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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初次出陣

“主人知道是誰在說話嗎?”髭切非常自然的問。

膝丸嚇了一跳, 震驚的看向他:“——兄長?!”

“呀,因為……這不是弟弟的打算嗎?”髭切重新笑了起來,視線望向顯得一點都不警惕的壓切長谷部,已經明白出聲的人的立場了。

“沒錯,我和兄長一起效忠就更好了。主人知道嗎?”膝丸一聽, 從善如流的把臉轉向鳴人改了稱呼, 同樣問。

“啊, 這位是住在我肚子裡的租客……狐狸先生!”小鳴人受寵若驚的解釋。

他在短暫的驚呆後,把自己那盤沒動過的油豆腐往身前放了放,猶豫的問:“抱歉, 之前不知道你喜歡油豆腐。狐狸先生要出來吃嗎?”

沒人回答。

但是很快的、空氣中再次出現了一道由濃郁的黑紅色查克拉構成的狐狸虛影, 它迅速變大落到了桌上, 一言不發的開始啃油豆腐。

在場的刀劍付喪神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它身後矚目的九條尾巴。

“這就是……”三日月話只說了一半, 想到了會議上長谷部澄清的內容。九尾一出現,他們幾個人確實從隱隱的聯絡上感覺到了靈力源頭是這只狐狸。

“我的這份油豆腐給主公!”長谷部馬上貼心的把他那份遞到了鳴人面前。

然後一聲不吭的大狐狸就眯起了狹長的眼, 突然停嘴,抬頭盯向了鳴人:“……人類小子。”

“呃?”小鳴人茫然的和面前桌上蹲著的大狐狸對視, 他糾結的試探著說, “這份油豆腐也給你?”

九尾這才滿意的低下頭繼續吃,似乎是找補的冷哼一聲:“哼!老夫已經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了, 這個做油豆腐的傢伙手藝真差勁, 勉強湊合著嚐嚐。”

被批判手藝差勁的長谷部:“……”

長谷部想淚奔。

“狐狸先生喜歡吃東西的話,以後每天一起怎麼樣?”小鳴人的建議一出聲,大狐狸臉上的表情明顯意動了, 但他猶豫後還是冷聲拒絕了:“老夫才不需要!”

“那麼陪我吃飯呢?狐狸先生?”小鳴人已經完全沒了對九尾的畏懼,試圖撒嬌,“你借給我那麼多靈力喚醒了大家,他們還都不認識你呢。”

“這和老夫無關。”九尾又冷笑著說,似乎軟硬不吃。他狠狠的瞪了鳴人一眼,露出了尖牙,滿是惡意的森森道,“以這種姿態出來多了,作為宿主的人類會撐爆而死、七竅流血。全是老夫查克拉的感覺,到時候吃起來不知道會不會更美味啊?”

大狐狸身上釋放出的殺氣和惡意情不自禁的讓刀劍們精神緊繃的戒備起來,但是只聽他的話,其實又是在好心的為審神者著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傲嬌?”

“所以上次之後,狐狸先生才沒有再出來過了啊。”小鳴人遺憾的明白了,他把長谷部新給的那盤油豆腐也推了推,眼巴巴的說,“那狐狸先生快吃吧。”

“我的這份也給主公吧,哈哈哈,看到狐狸就忍不住想起了一個兄弟呢。”三日月怡然的說,慷慨的把他那份沒動過的油豆腐也推了過來。

“謝謝三日月叔叔!”鳴人興高采烈的道謝。

“以後叫我的名字就好。”三日月微微搖頭糾正,漂亮的藍眸熠熠生輝,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三日月殿也……”長谷部忍不住看了過去,有些欣慰也有些不放心。刀劍同伴們倒戈的也太快了吧?!說好的考察,一上午過去就淪陷了,紛紛改口,快到這種程度實在不能讓他立刻相信啊!

——長谷部選擇性的遺忘了他從懷疑小鳴人到效忠主公的時間有多短。

“我說過的哦,長谷部,主公是個一看就讓人安心的好孩子哪。”三日月心滿意足的淺笑著說,表情逐漸無奈,“而且——其他人都改口了,只有我的話,就算是老爺爺也在意主公對我的看法呢。”

所以,在場五振刀劍才全部效忠了啊。

可加州清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噗”的笑了一聲,自己低下頭繼續肩膀顫抖著努力忍笑了。惹得本來很感動的小鳴人疑惑的看了看他,摸不著頭腦。三日月無奈的往同伴那邊看過去一眼,唇邊的笑意跟著深了。

九尾確實是一隻很孤僻又冷淡的狐,出現後就埋頭吃著油豆腐,對他們之間主僕情深的一幕也沒發表任何看法,吃完了三盤油豆腐一聲不吭的回了精神空間,連一眼都沒多看刀劍們,真的完全不在意他的查克拉借出後都幹了點什麼。

吃過午飯後,小鳴人終於要開始一個重要的步驟:基礎性的認識“本丸”了。

之前只被長谷部一位刀劍付喪神認可的小鳴人,在本丸裡處於勉強只求保命的弱勢。就算長谷部自願擔當他的近侍,鳴人那時候也不算真正的審神者。

現在一共有五振刀劍效忠鳴人為主了,另外一半刀劍也認同了和他們和平共處的提議,本丸以後才終於能正常運作了,那麼讓鳴人這個主人瞭解他自己的領地,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解說的工作,就由我,加州清光來效勞吧!”圍著紅圍巾的青年明顯精神高漲了不少,語氣歡快的介紹。捧著相應檔案的長谷部穩重的立在旁邊,三日月像長輩似的牽著鳴人的手慢慢走在後面聽著。

髭切和膝丸兄弟倆在隊伍末尾遠遠的墜著。一群人活像是飯後散步消食的老年人,帶著唯一的小孫子出遊似的。

“我們居住的地方,叫做本丸。”

“審神者住的天守閣坐落在整個本丸的中軸線上,周圍大大小小分佈著二三十棟建築,廚房,手入室,浴室,會議室等等都是離天守閣最近的周圍建築,被這樣的回字形木製走廊連通著。”

加州清光邊走邊說,大致比劃了一下,“啊,不過因為當初那個男人擴建了能容納全刀帳住下的建築群,現在外圍的大部分房子沒有人住已經荒廢了,畢竟我們本丸只有十一振刀嘛。”

小鳴人點點頭表示理解,還有點心有餘悸:“……這裡太大了,真擔心我會迷路。”

加州哥哥之前住的地方足夠偏遠了,膝丸叔叔帶著他走了好久才到,那天走的路程讓他記憶猶新。

“在居住的建築群旁,本丸裡還包括一百塊整田地,三十空位的馬廄,以往我們要種植很多食物供養本丸,這樣就不需要出去買了。養的馬匹都是戰馬,現在也一匹都沒有了。”加州清光遺憾的說著。

他領著鳴人來到院外的山坡上,站在枯萎的大櫻花樹下指著遠處的風景講解詳細,小鳴人越聽越驚訝。

只聽“本丸”這個名字他們住的地方似乎並不大。

但其實,本丸除了鳴人見過的這些建築群外,周圍還有一大片田地和草地山坡,是足以用圍欄隨便圈出幾個跑馬場的那種寬敞程度。鳴人身後那棵最大的櫻花樹正是本丸裡的標誌性景物,站在這處高高的山坡上,能夠眺望遠處,一直看到本丸的最外圍。

最外圍還包括有一條大河、河邊設有洗衣服的堤壩和長階。一座森林、或者說是一整條連綿不絕的山脈,據說深山中還有漂亮的瀑布和陡峭的懸崖呢,被統稱“後山”。一片大海,從四面八方包圍著本丸。

歸根到底……本丸其實就是一個有山有水、自供自養的海上孤島啊!

漩渦·小小年紀坐擁一島·鳴人把一隻手搭在額前,眺望周圍的驚歎出聲:“這裡原來這麼大的嗎?!”

“是的哦,主公,本丸的範圍是根據主公的靈力來支撐的。只要靈力充足,想要變成一國那麼大也有可能哦——不過打理起來就很麻煩啦。”加州清光仰頭望著騎在長谷部脖子上登高望遠的年幼主公,紅眸中流露出了笑意。

那振被小男孩攀著的主控刀臉色都僵了。

長谷部戰戰兢兢的站著,兩隻手無助的舉在空中想護不敢護,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突然爬到頭上的主公摔下來。但是加州清光看著他這副可憐的模樣卻只想笑。

壓切長谷部自己知道嗎?正是因為他露出這種老實靦腆又緊張、不由得讓人想欺負的柔軟表情,主公這麼敏感的小孩子才敢放下顧慮,親近的對他調皮起來啊。

“甚好甚好呢。”三日月寬和的在旁邊掩袖笑著,一點幫同事的意思都沒有。

“哈哈哈哈,主人學會了啊。”髭切也遠遠的悠閒站著,看著這一幕語氣愉快。

“果然主人還是最親近長谷部了,兄長,我們也不能認輸啊!”膝丸語氣反倒軟下來,可憐兮兮的拿眼神追著兄長鼓勁,表情又帶著期盼和幹勁。

“別多想了吃醋丸。比起我們,這孩子的安全感更少,要好好寵愛主人呀。”髭切柔和的笑著,肩上一直披著的外套被風吹得微微顫動,膝丸便條件反射的幫兄長扯了一下,恢復成沉穩模樣,認真的應下,“嗯!再怎麼說,我們都是從平安時代流傳下來的源氏寶刀啊。”

膝丸再單純耿直,他見證過的歲月也已經很久遠了,是振當之無愧的年長刀才對。

……

介紹完了本丸的大致環境,小鳴人已經按照加州清光的指示,調動九尾借給他的龐大查克拉,把本丸裡逢魔之時似的亂象改換成了陽光和暖的春日。

一開始黑紅色的天空霧霾中還只是突然破開一個小洞,一束明亮的光線從中衝破而下,隱約還能看到那後面的蔚藍天空。隨著鳴人調動的九尾查克拉越來越多,天空中的黑紅色漸漸隱形,露出藍天和白雲的漂亮景象。

庭院外山坡上那棵標誌性的大櫻花樹重煥生機,催生出滿樹的櫻花絢爛的開在枝頭,不時飄揚落下,落英繽紛。枯竭的河水重新灌溉進乾裂的泥土,枯萎的樹木一一復生,滿是枯枝落葉的土地上雜物全都消失了,迴歸成普通的未開墾狀態。

整個本丸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但是鳴人壓抑住了歡喜的衝去草地上打滾玩一會兒的想法,因為刀劍們接下來就要給他講本丸事務中最重要的部分了——

刀劍男士們存在的意義,正是因為有一夥試圖改變歷史軌跡的時間溯行軍存在。為了保護人類歷史,名為“時之政府”的機構向現世徵召有靈力的人類成為審神者,然後刀劍被審神者喚醒前往歷史中同敵人交戰。

這是每個本丸天天都要完成的出陣任務。因為鳴人的就職不是正規流程,時之政府輔助審神者的狐之助都沒有派過來,這個本丸又是外人眼中的暗黑本丸,所以他們不做任務也沒關係。

——但每次戰鬥後刀劍會獲得一定的收穫入賬,資源可以修復刀劍的傷勢,小判就是通用的貨幣。本丸的刀劍們暗中和鳴人達成了和平共處的協議,每月都要向他繳納一批資源小判,所以就算不為了完成政府下達的任務,只為了收入,本丸裡也該恢復出陣作戰的日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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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清光認認真真的彎下腰繼續解說,小鳴人已經聽得抱著雙膝坐在了草地上,歪著腦袋努力理解,連眉頭都皺起來了還不自知:

“……耕種田地,手合切磋、喂馬、洗衣、做飯和擔當近侍、這些不需要離開本丸完成的任務都叫做‘內番’。和‘出陣’上戰場一樣是每天刀劍要完成的日課。”

“主公,我們現在有五振刀劍,不如你來練習分配一下今天的工作吧?”加州清光暖紅色的眸子流露出愉快的光澤,他鼓勵的望著鳴人。

分配其他刀劍每日的行程,這本該是近侍的工作,不需要審神者操心。但現在壓切長谷部都沒有出聲,而是預設的同樣期待的注視著鳴人——這也算是為了幫主公瞭解流程,而做的簡易培訓吧。

“這麼快的嗎?!讓我來的話……分配是件很重要的事吧……”小鳴人不大自信的驚了一下,連金色的髮絲都似乎在一瞬間黯淡了,他踟躕的下意識望向了長谷部,一時間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入手。

深栗色短髮的穩重青年見狀上前一步,單膝跪下,長谷部微傾上身把手裡捧著的檔案掀開,隨便找了一頁給鳴人展示。他貼心的為主公分憂道:“主公,往日的分配表格就在這裡,您可以參考。”

表格上寫的密密麻麻。

[1月13日。]

[內番:(馬棚)愛染國俊。(農田)加州清光。(手合/切磋)骨喰藤四郎,鯰尾藤四郎。(洗衣)五虎退。(清潔)小夜左文字。(廚房)藥研藤四郎。(近侍)壓切長谷部。]

[出陣:(第一部隊/六人)一期一振,浦島虎徹,亂藤四郎,太鼓鍾貞宗,平野藤四郎,厚藤四郎。

(第二部隊/遠征)三日月宗近,今劍,堀川國廣,前田藤四郎,信濃藤四郎。]

“……”小鳴人沉默的盯著那堆名字,有點頭暈眼花。以前本丸裡的刀劍真多啊……

不過他還是迅速找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加州哥哥打理田地……長谷部叔叔還是近侍,三日月叔叔出陣了?”

“這麼多土地,加州哥哥一個人一定很辛苦吧?”鳴人擔心的看向加州清光。圍著紅圍巾的青年心有慼慼的認同點著頭,對鳴人撒嬌抱怨:“完全做不完嘛!這些當番本來是幾個人一起完成的,可當時本丸的人手怎麼都不夠。”

“這是第二任審神者時候的日課表格了。”長谷部的語氣有些侷促發乾的接話,他不自然的微繃了下臉頰,對鳴人看到他當前主近侍的反應非常在意擔心,又補充一句,

“……因為那位審神者的靈力稀少,以上的名單是當時本丸裡所有的刀劍,當時我……和藥研藤四郎輪流擔當近侍。”

他想多了。

小鳴人根本沒有為長谷部以前親近另一位審神者而介意,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別的地方:“我其實……一直很在意一個問題。”

“吶,長谷部,加州哥哥,三日月,為什麼本丸現在只剩十一個人了呢?”小鳴人謹慎的問,視線停留在長谷部翻開的表格上。

“第一任審神者的其他刀都被時之政府轉送到了其他本丸,但是第二任審神者名下的刀有很多碎刀了,她的事結束後,我們本丸再沒有新的審神者願意加入,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暗黑本丸呢。”這番話是一直靜靜跟著的三日月突然出聲解釋的。

所謂暗黑本丸,正是沒有審神者的本丸、有暗墮付喪神的本丸、或者這裡的審神者被刀劍神隱的本丸。鳴人的本丸在之前一連佔據了兩個條件,其實在外面流傳出的名聲很嚇人呢。

“……?”

小鳴人怔怔點頭,抬頭看著不遠處默默等待的髭切和膝丸兄弟倆,突然好奇的請求道:“嚇人?別人眼裡的暗黑本丸都是什麼樣的?我覺得大家一直都很好啊。”

“啊——主公你叫他們‘長谷部’和‘三日月’,叫我還是‘加州哥哥’!”加州清光突然發現,他不依不饒的把雙手叉在腰上,一彎腰撒嬌的用紅眸盯著小鳴人,“難道主公不那麼親近我嗎?”

“清光!”小鳴人瞬間改口,眼神一掃旁邊,特別從善如流的乖巧叫道,“髭切,膝丸。”

他其實不大明白,為什麼刀劍們更喜歡不加稱呼的禮貌稱法而是直呼名字。但是又一想,可能這是除去爸爸媽媽的稱呼外,能用來表達親近的辦法吧?

“所以……可以嗎?清光哥哥?清光?”小鳴人睜大了藍眼睛,盯著人撒嬌的小模樣中還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的試探,“有點……想知道。”

暴、暴擊又來了!

“這熟悉的既視感……兄長,就是這個!”膝丸壓低了嗓音告狀,抵抗不住得心神晃動。

旁邊的長谷部已經徹底清空了血槽,連連點頭了,加州清光眼看著也在掙扎著同意的邊緣。

“主公真的要知道嗎?被嚇到的話……”三日月想了想那個畫面,頓時苦惱的微蹙起眉,“我們的罪過就大了呀。”

“是的,我還是想知道!”鳴人從抱著雙膝的坐姿轉成了跪坐,坐直了身體的認真請求道。他真的特別好奇剛才三日月叔叔講的,別人眼裡的暗黑本丸是什麼人見人怕的樣子。

鳴人印象裡的刀劍們初見時可能會嚇他一跳,但還沒有到惹人恐懼,聞風喪膽的那種地步吧?大家都是好人啊,會可怕到什麼程度呢?

“……”這下刀劍們不說話了,三日月和加州清光交換了一個眼神,髭切和膝丸默默對視,長谷部苦惱的低頭沉思。

“其實……就是這樣。”下一瞬間,三日月緩緩出聲,站在身旁的同伴們配合的跟著他瞬間改變了氣場。

天下最美之劍周身的平靜悠閒不復,他新月一樣的藍眸沉鬱下去,眼底的暗色和冷漠彷彿寒冰一樣的凍結無法化開,氣場強大的冷冷注視著來人。加州清光微歪了歪頭,紅眸中再次流露出甜蜜的危險感,一言不發卻完美的表現出了平靜下接近瘋狂扭曲的按捺。

髭切蜜糖一樣的金眸中似乎染上了絲絲紅色。他的唇邊仍然帶著笑意,表情不變,剛才還是輕鬆真摯的柔和笑容、現在給人的感覺已經變成了危險而充滿了佔取欲的微笑。膝丸掃過來的視線冷冽寒涼,劉海遮掩下的陰影裡、連面無表情的臉側都染上了黑暗。

最後一個是壓切長谷部。他的神態仍然如最初的麻木溫順,似乎和充滿攻擊欲的同伴們完全相反,但是仔細一看,會發現那雙藤紫色的眼睛裡沒有帶一點情緒,冷靜空白到可怕的地步。看似親近,卻遙遠的永遠無法觸碰,居高臨下的帶著近乎殘忍的漠視。

“……”小鳴人看得都愣住了。

刀劍付喪神們表情一收,互相交換著眼神,膝丸的表情都要轉變為擔心了,小鳴人才突然回過神,“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原來叔叔們在別人眼裡……是這樣啊!好可愛!”

“嗯?可愛嗎?”髭切輕軟的問。他們雖然都對審神者抱有初步的信心,所以才敢表演出這樣一幅模樣,事實也證明他們成功了,但審神者真的有不同的理解時還是讓他們很好奇。

“嗯!”小鳴人回想著刀劍們那樣的表情,覺得非常新奇有趣,連笑容都忍不住變燦爛了,“因為我知道大家不是那樣的嘛,所以突然覺得這樣的誤解很可愛。”

“不過——”鳴人認真的收起笑臉,重新皺起眉頭一本正經的說,“比起誤解的可愛,我還是希望他們能認識到叔叔們的樣子都是謠傳,明明大家都是好人啊。”

話說到這裡,其實已經跑偏主題太久了。

小鳴人還是苦惱的獨立寫出了今日的日課名單:

[內番:(近侍)加州清光。(廚房)壓切長谷部。(農田)髭切,膝丸。(清潔)三日月宗近,漩渦鳴人。(洗衣)暫無。(馬棚)暫無。(手合/切磋)暫無。]

[出陣:(第一部隊/六人):全員。]

“啊,主公把自己的名字……也寫上去了嗎?”加州清光可疑的停頓了一下,擔憂的望向年幼審神者。

“因為人數不夠啊,我怎麼可能看著大家忙碌,自己閒著。”鳴人嘆氣,苦惱的抓了抓頭髮,“而且出陣也要求一隊六個人,加上我才剛好六個呢。”

“主公跟著去戰場的話還是太危險了。”三日月不贊同的表示。長谷部已經在背景音裡“主公放著讓我們來!”“不需要為此操心,五人也能把勝利帶回來的!”之類的焦急喊起來了,生怕小鳴人跟著去戰場。

“但是出陣的話……大家全離開了,肯定也不能放心我自己待在天守閣吧?”小鳴人聰明的從另一個方面舉例子。

“……無,無言以對啊。”膝丸默默把視線投向兄長。

他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就算天守閣結界開啟了,有心的刀劍還是可以找各種辦法對審神者動手啊,加州清光還下毒成功了呢。但是如果有人留下陪著主人,只剩四振刀劍出陣的話……

“我們去遠征吧。”加州清光突然提議,“遠征不容易遇到危險,獲得的資源小判又多喔!”

“遠征?”小鳴人不懂就問。

“平時我們刀劍出陣前往不同的歷史,需要和敵人作戰。”膝丸開始講解,“但是‘遠征’去的歷史節點偶爾才會需要戰鬥。大多是巡邏、救人、偵查歷史情況一類的任務,比較輕鬆。”

長谷部略一沉思,用拳頭捶在自己另一只手心中,馬上有了主意:“去‘公武合體運動’的歷史遠征怎麼樣?那一處歷史時間比較和平,只需要巡邏一個半小時就能回來了,有什麼要採購的東西都可以順便去買!”

“聽起來不錯哦。”髭切軟綿綿的笑著贊同。

“就這麼定了!”小鳴人跳起來,興奮得臉頰都變得紅撲撲的。

他還沒見過這種事呢,離開一個時空,回到歷史上某個節點,這聽起來都好酷啊!在木葉村只有二代火影大人和四代——啊,和爸爸兩個人精通高深的時空間忍術呢!其他人很難學會!

“那麼我們回去換出陣服,各自做準備,半個小時後在時空轉換裝置前集合。”長谷部沉穩的宣佈,他望向鳴人,藤紫色眸子柔和下來,“主公跟著我吧,準備過程中的危險也要避免。”

時之政府發到審神者手中的傳送羅盤,是本丸中的“時空轉換裝置”的總鑰匙。沒有它開啟最初許可權,刀劍們沒辦法擅自啟用那個巨大的裝置。

當母羅盤啟動許可權後,刀劍們都會各自獲得一個同款的子羅盤——這叫做“攜帶型時空轉移裝置”,包含了本丸的座標。沒有它,刀劍就沒辦法順利返回自己家了。

同伴們各自回了自己的和室換衣服,長谷部牽著小鳴人的手,領他回自己的房間。鳴人不解的問:“長谷部,這裡到時空轉換裝置很遠嗎?為什麼是半個小時後在那裡集合?”

“這倒不是。”長谷部可疑的停頓了一下,面上突然浮出一抹羞赧的淡淡紅暈,他解釋道,“大家的出陣服為了有防禦效果都配有護甲,整體比較繁重,穿脫起來很困難。”

他走到和室的木櫃前,把十字格里疊放著的一整套衣服拿出來舉例:“我的……還算好穿,三日月殿的衣服要穿好久才能全套穿上呢。”

長谷部的出陣服是一身類似宗教服的長羽織,裡面還有一全套淺藍色西裝,以及一堆裝飾物。

他在鳴人面前並不避諱的脫下內番服,從白襯衫開始穿起。貼身的白襯衫是帶有風琴褶的古式繁複款式,長谷部一絲不苟的把每一顆釦子都扣緊,一直扣到喉嚨前最上面那一顆。接下來是淺藍色的西裝褲,黑色皮鞋、馬甲、腰甲、西裝外套,最後披掛上最外一件的長款宗教外套。

至此衣服已經穿全了,只剩身上的飾物。長谷部佩戴好護甲和幾件肩甲,把披著的宗教服上的纖細綁帶端正的在胸口白襯衣前打上蝴蝶結,剩下的幾根金綬帶便晃盪著垂了下去。

深栗色短髮的穩重青年最後戴上一雙白色手套,把本體刀安置在腰間,才轉過身來看向小鳴人,隨著他的動作,身形挺拔的青年周身金屬物互相碰撞作響,綬帶和羽織在空氣中揚起,徹底變成了全副武裝、隨時都能抽刀上戰場的打扮。

“……”鳴人都看呆了,他從沒想過看人換衣服也能換出一種肅穆的儀式感,尤其是長谷部叔叔系上最後一顆釦子和戴上白色手套的時候,莫名讓他有種敬畏(其實是禁慾)感。

“主公?”長谷部疑惑的低聲問,不明白小男孩為什麼突然呆住了。

“好、好酷啊!長谷部——你太酷了!”鳴人崇拜的叫道,他從地上跳起來,藍眼睛亮晶晶一片的望著青年。

怎麼說呢,就像人類總是天然的崇拜嚮往比自己強的人。小鳴人還是個懵懂孩童,他一眼看過去說不出壓切長谷部到底哪裡酷,只是下意識的嚮往著。

但其實的原因是,長谷部已經是一振歷經戰場和世事的刀了。他的戰鬥經驗豐富,實力強大而有氣場,他的衣服和手套曾沾滿過一次又一次鮮血。當他自然的握住自己的本體準備出戰時,鋒利強大的氣勢終於洩露了出來,讓小鳴人憧憬嚮往。

“因為,我們再怎麼說都還是刀劍啊。”長谷部苦惱的回答,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銳氣驚到主公了。刀劍就算化為了人形的付喪神,本體終究還是兇器,帶有的銳利之氣平時他們還能收斂,一到戰鬥的時候就沒辦法遮住了。

長谷部又小心的往後仰了仰,以防身上的護甲硌到突然撲上來的年幼主公:“我們去集合地點吧。”

等半個小時的期限真正到達,姍姍來遲的三日月和加州清光終於趕在最後過來了。

一行六人站在擺放時空轉換裝置的庭院裡——這居然就在天守閣不遠處。鳴人再次讚美的驚歎出聲:“哇!”

三日月平時穿著老年保暖秋衣似的內番服,鳴人已經覺得他好看得過分了,沒想到全副武裝的穿上出陣服後,一身藍色狩衣的三日月宗近美得驚人,完全無愧於天下最美之劍的稱呼。

清雋青年髮間垂落的金色麥穗和他藍眸中黎明初上的明月遙遙相對,袍角和腰間都墜著同樣的金色穗子,衣衫間的細微花紋華美繁複,藍色狩衣下的白色行燈袴下襬一直垂到腳踝。當三日月不急不緩的向人走來時,簡直就像一副在人面前展開的畫卷。

“呼……好久沒有幫三日月殿穿戴過了,有些手生了。”加州清光抹了一下額邊滲出的細細汗漬,微喘著氣解釋他們為什麼差點遲到。

“嗯嗯,我一直不擅長打扮呢,都是別人幫忙照顧我,多謝了加州。”三日月彎了彎眉眼,“哈哈哈,終於要出門了嗎?”

“快走吧,我和兄長已經等了二十分鍾了!”最早到的膝丸無奈的嘆氣催促。他和髭切、加州清光都是簡單的軍裝制服,穿起來比長谷部的方便,所以早早到了在集合地點等的都無聊了。

“出發出發!”

……

裝置發動,在璀璨的一陣白色光芒亮起後,小鳴人感受到了一種壓抑的失重感。他站立不穩的往後一仰,突然間的、一隻手臂攬住了他,把他抱起來摟進了懷裡摁著。

得救了。

小鳴人用側臉蹭蹭青年的胸口,聽著耳邊穩定的輕微心跳聲頓時放鬆了下來,安心的想。

熟悉的氣息和胸口端正綁著的蝴蝶結綬帶,這麼反差的裝扮肯定是長谷部叔叔。

時空轉換的光芒很快散去,鳴人被長谷部小心的放回地上,穩重青年沒有帶指責意味的嘆氣:“真是的……要小心摔倒啊,主公。”

“我們已經到了吧?幕府末期?”一落地之後,加州清光戒備的握緊了刀,下意識開始探查周圍。

髭切,膝丸和三日月都同樣熟練,默契的把鳴人先圍在中間觀察周圍。

“唔……確認降落安全。”加州清光松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這裡已經是幕府末期時代的京都郊外了。

天色暗沉,這個時代正處於傍晚時分,看空氣的溼潤程度已經快要下雨了。郊外的這處山坡邊除了鳴人一行人,什麼人都沒有。遠遠能看到入城的門口蜿蜒排著長隊,那邊人來人往,多是貧苦百姓和武士打扮的青壯年從城門進出著,充滿了這個時代的特色感。

“進城吧,聽說這個時期的糖蘋果和根兵糖都做的特別好吃。主公,你上次不是提到了嗎?我有帶著小判過來,可以買一些回去。”長谷部回想起當初主公說過想要吃糖,他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不用了,你們有什麼要買的先買就好,不用管我啦,我會乖乖跟著的。”小鳴人懂事的搖頭拒絕,伸手想去牽住加州清光的衣角,安靜的眼神卻很讓人心酸。

——這大概又是他習以為常的相處模式?

髭切和膝丸不贊同的對視了一眼。

“這可不行哦。”三日月突然彎下腰,懲罰的捏了捏鳴人軟乎乎的臉頰,“主公的事就是我們最大的事啊。”

況且……要是連年幼主公渴望吃糖的這種微小願望都滿足不了,他們作為臣下活的太過失敗了。

“預防主公生病,藥物也要再準備一批。”加州清光突然想了起來,出聲提議,“本丸裡的都不能用了。不需要藥研幫忙,我知道貧民們自己研製的藥草技巧,只要去找人交換一些便宜的原材料,我就能做好啦。”

加州清光看向鳴人,自信的叉起腰誇讚自己:“因為我是川下之子啦,所以也意外的瞭解這樣的事喔!”

他簡直滿臉都寫著:“主人誇我,快誇我——現在就要,馬上立刻!”

小鳴人眨了下眼睛,很給面子的鼓起掌誇讚:“清光好厲害!回去可以教教我嗎?生病確實很難受,要是我以後也知道該吃什麼藥就好了!”

乖乖小小的一個小豆丁臉上卻露出包容的表情,藍眼睛裡寫滿了“沒辦法呀”這樣的無奈,任人撒嬌。他還在聽話的鼓著掌努力夸人,一副可愛到讓人心化的強裝小大人模樣,再加上話裡的內容……

“……”膝丸連續幾天不間斷的遭受來自審神者的暴擊。一直到這一刻,他的心肝再次顫了顫,終於徹底潰不成軍了。

膝丸,戰線全崩。

“兄長,我忍不住了。”膝丸帶著哭腔、看似冷靜的說。

髭切疑惑出聲:“嗯?”

淺綠髮色的青年突然半跪了下去,膝丸眼眶發紅,一手握緊腰間自己的本體,目光對視上了面前的小孩子,他認真的問:“主人,你有想斬殺掉的人類嗎?”

“我好像覺得……”

很理解膝丸情緒為什麼突然崩掉的長谷部緩緩地說,“這句話串詞了?”

旁聽的三日月悠閒的笑著轉開了視線評價:“膝丸殿真是不冷靜啊。”

……髭切殿真是擔心太過了。

果然他弟弟還是原來的哭哭丸嘛,天然黑什麼的想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髭切的擔心沒必要嘛,膝丸雖然有往天然黑的方向發展,本身還是單純又感性的啦。況且,我突然覺得白切黑加天然黑的話,他們兄弟倆……說不定威力會翻倍的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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