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引從下車開始, 就有無數人明裡暗裡的關注他。
就見這位花名在外, 但更出名的是其優雅從容風度的貴公子, 不知看見什麼, 步履快了許多。
直到他在一個少年身後不遠處停了步子。
有點不確定但的確略有驚喜意味的,叫人家:“顧星?”
寶藍色西裝的少年偏身,露出一張清俊至極的臉,微微驚詫:“蕭引, 好久不見。”
眾人:“......”一定是幻聽了吧。
蕭少雖然平易近人,但人家身份擺在那裡。
能夠直呼他名字的人,五個手指都數的出來。
這還真不是顧星拿大或者怎麼樣。
上次兩人通電話的時候, 蕭引聽顧星一口一個蕭少,便說何必這麼生疏, 直接叫名字就好了。
不過,這些事外人又沒有蹲守電話線, 自然不清楚。
蕭引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幾個月不見, 他瘦了些,面頰輪廓也更清晰。
初次見面時那種乖軟純稚, 消減的幾乎難以尋覓。
更有一種清雋淡然的風姿。
忽的就想起了一句詩:朗若藍田玉, 昭比明月光。
他心底甚至有一種錯覺,顧星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無意識的就垂眸笑了一下。
紀眉看看顧星, 又看蕭引:“你們......認識?”
“紀阿姨”蕭引冷淡的打了個招呼,又看向顧星:“怎麼不進去?”
紀眉臉色就難看了許多。
她是紀南初的小姑姑,紀老爺子最小的女兒, 雖然比蕭引長一輩,但“阿姨”也太難聽了。
紀、蕭、程、週四家頗有來往,不是沒有比她還小的長輩。
蕭引幾年前還叫她紀姑姑,現在叫阿姨,不是給她難堪是什麼?
當初的事,也不全都是她的錯。
再說了,紀南初現在不是也馬上就成為紀家的掌權人了麼,為什麼都還要記恨她?!
紀眉不敢對蕭引怎麼樣。
只僵著臉看顧星:“紀家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你沒有邀請函,恕不招待。”
因有熱鬧看而挺住腳步的眾人,就去看那被質疑少年。
雖然臉生,但能夠站在蕭少身邊而絲毫都沒有被比下去的,能是普通人?
倒是紀家老小姐,脾氣一日賽一日的刁鑽。
明擺著為難人麼!
有見過顧星的,低聲但並不妨礙很多人聽到:“這不是顧家大少爺麼。”
“哪個顧家大少爺?”
“雙星娛樂那個顧家。”
“原來是他們家,聽說最近很熱鬧......”
這個“熱鬧”就特別的意味深長。
年長但記性好的,就會想起紀家小姐當初插足顧吳之間的婚姻,還趾高氣昂為難人家正妻的破爛事。
要不是紀老爺子心明眼亮為人正派,真不知紀眉要將京市名媛的臉丟到哪個地步。
現在人家正妻人都不在了,又為難人家兒子?
再說了,聽說雙星娛樂現在是顧大少爺當家。
顧恆遠也是活該,報應來了吧!
提起顧恆遠,有人就瞧見紀眉身後站著的父子倆:“那不是顧家......他們怎麼就進去了?”
眾人聽這話茬兒,視線再一挪,心頭幾乎不約而同的:呵......
再看顧恆遠身邊,高壯到顯出蠢笨的顧海,就被嫌棄壞了。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明顯是顧家大少爺更優秀。
算了,還是別比了。
壓根沒有可比性,還拉低了人家顧大少爺的格調。
聽說這一個和顧大少爺年紀可差不多,當寶貝藏了很多年的小三的兒子,也不怎麼樣麼。
也不知顧恆遠怎麼想的,自家鍾靈毓秀的正經兒子不管,拿個奸生子當寶貝。
成為八卦中心,並且八卦內容還極不好聽的紀眉:“......”
忍不住想要將這些看熱鬧的人全都趕走。
可是她已經不是父親最寵愛的小女兒,早沒有了任性的底氣。
現在唯一挽回顏面的辦法,就是將顧星趕走。
蕭引見紀眉神色不善,便要開口。
卻見顧星對自己微微搖頭,眉宇微展,靜觀其變。
顧恆遠沒想到紀眉這麼沒用。
他是極好臉面的人,被人指指點點早站不住了,沒好氣的對顧星道:“小星,你不要鬧了,你弟弟還小,這次我先帶他來見見世面,下次帶你不就好了?”
顧星:“......”
作為一個有備無患的霸總,他淡定的從口袋裡拿出屬於自己的邀請函:“顧先生,我們不熟,請你自尊。”
圍觀的人萬萬沒有想到,眉目清淡的少年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明明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回應,但就覺得顧恆遠真是該!
還有人家手裡的請柬,好像是貴賓才有的,肯定比顧恆遠的高階很多。
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蕭引低笑一聲,從顧星手裡拿過邀請函。
翻開看,果然是顧星的名字。
這樣的邀請函他也有一張,是紀家最高等級的邀請函。
雖然不知道顧星怎麼會有這個,但真偽他還是分得出來的。
蕭引直接展開邀請函的內面。
往紀眉面前一送:“紀阿姨,我和顧星的請柬一模一樣,現在可以進了嗎?”
紀眉將顧星的請柬翻來覆去的看:“這不可能,你也配......”
一隻尾指纏著創可貼的手將請柬抽走,陰沉厭惡的語氣:“你算個什麼東西?紀家請什麼貴客,不需要和你報備。”
顧星身後的林亭,眉眼含笑:“南初!”
待看到紀南初手指上的創可貼,想起他將自己壓在灶臺上,壞裡壞氣的說“小狗似的,怎麼還咬人呢”,就臉發熱。
抽走紀眉手裡請柬的少年,臉很帥,氣息陰沉沉,正是紀南初。
紀眉原本想發作,但看到紀南初灰褐色眼睛裡的殘忍和冷漠,後脊一涼,張了張嘴竟沒有說出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好大一齣戲。
眾人看的津津有味。
聽說紀家小少爺脾氣暴戾陰沉,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現在一看真是名不虛傳。
連親姑姑說懟就懟,頭發絲都陰森森的看的人發憷。
倒是周家那位本來性格詭譎的。
現在偶一露面,竟似乎是和氣多了。
然後,眾人就見周身都冒著陰森氣的紀家小少爺,將請柬合起來,遞給顧家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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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雙手?
陰沉的臉硬生生扯出了個笑:“顧哥,你能來,我很高興。”
眾人:“......!!!”
紀家板上釘釘的太子爺,叫顧星什麼?
哥?
還努力的笑給人家看。
說好的陰沉不好接近呢?!
紀眉現在知道,顧星的請柬是哪裡來的了。
顧恆遠已經完全麻木,原以為被趕下董事長位置的那天最丟臉,沒想到......
蕭引這下是完全詫異了。
他與紀家大少爺是好朋友,見過紀南初好幾次,但這小子叫他“蕭哥”時,可沒這麼服帖和乖巧。
看著比自己高一頭的紀南初,顧總很無奈。
為什麼這個世界的霸總以及霸總預備役,都比他高。
心裡這麼想,看見紀南初還是很高興的。
就抬手拍拍紀南初的肩膀:“長胖了點,挺好。”
紀南初頷首,視線落在顧星側後方的林亭身上,唇角翹了翹。
他長胖,是因為總和某個貪嘴的人在一起,被感·染了。
再轉身,視線落在顧恆遠父子身上,就變成了無情和厭惡。
就問:“顧哥,你介不介意......”
顧總很好的領會了紀南初的意思:“不介意,多謝。”
蕭引:莫名其妙的默契,看著真是令人羨慕。
然後,顧恆遠和顧海父子,就被紀南初的人“請”出紀家大宅了。
是那種直接塞進車裡,扔到山下的請。
還和顧家有合作的一些人家,就開始琢磨著換合作方。
等等,好像也不一定要換合作方,換個合作人不就好了,比如顧家大少爺。
聽說替顧家大少爺打官司的,是霍家那位常勝將軍。
再看顧家大少爺這聰慧利落勁兒,還有這人脈,顧家家主的位置,遲早換人麼。
顧星沒想到會在門口耽誤這麼多時間。
他身上只一件襯衫外加西裝外套,大冬天的在外面晃,時間久了真挺冷。
剛才是要撐著牌面,脖子裡灌冷風也不動如山。
現在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好在幾步之外,是專門建起來供客人走的花房式擋風長廊。
能夠一路通到宴會廳。
面前被遞了塊手帕,手帕的主人是蕭引。
顧總心說這人不因為白月光懟人的時候,還挺不錯,接過手帕道了謝。
在某些龜毛的程度上,顧總和蕭引挺像。
比如他自己口袋裡也有帕子,只是人家遞到眼前了,倒不好拒絕。
紀南初正和林亭小聲說話,有人來叫,說是紀老爺子找。
他臨走前挺迅捷的握了握林亭的指尖,又和顧總打了招呼,先離開了。
恰好看到自家弟弟被吃豆腐的顧總:“......!”
不是只是補課麼,補到牽手上去了?
只是要問,現在也不是好時機。
就暫時按下了。
進了長廊,融融暖意很快同化了身上的寒意。
顧總就見蕭引的眼鏡上,飛快浮起一層白霧。
戴眼鏡就這點不好。
顧總心說,就從西裝口袋裡遞給他一塊帕子。
帕子遞過去了,自己倒忍不住笑了。
這算怎麼回事,互相換手帕用?
摘下眼鏡的蕭引,禁不住也笑了。
拿著顧星手帕的手微抬了抬:“多謝。”
他戴眼鏡的時候,一雙桃花眼都波粼瀲灩的。
現在摘了眼鏡,像解開什麼封印一樣,波光流轉間竟有一種驚人的瑰麗與魅惑。
顧總被驚豔到了,禁不住問:“你戴眼鏡......”
蕭引對顧星的敏銳,已經從訝異變成了習以為常的讚歎:“就是你想的那樣,擋桃花。”
顧總瞭然的抬眉:“是該擋一擋。”
蕭引很奇怪明明顧星比他小好幾歲,放下一些事以平常心看,沒想到竟會如此相得,眨了眨眼:“彼此彼此。”
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但人已經來的不少。
顧星環視一圈,覺得紀家宴會辦的挺好,心說沒準是南初的手筆。
又和蕭引閒聊了幾句,算是彼此都很舒服的談話。
之後蕭引碰到了熟人,和顧星打了個招呼,自去和人說話。
顧星這才有機會問林亭,和紀南初到底怎麼回事。
他早已將林亭當做親弟弟看,紀南初則是當相熟的小兄弟。
這種感覺,就像是原來你和我做兄弟,只是想當我弟媳。
不對,也許是弟夫?!
林亭鬧了個大紅臉,也不知道怎麼說。
正好看到有人朝顧星走過來,轉移話題:“哥,有人找你!”
等人走的更近了,林亭狐疑的皺起眉。
這個人,好像有些眼熟......不是和程總傳過緋聞的林知書麼?!
顧星回頭看,難得怔了一下。
倒不是驚著了。
而是見到原著中最重要主角,對紙片人變成現實,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