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姐，屍體運過來了，你看是……”
“放進去吧。”
趙菁喝著麵糊咖啡，打了個滿是咖啡味的哈欠。
從早上到現在，她已經喝了許多包咖啡，但並不起作用，她還是很困，感覺只要一閉眼就可以睡一天一夜。
她十分懷念以前在警校讀書的日子，那時候，她可以放肆地抽菸，不用擔心煙味掩蓋掉重要的證據。
在這座犯罪率比其他城市高出許多的地方，每隔幾天就就會有一具屍體運來，不知道是意外還是兇殺。
有些屍體完好無損，可以辨認出生前的容貌，有些屍體稀爛得不成人形，估計他老母來了，也認不大清楚，開口就說，這娃怎麼這麼慘啊。
眼前這具屍體，就是那種老母來了都不一定認得出來的屍體。
看屍體，可以判斷出是這一具男屍，但因為男屍的臉部被人用刀劃爛，想判斷男人的相貌，還要花時間做一個模具。
屍體的肚皮被人剖開，挖走了內臟，四肢也是斷的，斷掉的四肢被全部塞進死者肚子中，然後用針線縫了起來。
兇手的針線手法很嫻熟，先用回針縫好一層，縫好後，又用平針縫牢，保證殘肢不會從肚子裡面掉下來。
這時，門開啟了，王陽一臉詫異地走了進來。
趙菁回頭，“王陽，你來這幹什麼？”
“我來找揚濤，他沒在這兒？”王陽道。
“沒在這兒，其他的地方沒找到，那就是出警去了。”趙菁一邊說，也沒放下手中的活，按照男屍的頭骨做著模具。
“有任務？”王陽哈哈一笑，“沒事，找您也是一樣的。”
“找我幹嘛？”趙菁放下手中的活，看著王陽問道。
“我就是來問問黃大圓的案子。”
前天，託了關係準備偷渡出海的黃大圓在碼頭上死了，被落下來的集裝箱砸死的。死的時候，半邊身子都沒有了，也是親媽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還有什麼好說的，那的確只是個意外事故。”趙菁緩緩道。
王陽當然知道知道，那只是是意外事故，因為，當時王陽就在港口，黃大圓就死在他的眼前。
但是，這很奇怪，王陽總覺得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得不正常。
之後，王陽要周月查了一下，那個離開港口的遊輪是去往美國拉斯維加斯的，輪船的老闆就是資助修建新港口的那個老闆。
周月又去查那個老闆的資料，結果發現根本就沒有資料，或者說，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蘇媚兒看到這樣的結果，連連搖頭地說，連周月都查不出來，這裡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陽也知道，所以這幾天總是往揚濤這裡跑，希望挖出點線索。
趙菁看到王陽還傻愣愣地杵在那兒，無奈道，“行吧，等這個屍體驗完了以後，我會再看看的。”
王陽笑笑，看晚上也沒事，乾脆就坐在這裡等。
趙菁也沒管他，喝了杯麵糊咖啡，然後繼續工作。
她先將屍體上一切可以充當證據的東西取樣，取樣後，再將肢體縫在斷肢上，拼出個人形。
做完這一切，趙菁回頭，看到王陽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兒，有些奇怪，“你不怕？”
“啊？”王陽被問得一蒙。
“也是，你能和揚碩玩在一起，心理至少也有點不正常。”
趙菁說完，站起身，今晚就到這兒了，現在胃餓得有些刺痛了，得先到食堂裡喂喂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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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趙菁起身，王陽也趕緊起身，跟著她後面走。
走出門的那一剎那，王陽突然感覺到得有人在盯著他。
回頭。
屍體剛縫合上的手臂從解剖臺上落下。
還沒有完全凝固的血液從切口處流下，順著手臂，一直滑到指尖落下。
一滴
……
兩滴
……
三滴
……
緩慢地，似乎要拉扯王陽的視線，拉扯王陽的靈魂。
忽然，王陽眼前一黑。
“應該是剛才沒放好，沒嚇到你吧。”趙菁將手從按鈕上移開。
“怎麼會。”王陽面無表情的回答。
趙菁打量了下王陽的臉色，不像是強撐，暗想，能和揚碩成為朋友的人，果然也是變態。
王陽為什麼不怕？
世人害怕鬼，害怕靈異事件，無非就是害怕死亡帶來的恐懼。
如今，王陽根本就不怕死亡，自然也就不會怕所謂的靈異事件。
而且，最近王陽見識過的靈異事件難道還少嗎？
王陽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被苗人下了蠱，或者是被南洋邪士下了降頭術什麼的。
也說不定是自己成了某本小說的男主角，有了主角光環，所以不會死，只要有戲份就死不了。
怎麼可能，還是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王陽搖搖頭，晃走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跟著趙菁走進警局的食堂。
趙菁點了碗麵，坐下，“王陽。”
“怎麼了？”王陽同樣也點了碗麵，就坐在趙菁的對面。
趙菁想了想，打算不說，最終還是開口，“總感覺最近你很奇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
王陽心裡一緊，怎麼可能不奇怪，哪裡都很奇怪好嗎。
這話也就想想，王陽當然不會這麼說。
“怎麼奇怪了，沒有啊。”
“是嗎，最近的那些兇殺案，總感覺都有你的身影，巧合嗎？”趙菁皺眉。
其實，她還有一句話沒說。
‘我能在你身上聞到屍體的味道。’
“巧合吧，怎麼了？”
王陽看到趙菁舉著筷子，遲遲不夾粉，心裡又是咯噔一下，以為她看出了什麼，連忙轉移話題。
“我剛才出門的時候看到屍體動了。”
“那是我沒放穩，也可能是因為屍體沒有腦死亡，暫時的肌肉反射。”趙菁一邊吃粉，一邊隨意地回答。
這時，食堂裡走進來一個穿著皮衣，壓低帽子的男人。
“有點眼熟。”趙菁嘟噥道。
王陽想起自己復活的事情，於是道，“你說，要是那屍體沒有死，那會怎麼樣。”
沒死？
怎麼可能？
趙菁被王陽逗樂了，哈哈一笑，“還能怎麼樣，喝湯都得漏水。”
突然，趙菁不說了。
王陽順著趙菁的眼睛看了過去。
男人坐在椅子上，喝著羊肉湯，喝著，喝著，汁水從他身上的四面流下。
一滴
……
兩滴
……
三滴
……
趙菁終於知道這人為什麼看著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