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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臨近中午, 克勞文森已經行動力極強的佈設好了場地, 正在做細節上的一些調整。

貝希摩斯附近方圓百里, 軍方不許任何人踏入,不過這樣的保護其實也沒什麼作用, 因為貝希摩斯似乎已經不與他們處在同一個世界中了, 那由岩石和晶石構成的巨狼將長久沉眠, 只要守護者的力量不被削弱, 祂便不會暴露在危險之中。

朕遠遠看著神明的身影,忍不住微微嘆氣。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份悵惘從何而來, 也無法與人分享,不過他一側頭,就看到了握著簡樸的法杖緩緩而來的巫妖。

“露西。”朕打了個招呼, “你沒跟阿雷西待在一起嗎?”

巫妖輕輕搖了搖頭。

“我想看看大地的神明, 我覺得祂很親切。”

“真巧,我也這麼覺得。”

兩個孩子共同望了一會兒神明的身影,又是朕先開口。

“阿雷西要給鼕鼕加冕了,我剛才偷偷看了一眼那個王冠,跟電影裡的一模一樣!”他想到什麼,有些猶豫, 但到底還是問出來, “其實我有點在意,電影裡那個被阿雷西歐撫養的狼人王,到最後真的對阿雷西進行復仇了嗎?如果是真的,那也……太悲傷了……”

巫妖安靜卻專注的聆聽他的話, 聽完,輕輕垂下了眼睫。

“我覺得,沒有,他最終一定瞭解了所有的事情,跟阿雷西冰釋前嫌。”

朕知道這不過是安慰,但他依舊為這種可能的結局而感到高興。他感謝了露西,然後回到人群那邊去,巫妖目送他離開,繼續轉回來,望著大地的神明。

剛才的話,真的只是安慰。

因為阿雷西歐曾經跟他談過之後的事情,在單獨教導她有關死亡的事情的時候。

【是戰死的,那個我看大的孩子。】

【我把他的王冠送回去,狼人們還以為是我殺了他。】

阿雷西歐說這些的時候神情淡淡,沒有多少悲傷的表情,可能是已經過了太久,所以不會悲傷了。

【所以,露西,從私心出發,我不希望再失去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這些話,我只會說給你聽,因為你是巫妖,你要去接觸一些死亡。】

露西深深記得阿雷西歐說過的每一句話,她一直勤奮又努力,也許還僥倖的算是有點天賦,她的學習進度是阿雷西歐都會認可的。她努力學習,要是非要說出一個理由,那麼應該是她“不想死”,再加上一個理由的話,應該是“想保護朕和赫爾戈冬不讓他們死”。

死去的話,阿雷西嘴上不會說,心裡一定是非常非常傷心的。

所以他們一個都不能死。

“露西!儀式要開始了!需要你出鏡!”

呼喊聲遠遠傳來,巫妖少女乾脆地應了一聲,最後望一眼大地的神明,轉身離去。

這次的加冕典禮直播,依舊由瞳全權負責。祂一手掌控著場中的攝影機,還能分神給阿雷西歐轉發的直播連結點個贊,魯齊烏斯比祂先一步,神清氣爽的點贊轉發,然後收起光腦。

瞳:貓貓大哭.jpg

阿雷西歐並不知道這裡面的明爭暗鬥,他正在跟克勞文森梳理整個典禮的流程。按照他的想法,典禮中加上了許多萬年前狼人王加冕時的環節,有一些前所未有,需要緊急彩排,幸好在此地的只有軍方媒體和軍方人士,聽從命令方面都非常優秀,短短時間內就有了樣子。

攝像機在場中穿行,靈巧的拍攝著當下可以外傳的畫面,有一個移動到阿雷西歐身邊。阿雷西歐停止談話,垂眸看著它,攝像機對他揮了揮金屬翅膀。

【啊啊啊啊啊幾個月了!終於又見到西西遼!】

【我活了我活了為我活了!】

【等下西西這蝠翼!蝠翼啊啊啊!】

【可惡鏡頭再給我拉近點啊!完全不夠吸!】

【貓貓狂喜亂舞.jpg】

【前面表情包!荊雀太太又出新的了嗎?!】

彈幕口中的所謂荊雀太太,全名懷荊之雀,號稱史詩組死忠,不過也有很多別的產出,是從幾個月前就開始火,到現在表情包能佔領大半個聯邦光腦的傳奇。幾乎每個對黑暗生物感興趣的人,都購買了這款售價不高卻異常可愛的西西貓表情包,表情包還會不斷更新,簡直不要太划算。

重獲光腦的朕盯著直播介面,把新的表情包下載了,然後戳戳旁邊的露西,露西也默默地下載了新的表情包。

阿雷西歐對此毫不知情。

正午時分,一切人員就位,各項佈置妥當,典禮正式開始。按照阿雷西歐的計劃,赫爾戈冬需要像他的先祖一樣,從這裡出發,前往群山深處。他已經早早親自走了一趟,深處的冰湖之下,沉著一頂雪域特有的藍色花編織的花冠,赫爾戈冬需要克服重重困難前往那裡,把花冠帶回,才有加冕狼人王的資格。

阿雷西歐俯身,摸了摸恢復狼崽樣子的赫爾戈冬,他今天的斗篷斜在右肩,上面疊滿薔薇的暗紋,蝠翼在背後收攏,足以顯示他的鄭重。

“走。”

前一聲輕,後一聲重。

“走!”

伴隨著他這一聲落地,四面的士兵敲響了冷兵器。金屬的鳴響聲聲,遠處的群山上漸漸有什麼向下奔湧,雪亮的白線卻並非光潰,而是真正的冰與雪,冰雪向下奔騰,寒風嘶吼咆哮,雪域展現其偉力,如同從夢中醒來——

他們敲響了寒冬。

森冷寒氣席捲會場,一些人不得不抬手抵擋,就算隔著螢幕的觀眾,也彷彿感受到了那股砭骨的寒意。阿雷西歐的斗篷在寒風中飄飛,原本伏在他身旁的狼崽卻站立起來,發出稚嫩的吼嘯。他的身形漸漸開始膨脹,最後出現在阿雷西歐身邊的,是一隻巨大的銀狼,銀狼有著剔透的冰霜飛翼,冰藍的眼眸倒映著雪域的寒風。

他的身姿與動作漸漸與電影中的狼人王重疊了,審慎且機警,無畏而深沉。他向前奔行而去,身邊沒有同伴,然而每個在看著這一幕的人卻都感受到,此刻他似乎並非一人,有許多看不見的狼人的魂靈在同他一起奔跑呼叫,猶如——

白銀的洪流。

銀狼奔行在群山之間,他在深不見底的冰澗上險些跌倒過,他在陡峭的山壁上使出渾身力氣向上攀爬,在抵達終點前,他不被允許使用任何能力,這是一場艱苦的旅程,然而他卻越跑越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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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祖先的魂靈一同奔跑著,穿過群山,穿過峭壁,穿過層層針葉林。終於,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現了一片巨大的深藍色,冰湖近在眼前,冰湖正中斜插著一柄黑鐮作為指示,當銀狼靠近之時,黑鐮化為影子消散。

赫爾戈冬微微喘息,但他沒有休息,他發出戰吼,然後擊碎冰面,沉入深處。他不知道阿雷西歐是如何做到將花冠放在這裡的,那花冠沉在深水中,極寒已經為它點綴了永久的結晶。赫爾戈冬叼起花冠浮上水面,並不遲疑,將花冠拋到頭上後,便往回奔跑。

阿雷西歐已經等候多時,他站在用以加冕的王座前,手中捧著銀冠,看著銀狼喘息著向他緩緩走來。銀狼走來的過程中,漸漸化為狼耳的少年,衣飾處處點綴銀白皮毛,他來到阿雷西歐面前,冰藍的獸瞳中猶帶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氣。

阿雷西歐就想到了那個戰死的孩子,他捧著銀冠,毫不遲疑地的要交給赫爾戈冬。這裡沒有狼人族的長者,赫爾戈冬理應從他手中結果王冠,然後自己為自己加冕。

他從未貪戀過權勢,攝政只不過權宜之計,值得慶幸的是,赫爾戈冬並未因為曾經的那段歷史對他心懷芥蒂,這就足夠了。

銀冠即將交到狼耳少年手中,少年卻突然搶先一步,將自己頭上的冰結花冠取下。儘管是少年身姿,他卻並不比阿雷西歐矮多少,所以只是輕輕地一抬手,就將花冠平穩的送到阿雷西歐頭頂,然後自己一撩毛皮披風,半跪在地,低著頭。

“如我師,如我父,如我友……”

他說話時仍舊斷句頻繁,但是場中,卻隨著他的話語而漸漸寂靜下來。

“光榮的,我的同盟,請戴上,這頂花冠。”

“然後,同盟啊,請為我加冕。”

“承認我為,狼人王。”

“狼人王,赫爾戈冬!”

他更深地垂下頭,狼耳壓向兩側,已經做好準備,接受冠冕的重量。阿雷西歐捧著冠冕,他慢慢他睜大紅瞳,想起了一點由於過度悲傷而選擇遺忘的往事。

萬年前,當他從戰場上找到那個由他一手撫養孩子時,對方正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明明已經是幾隻狼崽的父親,那雙冰藍的眼眸依舊充滿明亮的少年氣。

年輕的狼人王輕輕抖動了一下耳朵,這是親切友好的表示,他緩緩的取下冠冕,然後交到阿雷西歐手中。

【我從未有一日恨過你。】

【我的同盟。】

記憶中的他顫抖著接過冠冕,而現實中的他,正將冠冕放在新王頭頂。狼的耳朵動了動,在幾番掙動之後,終於與冠冕取得了某種協調,赫爾戈冬抬起頭來,冰藍的獸瞳清澈,很高興的露出一點尖牙。

“阿雷西!”他叫了一聲,然後站起來,“結束了嗎?”

阿雷西歐恍惚回神,旁邊突然傳出克勞文森的聲音。

“等等等等!再拍幾張照!挪一挪,對!很好就是那裡!”

“還有要拍合影的嗎?來來來,一起拍了,不拍二遍哈。”

“奧爾森元帥,排隊好嗎?我看到您插隊了。”

朕不要太快樂!他最喜歡這種活動,也不管臺子有多高,直接爬上來,不光要拍集體照,拍完了他還得單獨拉赫爾戈冬或者阿雷西歐來張自拍,邊拍,邊強調拍照角度。

“哇鼕鼕你好心機,爪子放那邊剛好擋臉。”

“露西你側一側身,這樣顯瘦,對對對!”

他興致勃勃的拍了一堆照片,然後精挑細選,發在動態裡,跟身邊每一個認識的都打過招呼,其他人紛紛轉發,時隔幾個月,朕終於再次空降熱搜。

朕立刻追加了一條新動態。

朕來了:貓貓狂喜亂舞.jpg

舒坦,這表情包他蓄謀已久,終於發出去了!

阿雷西歐好不容易才掙脫這個熱鬧的海洋,舒一口氣,他確實不太適應太喧鬧的場合。不過,他望一眼如魚得水的朕,心中微微一動。

“……在想什麼?”

有聲音傳來,阿雷西歐不用抬頭都知道是神經病,於是坦白說了。

“在想之後要做的事情,要先聖殿一步,我覺得朕似乎是很熟悉輿論這方面的,也許有些問題他可以幫忙。”

“這次你主張進行典禮的直播,就是最先的一步嗎?”魯齊烏斯問道。

“嗯,我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之後該怎麼走,我還沒有頭緒。”阿雷西歐對這種事情著實有些苦手,“我當然能夠試著多去互動,但更多的……”

魯齊烏斯知道他不擅長這個,所以點了點頭。

“那就交給我,有你出鏡就行,不過就是秀……”他頓了一下,強行改口,“秀日常。”

他用他全部的貓貓表情包發誓,他會秀得非常好看。

阿雷西歐不知道他暗暗立此毒誓,他還在沉思,有一點靈感的火花在他腦海中閃動,他努力的試圖抓住,卻總是差一點距離,他幾乎就要貓貓撓頭.jpg了,突然聽到神經病說道。

“除了日常,還可以編點小的劇本,不用刻意去演,我會……”

“等等!”阿雷西歐抓住了那一點靈感,“劇本!你說劇本!”

“……對。”

“劇本!我是說劇本!”他激動起來,“街頭的自由劇!狂歡節!”

他們那個時代最盛大的節日就是狂歡節,前一日還魂日供奉完死者之後,生者們會在第二天,帶著自己編寫好的劇本去街頭進行演出。也許服裝很可笑,也許劇情很拙劣,但是每個人都會盡情去演,盡情去展示自己的故事。這一天裡所有劇院劇團也會免費開放,流水般出演一連串的經典劇目,人們隨著故事的情節大笑或哭泣,抒發身為生者的無限歡樂,直到夜晚的花車遊行後才會各自散去,這便是狂歡節。

這些劇目中不乏流傳數百年的名作,阿雷西歐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在他與神經病一起看過的悲劇《少女與死神》,由當時最大的星輝劇團演出,演出時盛況空前。

現在的神經病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並不記得他們一起看過這部悲劇的事情,但阿雷西歐並不想過多透露,所以只是問道。

“你覺得,將復甦狂歡節作為一個主題進行宣傳,怎樣?”

絕妙的主意。

萬年後的世界娛樂極為發達,對萬年前的種種又頗為嚮往,魯齊烏斯可以預料,這個提案一出現,必定會被大力支持,落實成真。

“非常不錯,我覺得可以跟安德雷討論一下,先前瞳那一部電影的成功,已經說明了當下人們的訴求。”

這個想法得到認可,阿雷西歐總算松了一口氣。只是想到那部劇,他的視線越過人群,在巫妖身上輕輕停留了一下。

他之前想到的那部悲劇是有原型的,原型是他的兩位友人。

《少女與死神》。

公主與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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