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負責在圖書館裡面管理鑰匙的學生,荊明能體會到最大的好處是被分配有一間特殊的宿舍。在圖書館地下室裡面,有單獨的浴室,這是一個極度私密的小空間,不用和其他的同學擠到一個宿舍裡,聞著各種發著汗水的異味。
“我寄予你很大希望,好好幹!”早在初一剛剛入學的時候,有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把這個房間的鑰匙交給他。
他只記得這個男人看著他的那種眼神。那種眼神是他不曾在同學或者老師中接觸過的,也許是親人的感覺?荊明曾幻想也許這個陌生男人也許就是自己的某個親人,但沒有事實根據的猜想是站不住腳的。命運刻意安排成這個樣子,作為一個孤兒來到這所學校,沒有朋友的他內心總覺得自己渴望些什麼。
今天來看書的人依然寥寥無幾,學校裡的學生們崇尚軍事技能訓練,例如磁暴步槍的射擊技術,裝甲坦克駕駛技術,最近還準備引入最先進的作戰機械部隊IFC的最新型號。這些軍事技能考試的比重佔了百分之九十九。如果能拿到軍校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就可以意味著自己和家人能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在這種激勵制度和考核制度下,來看課外書的人更少了。
當然前提是有家人的話。沒有家人的荊明選擇了留在這裡巡邏。在圖書館的地下室有很多藏書,有A至F區幾個不同的區域,他看了一眼“C”字的標識牌後走了進去。
地下室的房間之間的佈局很緊密,多數門上的鎖都看起來很舊了。他的職責是保護好這些地下室裡面寶貴的書籍,當然他也好奇過裡面有什麼書籍,但是這對他不是很重要。圖書館裡的其他書已經足夠他看了。
荊明沿著地下室的小道走著,發現前方走廊盡頭的有一扇門被開啟了。
“小偷嗎?”荊明心裡咯噔一下,但是沒有一個傻瓜會來一所遍地都是軍人,又是荒山野嶺的自然保護區來偷東西吧,這裡就算是普通的學生也會能制服成人的格鬥技,學校的庫房裡還配有軍械。
說到軍械?難道是來偷取軍械機密的間諜嗎?
荊明感受到身體上的腺上激素在強力的分泌著。養兵千日,難道這是他第一次要實戰嗎?他貓著步子慢慢靠過去,儘量弄得悄無聲息,溜到了敞開的門縫,往裡面瞄了一眼。
在一盞昏按的室內燈光下,一個身著藍白相間的連衣校裙的女孩站在圖書梯子上,她把長髮埋在一本書裡,可能因為地下室的溼氣重且溫度比較低,她有點畏縮怕冷的樣子。
外貌看起來就是那種平時班級上挺受歡迎的人氣女孩子吧,穿得也是本校的校服,怎麼會在這裡?荊明繼續觀察了她一陣子,她似乎還沒有發現荊明的到來。
她一頁一頁地翻閱著書本,臉上的眼鏡如同白兔清澈見底,長髮垂到肩膀。看著是賞心悅目的感覺,當然這是對於男性來說——但這覺不是什麼好事,被敵人迷惑了可不行,他必須採取行動了。
“別動,舉起手來!”
“呀!”
突如其來的呵斥讓女孩嚇得慌了神,本來她準備沿著拾書梯子往上爬,因為腳突然用力不均使梯子劇烈晃動了幾下。
“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
荊明走到她身邊,雖說身上沒有武器,但是透過格鬥來制服眼前這個女孩的能力他還是很自信的。
距離的拉近荊明更清楚地分辨出女孩的五官,小鼻子,淺淺的酒窩,個子比他矮些許,雙頰上有個隱隱約約的小酒窩,如果笑起來肯定會像一朵盛開的夏花。
也許是看到了荊明臂膀上管理員的標誌,面對荊明一連串的發問,女孩從扶梯上慢悠悠的下來,顯得不慌不忙。
“你怎麼不戴眼鏡?”
“啊?你說什麼?”
荊明被她說的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給弄懵了。
“為什麼我要戴眼鏡?”
“圖書管理員不都應該戴眼鏡的嗎?”
“啊?”
圖書管理員應該戴不戴眼鏡這種說法,荊明還是第一次聽說。當圖書管理員的男生都應該是戴著眼鏡才顯得像圖書管理員。
荊明倒是挺想戴眼鏡的,因為他一直以來看書也變得有點輕度的近視。學校沒有眼鏡配備的場所。不如說戴上眼鏡的話很有可能徹底失去作為陸戰隊的一員的資格。但是不戴又看不太清楚,話說眼鏡會影響射擊課程嗎?
荊明思維混亂起來,他現在糾結起眼鏡的問題來,而女孩在他眼前慢慢地探著身子靠到了門邊。
“呼呼!那麼再見啦!”
女孩轉身逃跑了,如果成功的話,想必要在這個上萬人的學校裡找到她恐怕也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別跑!”
荊明反應過來,這個小把戲居然把他弄得團團轉。眼鏡的議題根本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逃跑才是那個女孩真實的目的。
兩個人在地下室的小路上一前一後地跑著,對手畢竟是柔弱的女孩子,體力漸漸處於了下風。還沒跑到地下室出口,荊明就揪住了她的衣角,順勢像逮住一隻小奶狗一樣把她掀翻在地。
“怎麼了嘛?別揪著我,好疼呀……”
“你拿了房間裡的書嗎?”
“唔,你想看嗎?”
她把一本書拿出來放到荊明面前。
“不想。”
荊明堅決的語氣讓她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不再動彈。
“求求你嘛,哥哥,放開我嘛!你看我衣服都快被你抓破了呀!”
荊明發現自己的手過於用力,把女孩的衣服都給揪皺了的同時還把內衣給歪了,他從未見過的粉紅色的內衣顯露了出來,這種感覺像上週他打翻了食堂的香料瓶一樣嗆得咳嗽不止。
荊明立馬鬆開了女孩。
“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方舟的間諜!”
“間諜?”
女孩咯咯地笑起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荊明。
“我才不是呢!笨蛋!我叫魏雪琪,高一九班的學生。”
“你怎麼會有地下室藏書室的鑰匙?”
荊明繼續追問。
“鑰匙是我伯伯的。”
“你伯伯的?你伯伯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
“魏康,我伯伯是這所學校的榮譽校長。”
荊明想起來本校確實有榮譽校長這麼一位人物,但這個校長並不是做管理工作的校長,通常是以高額的贊助費後被校方給予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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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狀況變得有點棘手,荊明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或者說到底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和女生相處。
“好吧,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偷看地下室的書?”
“我聽伯伯他們說,地下室有鬼怪的書。”
魏雪琪流利地應答著,眼鏡瞪得很大的,她天真無邪的表情讓荊明很難判斷她到底是不是在撒謊。
“如果真的是這樣也好,這些書都是要經過校長批准了才能看的。”
“我伯伯不是校長嗎?”
“你伯伯批准了嗎?”
“當然啦!”
荊明啞口無言,既然前提是“校長批准”,那麼看密封藏書室的圖書也沒有過錯,這樣的話,就符合他的原則了。
“你不是說你不開嗎?現在你已經看到啦!如果你告訴老師,我就說你和我一起偷看的。”
她舉起書本不斷翻開,在荊明臉上晃來晃去,酒窩一跳一跳的。
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你拿的是什麼書。”
“《絕望的荊棘林》 !”
“啊?”
“很有意思吧,聽說裡面有超多各種怪物的圖片和介紹。”
“給我看看。”
荊明為了核實她所說的話,接過她的書翻了幾頁——
上面是一些怪物的插圖還有介紹,怪物的形象根本不在人類的常識範圍內,看起來像是虛構出來的。
“好看嗎?”魏雪琪伸過頭來,身體碰到了荊明的肩膀,她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櫻桃味道飄了過來,荊明慌亂地把書合上。
“恐怖類的書而已,為什麼專程來偷這些書。”
“不是偷啊!我只是過來借!是借看!”
魏雪琪嘟起嘴巴。
“我會和老師們核實的,如果你說的話是事實的話。”
“把書還給我嘛。”她雙手相抱,做出抱抱一臉哀求的樣子。“哥哥嘛……”
“別叫我哥哥,我叫荊明。”
實在受不了對方的嗲聲嗲氣,荊明退後了幾步,躲開她不斷靠過來的攻勢。
“明哥哥嘛……”
荊明退後了幾步,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女生說話超過了十分鐘以上,這種女生的難度遠超了他的想象。
“不如我先把書放你這裡,我要看書再來找你。好不好?”
魏雪琪狡黠地晃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