,看見一個帶著眼鏡的大媽正一臉迷糊的看著兩人。

顧熙和深吸了一口氣,隨手指了個方向“你走錯了,衛生間在那邊。”

“真不好意思,這人老了眼睛都不中用了……”大媽摘下眼鏡來擦了擦,轉身走向了顧熙和指的方向。

等到大媽走遠了,顧熙和再次看向林熹微“說吧,我只要一個答案,你說了我就走,絕不多做糾纏。”

林熹微熱淚盈眶,心底所有的委屈都湧上心頭,她顫抖著嘴唇,艱難的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呃……”關鍵時刻她又打了個酒嗝。

對方的答案大大出乎顧熙和的意料之外,他完全沒搞明白是什麼意思“你一聲不吭的出國是因為我?因為我什麼?”

林熹微張開嘴正要說話呢,另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說,我沒走錯吧,他們都說女廁所在這邊啊。”攪局大媽再次強勢登場,還帶著一股急不可耐想上廁所的氣勢。

林熹微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閉上眼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開口說道“對,就是在這裡,你請這邊走。”說著指了指一旁的衛生間門口。

“這不瞎耽誤工夫嘛。”大媽搖晃著肥碩的身軀從兩人中間擠了過去,臨進門還不忘回頭教訓道“年輕人,談情說愛也要選個地方嘛,跑到廁所門口來不嫌味兒重啊。”

林熹微無地自容,點頭抱歉“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

大媽似乎覺得這樣還不解氣,又看向顧熙和“還有你,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學人家撒謊,你家大人知道你在外面是這個樣子嗎?”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顧熙和只好低頭認錯。

“現在的年輕人吶,小小就談戀愛,這不是早戀嘛……”大媽身軀搖曳晃進了衛生間裡。剛剛為祖國的下一代盡到了教育的職責,她很開心。

林熹微和顧熙和這兩個大齡早戀還鬧彆扭的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廁所門口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可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那今後他們哪有還機會單獨相處?

就在兩人有些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鬱佳穎出現了。

她對於兩人尷尬的表情完全視而不見,只是笑眯眯的看著顧熙和“熙和,原來你在這啊,他們都在找你喝酒呢,快來吧。”說話間她就很自然的去牽顧熙和的手。

顧熙和本想甩開,沒想到林熹微在旁冷冷的說了一句“有人找你就快去吧大明星,人家可離不開你。”

一聽這話顧熙和心中有氣,當下一扭頭隨著鬱佳穎去了。

林熹微看到鬱佳穎就心生不滿,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擠兌一下顧熙和,沒想到對方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這些倒好,弄巧成拙了。現場只留下她一個人站在那裡生悶氣。

正在這時衛生間的門開啟來了,眼鏡大媽從裡面走出來,看著悶悶不樂的林熹微,她奇怪的問道“小姑娘你怎麼還在這裡啊,還沒聞夠啊……”言罷她好像想明白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那個臭流氓在這裡你不敢上廁所對吧?看把你憋的,眼淚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沒事,你去吧,大姐給你把門,我看哪個臭流氓敢來,大姐一屁股墩子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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