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先生和亦小姐 > 第六百六十六章 只是路過

第六百六十六章 只是路過

伊利婭非常鍾情這個名字。《紫釵記》。明代戲曲家湯顯祖的玉茗堂四夢之一,脫唐於唐傳奇《霍小玉》,跟崑曲裡的大小團圓完全兩樣。

唐傳奇裡,李益沒懸念的還是辜負了霍小玉。霍小玉在李益面前舉杯潑酒,含恨而終。

伊利婭記得另一個版本裡,似乎是霍小玉在病榻扯著李益的袖子,臨終前含恨:“我為女子,薄命如斯,是丈夫負心若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慈母在堂,不能供養。綺羅弦管,從此永休。徵痛黃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當永訣!我死之後,必為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

後來李益為此傷情導致心理變態,一生中再沒有快樂的日子。呵,真是活該。什麼“明春三月,迎取佳人,鄭縣團聚,永不分離。”都是鏡花水月,一指彈成一場空。

伊利婭端詳著傳單。又有鄰居來敲門了,趕都趕不走的敲。伊利婭不應門,假裝自己不在,過了一會兒,敲門聲方偃息下去。

鄰居一走,伊利婭立刻快樂地笑了,打嗝一樣停不下來。

她把宣傳單折成紙飛機,把畫紙折成紙飛機,在屋子裡來回穿梭滑翔,來來回回都是風聲,笑的樂音像一串鈴。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她就悄沒聲兒地沒在這裡,屍體一放好幾天也沒人發現。

一個人發瘋好快樂。手機響了,陌生號碼,她沒接。

接著是一條簡訊,說了五個字,“談談吧,行嗎?”

伊利婭說我不喜歡和一個人聊以前的事,我又不是死人。

他忽然發現他不認識她了。女人冷靜起來簡直是沒有人性的。

“我知道你恨我。”

她最後才說,“我現在根本不恨你。我恨死以前的我,一年前的我,過去七年裡的我。不恨你是因為你根本不配。”

他沒有再說話了。她快樂地哭了,哭笑不得。擦乾眼淚回房間畫插畫。

夜燼絕仰著腦袋看天花板,想起她那時候說“你不知道我現在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有多難過。”後面簡直不能想。

“我要去一趟總部,你來夜氏,協助晏晚涼和薛子墨打理公司。”夜燼絕給皖言轍打電話。

一趟?皖言轍聽著怎麼像是要去好久。

“出什麼事了嗎?”皖言轍問。

“嗯,臨時出了些事。”揉著眉心發愁不已的樣子。皖言轍沒有再問。

原韶希的不聯絡倒像是在是放生。夜燼絕偏偏這時候回來,她驚危極了。

“怎麼回來了?”她笑著掩飾。

夜燼絕頭也沒抬,摸了摸豆芽的腦袋。“臨時出了點事,回來收拾東西。”

“什麼時候走?”原韶希聲音涼了。

“後天吧,如果明天能儘快交託的話,也許是明天。”

原韶希忽然覺得自己死了。她知道他要去哪兒,去做什麼。她是風雨千牆,是千年的碑,是千年的樹,是千年的崖,是千年的川和谷。千是多麼羅曼蒂克的數字,像輪迴的單位。而他只是路過。只是,不是只為的那個只。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你喝酒了?”原韶希問。

“沒有啊。”夜燼絕不記得接觸什麼喝酒的人。

“我給你倒點水吧。”她揭過自己微醺的心。

愛與恨是可逆反應。說我恨你,其實是說我愛你。反之亦然。原韶希丟了藥片進去,芥末黃的燈光把一杯水浣成沙漠玫瑰,玻璃杯映著瓷磚上的扭曲的綠色小葉子,美的更荒誕了。

總歸喝了不會死。比老闆給的要能喝。原韶希端了水出去,說是維生素泡騰片。

夜燼絕沒想,接過就喝了,從玄關到樓梯,他立刻捂住了鼻子嘴,鮮豔的血紅墨水一樣,從指縫湧出。

“原韶希,你剛給我喝了什麼?”他一面說一面擦,極惜珍形象。從剛才他就覺得味道怪怪的,不是葡萄檸檬味,像喝報紙。

原韶希遠遠站在對岸,懸崖一樣危險。

“我去給你叫醫生。”她憬然說。

“等一下。”夜燼絕抽了紙巾出來,“我給你號碼,你聯絡私人醫生。”

“為什麼?”原韶希急切了,她實在無法了,“是有人——”

“是夜阡陌讓你幹的吧。你把藥換了是不是?”夜燼絕咳一聲,更多血順著指縫往外流。

“真傻。去叫私人醫生過來,別讓任何人知道。”

原韶希沒哭,只是像揭開紗布時生理性的流眼淚。她覺得自己做了件很壞的事。

醫生十分鐘趕到。夜燼絕這兩天是走不成了。原韶希送走醫生,走回房間,定格在門口。現在他像懸崖一樣危險了。

“對不起。”原韶希低下頭。

“沒事。”夜燼絕笑,“我該感謝你救我才是真的。”

這在原韶希聽來根本是諷刺,更慚愧了,“為什麼不讓我去找醫生?”

夜燼絕拿溼巾抹著下半張臉,像潔癖的嫌惡。

“夜阡陌只是想試驗你。不然你把藥給我,我幫你去檢驗,一定是無毒。怎麼想夜阡陌都不可能打草驚蛇。”

“你救了我。”原韶希哭笑不得。“為什麼?”

夜燼絕笑著搖頭,“你也沒有害過我什麼。就當沒發生過吧。”

原韶希正欲再說,夜燼絕打了停止手勢,“好了。我說了,就當沒發生過。我們是楸枰相對,還沒到結束的時候。”

“你還會走嗎?”原韶希岔開問。

“走。當然走。”夜燼絕說。他意識到這樣下去一定會完蛋。等伊利婭艱難度過這段成長期,她就完全不再需要他了,她只屬於她自己。

璟打了電話過來,夜燼絕跟他說起簡訊的事,極度灰心。

“她偶爾就會這樣,忽然脾氣很壞。一個人能給自己關一天。”璟苦笑著安慰:“從事藝術真的會越走越偏,熱烈的特別熱烈,風情的特別風情,還有一種,冷僻的特別冷僻。但不管哪一種,極致的快樂與悲哀都同樣需要遠離人群。一旦獻身給藝術,什麼都可以是多餘的,包括生命。”

夜燼絕笑:“你說的好像她瘋了一樣。”

“不是瘋,是太清醒不是什麼好事。”璟笑,站臺送別火車的口吻:“但是她有從前的影子。她不是不愛你,她是覺得愛不可恕。”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為啥他們都崇拜我錦衣御明鬼眼神醫三千個白日夢成真了武俠之麟動九天竊玉三國之董卓之婿惡魔小妻魅力太高怎麼辦反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