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裡面的咆哮傾瀉而出:“顧星!家裡現在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嗎?還要鬧小孩子脾氣,非要你爸破產跳樓你才高興!!”
顧星有種電話那頭的人,吐沫星子都快噴到自己臉上的錯覺,將手機拿遠了點。
等顧恆遠喘著粗氣,疑惑的問你怎麼不說話時,顧星慢騰騰的:“你千萬不要跳樓。”
顧恆遠放了心,他就知道這個兒子還念著父子之情。
“跳樓的事,媽媽去世你再娶之後我想過,只是腦袋像西瓜一樣碎開,腸子流的到處都是,很不體面。”顧星手指示意馮媽將湯水面前的桌上:“要不還是安樂死吧,國外可以進行,我們一起去,媽媽應該會很高興見到你的。”
死啊死的,聽的馮媽後背冒涼風。
手一抖,湯盅差點掉在地上。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穩穩對的接住了湯盅下面的小托盤。
顧星將湯盅放在桌上,語氣帶了一種嚮往之意:“你覺得怎麼樣?”
他不是說胡話,只是說出了原主的心裡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死亡的念頭在原主腦海裡每天都要轉好多遍,有時候也會想著帶上顧恆遠這個父親一起走。
顧恆遠在他媽媽去世不到三個月就和別人登記結婚。
新夫人不是個省油的燈,還帶著一個不比原主小幾歲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這讓原主非常痛苦。
可惜原主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一個人了結了生命。
顧星覺得,有必要將這些話告訴顧恆遠,不管他想不想聽。
顧恆遠皮膚起粟。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和緩,但正是因為平靜的說出恐怖的話,才更讓人覺得詭異和畏懼。
感覺不像劉媽說的那樣,顧星是起了外心。
他不會是被逼的太緊,所以要瘋了吧?
程家還有一多半的資金沒有到位,顧星這時候可不能出事。
只是再提讓他討程東旭喜歡的話,又怕顧星接受不來。
再等等吧。
顧恆遠心有不甘,但卻不敢再發怒斥責,好言安慰了顧星一通,掛了電話後又吩咐秘書給顧星轉了一筆錢過去,囑咐他隨便花,出去散散心也好。
劉媽在廚房裡幫忙,實際側著耳朵偷聽顧星被罵的經過。
然後就被怒氣從中腰斬的顧恆遠看見,認定是她沒有好好照料顧星,好罵了一頓,還扣了三個月工資。
顧星沒將顧恆遠當回事,包括手機上最新的轉賬資訊。
錢在他這裡只是一串數字,看見過珠穆朗瑪峰,一個一兩米高的小土坡,沒什麼好激動的。
更何況,
顧家屬於原主的東西,他遲早拿回來,這算是提前收的利息。
“少爺,您有什麼事,不如和我說一說?”馮媽猶猶豫豫的過來,圓潤討喜的臉上三分畏懼七分擔憂:“雖然我沒有少爺有錢,但畢竟活了半輩子的人,總是皮實些,有些事傾訴傾訴,也就過去了。”
她的兒子和顧星差不多大,便不願意看著這個過分好看的青年有個什麼萬一。
顧星笑了下:“馮阿姨,我和朋友鬧著玩呢,我是個演員,和朋友對劇本而已,沒事的。”
他笑起來有一種柳條在春風中舒展的感覺,讓人感覺舒服又安心。
馮媽不禁松了口氣:“那就好,您想吃什麼儘管說,我忙去了。”
她也不是完全放心,拿了手機在網上搜尋顧星的名字。
還真有客廳裡青年的照片和簡介。
不過精氣神倒差別蠻大的,本人的眼睛亮晶晶的,比照片上的精神多了。
錦江集團,總部大樓,
宋特助覺得自家老闆,今天有些奇怪。
上班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不說,還時不時的就要看一看手機。
最最關鍵的是,右胳膊小臂上還多了牙印,咬的還挺深,都有血絲了。
倒不是他偷窺,而是夏日炎炎的,襯衫袖子捲起半邊就看見了。
也不知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發什麼呆?”程東旭擰眉:“宋特助,你今天很不在狀態,同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
宋特助對上自家老闆漆黑的眼,神魂歸位,終於不再一臉恍惚。
宋特助抱著檔案去找秘書處分配任務去了。
程東旭端著杯子去倒咖啡,手上一使勁,胳膊上不出預料的刺痛,提醒他某些事。
他想起蕭引給自己打的那個電話:“旭哥,你家小朋友傷痕累累啊,不過養養也就過去了,只是......你認真的?”
“認真個鬼,送上門來的小玩意兒,迷惑顧家那個老混蛋而已。”程東旭扯了扯唇角,從玻璃反光中看到自己面無表情的臉。
顧恆遠不知道什麼叫引狼入室,他就教教他。
想要投資當然可以,等日後他將整個顧氏集團都納入手中,他不後悔就好。
至於顧星。
昨夜發生的事有些脫離掌控,不過感覺還不賴,看在他那張臉上,程旭東心說日後倒也不會對他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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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起那小東西一臉迷濛的看自己,哼哼唧唧,眼中還有毫不掩飾的喜歡時,程旭東不禁皺眉。
有些事,還是早些說清楚的好。
“晚上的局推了,送我去瀚海國際。”青年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英挺的五官在窗外亮起的燈火下深邃迷人。
宋特助頓了頓,確定自己沒聽錯,開車往程旭東說的地方去。
如果沒記錯,韓海國際住的,是顧家那位倒黴催少爺吧?
雖然當初的事過去已經半個多月了,但作為事件的目擊者,宋特助現在都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
那天,宋特助陪自家老闆去談合同,半路被顧恆遠攔了。
以顧恆遠的身份,想見自家老闆還不知預約到猴年馬月,所以幹出攔路的事倒不意外。
意外的是自家老闆。
他不喜歡本人耽誤正事,臉色便很不好,涮著人玩兒似的,下巴頜一揚:“談合作可以,我要他。”
順著自家老闆的目光看過去,宋特助看到了那個白的似乎要發光的青年。
或者說,根據資料顯示他滿十八歲不久,還是個少年?
少年驚愕的微張著嘴,像受驚的小動物。
更荒唐的是,顧恆遠看著人模人樣的,遲疑片刻後竟然拉著顧星到自家老闆面前,半諂媚的:“程大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
再後來,顧星就被顧家人打包送到了自家老闆的其中一處房產。
像送阿貓阿狗似的。
宋特助昨天去分公司辦事去了,並沒有跟在程東旭身邊。
否則,他應該不會這麼驚訝。
畢竟昨天,自家老闆還睡在某個少年身邊呢。
門開啟的時候,顧星正在客廳看電視劇。
電視裡放著原主演過的一部偶像劇,對女主求而不得最後終身不娶的炮灰男三。
看到程東旭那張硬朗又帶點野性的俊臉,顧星還有些意外。
原著裡,程東旭和原主最親密的時候,也才一週左右見一次。
程東旭這是......食髓知味了?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此之前,這人似乎沒有和人那什麼過,雖然學習和實踐能力有些逆天。
哎......痛並快樂著啊。
顧星身上哪哪兒都痛,並不想這麼快就被碾壓第二遍。
程東旭就見窩在沙發上的少年,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的:“東哥,我困了,可以先睡覺嗎?”
東哥?
少年聲線清朗中帶點軟,喊這一句,自然而然的隨意,有種讓人不習慣的親暱。
在京市,能夠有自個叫程東旭一句“東哥”的人可不多。
都是他關係過硬的兄弟,或者程家的孩子。
程旭東還記得自己的來意,顧星這樣的親暱便有些刺耳。
眼尾微挑的鳳眸冷漠而疏離,有顯而易見的不悅:“誰準你這樣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