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的離開讓我有些驚訝。
因為他給我開了頭，卻沒幫我收拾爛攤子，這也就是說，如果下面我處理不好，很有可能這個賬單真的得有我來買。
我現在不清楚馬老到底是因為這塊石頭沒有貨而把這個鍋甩給我，這無可厚非，因為他是翡翠大王，世界上公認的最瞭解翡翠的人，一生沒有敗績，如果這次失敗了，將會是他晚節不保的一次失敗。
但是我可以往好處想，就是這塊石頭馬老已經看清楚了，裡面有好貨，他想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現在我只能往好處想了，要不然...
我麻煩就大了。
我打量這塊石頭，已經切開一半了，有將近十噸的料子都是廢料，這也就是說這塊料子已經虧了一半了，剩下的料子最多也就只有九噸多。
而且左邊還不知道有多深才能見料子，很有可能只是裡麵包了一點料，這塊料子只會越切越小。
我說：“左邊，左邊在切六十公分，不，切，切一米...”
我照著馬老的方式切，看看左邊跟右邊的料子是不是一樣的，如果一樣的，這說明至少還有五噸以上的料子是有肉的，而且，如果左邊切開了沒有賴點，這塊石頭就賺大了。
所有人都拍手了，有的人說我聰明，有的人說我太保守，眾說紛紜...
我也懶得理會他們了，就等著石頭切開了...
十億歐要是打水漂了，估計我這輩子都進不了玉石協會了。
切割機開始轉動，我緊張的額頭上出了汗，如果這塊石頭不切，我帶回去至少把這一屆的標王帶回去了，帶一個名聲回去，但是切開了，裡面沒有貨，呵呵，那時候我就是個敗家的傳奇，而且肯定會被傳好幾百年。
石頭太大了，切了很久才切開，這一刀下去，直接又少了六十公分厚度，將近兩三噸的料子被切沒了。
但是我不心疼，就算切到肉了我也不心疼，因為大，所以就算切到肉了，我還是可以做東西，大的原石就是有這一點好，不容易垮，不像小的石頭，你切歪了就容易垮。
我看著石頭被分開，心情很緊張，趕緊過去看，我這一看，心情沉到了谷底，整個人都有種想要罵娘的衝動。
“娘的，還是個泥蛋子，後面沒貨，馬老厲害啊...”
“馬老真是神人...”
我看著石頭，一頭都是汗，我吹了一口氣，把我的頭髮吹起來，我看著被切開的口子，灰的，沒有一點肉，我有點惱了，媽的，怎麼左邊跟右邊不一樣呢？沒見肉，如果見肉了，這塊料子至少有五六噸，但是這邊沒出料，不知道這個種色到底能延續到漲到什麼地方，要是少了，就算出了高色我也是虧本的，因為這塊石頭太貴了。
現在我被逼上了一個絕處，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看來，我得跳樓了。
“哼哼，小子，這會急了？有你苦頭吃，你讓協會三十個會員賠錢，你這賭的有點大，我給你準備好棺材，你等死吧。”趙乾坤冷冷的說。
我聽著很不爽，隨口罵了一句：“反正已經有人墊背了...”
我說完就意識到我說的有些過了，我立馬看著趙乾坤他有些發矇，似乎還沒有聽明白，我趕緊岔開話題，對著袁正海說：“袁先生，現在要不要入股，我，算你一份...”
袁正海笑了笑，說：“瑞麗人不差錢...”
“哈哈，是啊，瑞麗人不差錢...”
一群人跟著吆喝，我心裡有些罵娘，這些人真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多，這個袁正海也真是會見風使舵，看到這塊石頭難辦了，就躲的遠遠的。
現在看來，這塊石頭只有我自己解決了。
我走到已經被切的只剩下一半的原石身邊，看著右邊的切口，切口處有一塊巴掌大的色，不是很高，上面有黑點，如果沒有這些癩子一樣的黑點，這塊石頭就賺了，但是有這些黑點這塊石頭就是個未知數，誰知道這些黑點有沒有長進去，而且，也不知道這裡面的肉有多少，裡面會不會跳色。
我拿著燈，往裡面打色，這麼一照，裡面很透，這些賴點佔據的並不是很多，我師父以前說過，一件石頭上癩點只佔一小部分，說明癩點還沒有成大氣候，賭贏的可能性有六成，我要擦，看看能不能把這些賴點給擦掉，要是賴點擦掉，我就贏了。
我興沖沖的說：“給我擦，就在這個切口擦，擦五公分...”
“擦？”師父有些大頭了，說：“老闆，這石頭太大了，切割機也太大了，沒辦法控制啊。”
我看著切割機的刀片，確實太大了，根本沒有擦的可能性，我有些無奈，我撓了撓頭，我說：“那好吧，在這個面，給我切，切...”
切多少我有點不確定，這個口子的肉很少，應該少切，但是如果切的少了賴點切不掉還是白搭，所以還是要往深處切。
我說：十公分...”
我拿著筆，在石頭上畫了一條線，讓切割的師父沿著這條線來切，所有人都看著呢，這一刀可能關乎到這塊石頭的生死了。
我賭的就是把這些黑點給切掉，一塊石頭上如果出現了兩種顏色就是有問題的，所以這一刀就算不變色，能把黑點切掉的話，那麼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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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次切的比較薄，所以很容易就切開了，我站在一邊等著結果呢，叉車師父把車子開走，切開的那一片被運出來。
我還沒看到切口呢，突然就爆發了一陣髒話...
“我草...”
“我草...”
“我草...”
我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句純真的燕京腔罵人的話，所有人都在罵，不過從驚訝的程度跟語氣來看，說是罵倒不如說是震驚了，我看到照相機不停的閃爍，所有人都在拍照，一下子這裡像是成了某種發佈會一樣。
我還沒想過去看石頭呢，突然張馳撲上來了，抱著我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我有些急了，我站在石頭後面，根本看不到切開的口子是什麼肉色，我說：“你他媽的放開我...”
張馳沒有放開我，不停的打我的肩膀，非常的興奮：“你小子厲害啊，漲了，切漲了，漲大發了...”
我聽到張馳的話有些懵，雖然他說漲了，但是我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意思，我得自己看，我趕緊推開他，這個時候我才有機會親自去看。
我這一看，兩眼發自...
“嗬...玻璃，沒癩子...”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一個面全部都是透亮透亮的玻璃底子的色，一個面，整整一個面都是。
張馳抱著我，說：“賺了，賺了，至少翻兩倍，這塊料子至少二十五億歐，至少的...”
我聽到張馳的話，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嘿嘿，我不用跳樓了，但是我突然有些驚訝。
二十五億？
馬老之前說了這塊老子至少值二十五億。
我草。
我這個時候心裡才罵了一句，他還是人嗎？這他都能知道，真他媽的神啊...
我心裡有些崇拜馬老，他真的是神，但是我很快衝震驚中抽身，回過神來，我看著那被切開的料子，有點心疼，十公分至少多切了六公分，癩子也就只長進賴四公分，我師父說的真對，這個癩子不多，成不了大氣候。
我現在才知道，我師父也是神人，他說的一個準，馬老說他是個厲害的人物，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厲害。
我心裡有點小小的得意。
但是有人就要臉黑了，我看著袁正海，他有些難受的樣子，我說：“袁先生，你可是吃虧了。”
袁正海笑了笑，說：“運氣不好而已，你繼續...”
他並沒有懊惱，或許是為了保持風度吧，這個時候趙乾坤說了一句：“急什麼？哼，才一個面，你知道後面有多少料子？萬一只有一寸呢？你他媽的還是虧，想賺錢，你還得切一刀。”
我聽著趙乾坤的話，知道他是妒忌我，這塊料子這麼大塊，這個底色的面，只要拿出去，二十五億妥妥的，但是趙乾坤說的對，想賺錢還得切。
我看著上面皮殼的厚度，五十多釐米，很厚，非常厚...
我想看看馬老估算的到底準不準，說不定比他估算的要多呢？我來挑戰一下馬老的威嚴。
我說：“把上面的皮給我打了...”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這一刀下去要是像趙乾坤說的那樣的話，裡面只有一寸，或者就算是有一米，或者只有一尺，我都是虧本的，所以這一刀賭的就有點大了。
我看著還剩下兩米多寬的料子，我賭了，賭石賭石，講究的就是一個賭字。
師父操縱切割機，德城進口的切割機可以轉向，調頭，他把刀片橫過來，然後開始推進。
石頭的碎屑飛舞，我站在高處看著石頭被一點點的切掉，下面的肉色一直漲，一直漲，我心裡非常的興奮，喊道：“漲啊，漲啊...”
或許是因為太緊張了，所有人都跟著我喊，氣氛一下像是被點爆了一樣，我特備興奮，有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突然，我心裡咯噔一聲，在一米半之後，色斷了...
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