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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學校

哪怕回到了溫馨的家裡,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夜之仲這一宿依舊睡得不踏實。

她做了個夢,夢到了現實世界那個冰冷的家,牆上水電的欠費條又多了兩張;夢到了母親的死的那天,天空陰雲密布,空氣裡都是那種令人作嘔的陰沉氣息;還夢到了姐姐,跟她相依為命的姐姐,忽然變得懦弱,不再敢面對現實,從此跟她疏離了。

夢境的最後,她赫然發現自己被堵在窄小的巷子裡,迎面撲來的多退怪將她撕成了碎片。

夜之仲掙扎著醒來,後背都被冷汗打溼了。

黑暗之中突兀的亮起兩點紅光,夜之仲原本就脆弱的心防差點崩塌,在她失聲尖叫前,小空的聲音率先傳來,“是我。”這才堪堪安撫了夜之仲狂暴的情緒。

床尾微沉,紅光靠近,才發現是小空的兩隻眼睛。小空湊到夜之仲身邊盤起身體,“睡吧,我在。”

夜之仲摸著它的腦袋,“謝謝你。”

小空甩了甩尾巴,沒有答話,爬的筆直,偏頭望向窗外,隔著薄薄的蕾絲窗簾,月光印在它的眸子裡,如同流淌的水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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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仲靠著小空躺下,莫名的安心,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像是姐姐沒變之前,像母親死之前,哪怕生活困難,可是就是很安心,因為有親人在,她就不是一個人。

一夜無夢,夜之仲再度睜眼時候天已經開始矇矇亮了。她推開臥室門,閣樓有兩間臥室,另一間至今沒見到有人住。

來到樓下,夜媽媽一邊哼著曲子,一邊烤蛋糕,冷不防被夜之仲嚇了一跳,“小仲,你走路怎麼沒聲音,要嚇死媽媽?”

“抱歉。”夜之仲歉然說。

“今天怎麼這麼早起來了?身體還有難受麼?”

“沒有,我很好。”夜之仲享受著媽媽的問候,心情有點複雜。現實裡母親還在的時候,她說話從來不會這麼侷促,跟真正的親人相處很輕鬆。

“那就好啊。”夜媽媽遲疑著說,“小仲,你也休學快大半個月了,班主任那邊催了好幾次,你……”

“嗯,我今天去上學。”夜之仲應道,她高一,來到遊戲世界卻從來沒去上過學,一直在家裡窩著。

夜媽媽走到夜之仲面前,捧著她的臉,“你別勉強自己,在學校有不開心一定要告訴爸爸媽媽。”

夜之仲鼻子有點發酸,眼淚差點掉下來,這個動作是母親生前最喜歡對她做的,自從兩年前母親去世,夜之仲午夜夢迴,經常夢到母親捧著她的臉,對她說話。

“謝謝……”夜之仲低頭,沒有讓媽媽看到她眼淚充盈了眼眶,她緊緊咬著嘴唇。謝謝這個遊戲世界,幫她重新拾回了這個夢。一個美好的夢,讓她明知道是假的,也永遠不希望醒過來。

重新振作起來的夜之仲,背上了書包,開始了她在假世界上學的第一天。

夜爸爸開車送她到學校的,站在威風的學校門口,夜之仲有點凌亂。K中,是本地的重點高中,而且有貴族學校之稱,姑且不問錄取分數,光學費就是一筆天價。

“我在這裡上學?”夜之仲指著大門,不敢置信的問自己老爸。

“才幾天沒上學,你不會就不記得了吧?”夜爸爸笑著說,“快去吧,我要先走了。”

夜之仲應了,走了兩步又回頭,“我在哪個班來著?”

“……”

現在距離上課時間尚早,學校裡面都沒什麼學生,夜之仲索性在校區裡轉了起來。

K中不愧身負貴族學校之名,校舍十分嶄新,教室裝置都很先進,窮孩子夜之仲顯得有些興奮過頭,再度感受到了這個遊戲世界帶來的福利。一貫冷清的眸子,終於流露出了屬於她年紀的稚嫩光芒。

只要留在這個遊戲世界,她就能一直享受這一切,爸爸媽媽的疼愛,優渥的生活。她手指摩擦著樓梯欄杆,光潔的金屬映著她的臉,顯得有些扭曲。夜之仲收緊拳頭,為了這樣的生活,遊戲世界的委屈也都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夜之仲,眼角餘光看到一個人影從樓梯上向她衝來,良好的警惕讓她下意識的側滾翻避開,沒想到黑影也做出了同樣的閃避動作。

本來兩人只有一個閃避,那麼剛好錯開,可現在兩人一起閃,還都是一個方向,然後就悲劇的撞在了一起。

大力衝擊下,夜之仲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痛的內臟都絞在一起似的,那感覺不亞於挨了火禾的一拳。

人影撞了夜之仲,自己也失去了平衡,平展的趴在夜之仲身上。

“起開!”夜之仲一腳蹬開這個冒失的人,這人穿著相同的校服,是個男生,耳朵上還掛著耳機,正抱頭呼痛,他著地時候磕到頭了。

那少年同樣怒氣衝衝抬頭,跟夜之仲打了個照面,頓時一愣,驚呼脫口而出,“你是!”

“啊……是、是我!你好你好。”夜之仲匆忙別開視線,她沒有關於這個學校生活的記憶,不敢隨便答話。遇到了疑似認識原本自己的人,頓時心虛起來,也不想再追究他的責任了,匆匆提了書包跑掉了。

被留在原地的少年,神色複雜的瞧著夜之仲的背影。

這個少年有一頭褐色的短髮,臉龐勉強算英俊,比較特殊的是一雙眼睛,眼珠顏色是極其淺淡的灰色,可臉型偏偏又是正常的亞洲人長相。少年揉了揉自己頭髮,左耳上的菱形紅色寶石耳墜隨著動作反射著光芒。

夜之仲跑遠了,又確認那少年沒追上來,這才松了口氣,苦惱的揉著額頭,“看來今後在學校還要多費點心思了。”

這時候已經是上學的時間了,走廊裡學生多了起來,夜之仲捋平了校服,打理了頭髮,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走進了一年級七班的教室。

她要在這間教室開始自己奢華的高中生活了!

教室的同學們已經基本到齊了,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的,也有埋頭苦抄作業的。可是當夜之仲走進教室的一瞬間,大部分同學的視線都落到了她身上,聊天的不聊了,抄作業的也停下筆。

變成焦點的夜之仲,有些疑惑,立即強迫自己擺出彆扭的笑容,手腳僵硬的跟大家打招呼,“你們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人搭理她,大部分人都緩緩收回了視線,依舊還鎖定她的幾道視線,夜之仲也沒有從其中看到了善意。

哎?夜之仲尷尬的站在教室門口,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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