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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手術。

張奐卿背對著書櫃,聽到背後一聲磕託的悶響。

亦真從凳子上摔了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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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次抽氣。亦真看著針頭拔出來,心裡登時有了不詳的預感。

“上次是左肺,這次是右肺。”亦真抬起眼睛看張奐卿,眼睛熄滅了。“我以後是不是廢了?其實我今天早上醒來就有些不舒服。”

“我早跟你說了,氣胸的複發率不低。你肺部本來就有傷,現在成了自發性氣胸——”張奐卿一怔,聲音戛然而止。

“所以呢?繼續往下說。”

“把夜場的工作辭了。不要劇烈運動,盡量減少犯病的機率,慢慢增強體質,可能它以後就不會找上你了。或者,手術。”

亦真哈哈笑了起來,笑完一陣靜默,靜默後又是搖頭。

“治不好了。死就死吧。我一定要查清楚當年的事。”

“你瘋啦。”張奐卿瞪眼看著她,“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比身體更重要?”

“要這樣一個身體有什麼用啊。”亦真搖頭。“你讓我把工作辭了,你怎麼那麼站著說話不腰疼呢?我現在在江宇根本找不到任何工作。”

“為什麼?”張奐卿看著她凝重的面色,幡然反應過來:“是因為你前夫嗎?他到底是什麼人?”

亦真就只是不說話,住院太燒錢,下午就出了院。張奐卿晚上再來醫院,人就沒了。他真是沒見過對自己這麼不負責的病人,恨的咬牙切齒。

亦真一下午就躺在床上,心裡盤桓著,是不是應該將亦微然留給她的戒指賣了。可是很快又否決了。

總有什麼關係的。不能讓鏈子到她這一代就斷了,總得有點什麼留下。

一想起傳承就想起柏新。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國內還是國外。

傅媛媛打了電話過來,說晏晚涼來了義大利,她臨時走不開,沈長柏更是被絆在實驗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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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媛媛權衡亦真那頭的情況。亦真自然要打消她的顧慮,告訴她不必回來。

最近梁熙打來電話,她都是報平安。難道這時候打電話問她借錢?累贅找上門了。於是也決心不去打,也許這病並不像張奐卿說的那樣可怕。

張奐卿帶了些維生素片和生鮮瓜果,還有藥物。

“頭孢類抗菌素是防止出現胸膜腔的感染的。氨茶鹼、複方甲氧那明來緩解支氣管的痙攣,減輕呼吸困難。左氧氟沙星是用來預防感染的。”張奐卿不厭其詳,一一數落。

“謝謝你了。真的。”亦真攢眉笑:“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放寬心,不要著急。慢慢就不會復發了。”張奐卿安慰她。

“可是接下來的怎麼辦?”

“你別去找了,怪讓人操心的。把這事交給我吧。”

“可是——”亦真臉色微變,“那我不是欠了你一個很大的人情?”

“這算什麼人情啊,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何況當年的事,也和我們家脫不了聯絡,應當給你一個交代的。”

“謝謝。”亦真道。

張奐卿心裡莫名不是滋味,似乎是憐憫。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男人對女人的愛首先就是憐憫。

他雖然極想幫助她,卻也忌憚她背後那不為人知的秘密。直覺告訴他,不要和她這樣的人扯上太多關係。他背後還有一個家庭,還有他的父母。

醫院裡的事務相當忙,何況還要查當年的事。張奐卿臨走前又寬慰亦真要靜養。亦真也心存僥倖,可是接下來的兩週,就又復發了三次。

亦真的心態發生了變化,小心翼翼的呼吸,總疑心又復發了。不然去做手術吧。只有手術是徹底根治的方法。

一股衝動一觸即發。亦真去醫院諮詢,在走廊裡看到一個胸外科的病患,相跟著那人去了病房。

一股臭味撲面而來,一個地獄工坊就在眼前鋪展開。一個個病患像案板上的刀俎,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疼痛的呻吟悠悠盪盪,直鑽著她的耳朵。更沒想到的是,有一天自己也成了這其中之一。

做了手術不能洗澡,所以會有異味。可是她要果真動了手術,誰來照顧她呢?越是熟悉的人越不能麻煩人家,憑白招人家討厭。難不成她去拜託隔壁床的家屬嗎?拜託誰都不合適。

亦真徹底打消做手術的念頭,是在諮詢一位病患之後。原來做了手術還是會復發的,這是她第三次動手術了。

“我上次的手術難度很大,右肺復發,壓縮百分之九十多。醫生建議馬上手術,但手術又面臨肺部復張,但不做手術就是死。我爸拿不定主意,居然跑來問我,我當時直接嚇哭了。做了手術果然有肺部復張的問題,還沒兩個月,又復發了。”病患如此說。

亦真聽得兩腿發軟,像訇然被噩夢砸醒一樣。為什麼?她一步一步下了樓,為什麼她會得這個病?如果做了手術還是一樣復發,那還做手術幹什麼?而且,就算她要做手術,難道要一個人簽署手術協議書嗎?萬一她死在手術臺上怎麼辦?

全然被嚇傻了,亦真頭腦一片空白,怔怔回了家,又是一股辛辣的仇恨躥上來。

她攤開紙寫遺書,聲討夜燼絕的罪惡。她變成這樣都是被他的薄情寡義給害的,她簡直要恨死他了。是他剝奪了她活下去的希望。死也要讓他知道是他害死自己的,不能讓他下半輩子好過了去。

亦真趴在床上,一陣絕望的哭泣。豆芽蹭著她的臉嗚喵,似乎也是知道她活不長了。亦真越哭越絕望,哭累了一覺睡到天黑,醒來時豆芽在她胳膊彎裡睡著,不大不小的一團,肚皮呼嚕呼嚕起伏著。

亦真趿拉著拖鞋去了廚房,煮了一碗青菜面。可能是淚腺使然,面吃到一半又有眼淚冒了出來。

我應該是怕死的。亦真抹了把眼淚,跟死亡比起來,她似乎更恐懼手術。

死亡是突發性的,但手術搞不好就是活人祭,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在經過漫長的冰冷無溫的祭禮之後,沉重的死訊像遲重的鐘聲,甸甸的迴盪著。在花園裡,在屋簷上方的天空上。

這一天風和日麗,有個人無聲息地死了。於普眾卻是極平凡的一天。一爿爿商鋪沉寂了一整天。各式各樣的鞋踏過街衢上積著的枯黃的落葉。天空和地底一樣黑,一天結束了。往後不會再有人記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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