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亦真站在衣櫃前挑了很久的衣服。
要是以工作人員的身份去,要穿短袖和牛仔褲;可要是以夜燼絕的女伴的身份去,又會給他丟臉,所以她到底該穿什麼?
夜燼絕和晏晚涼薛子墨在客廳裡玩德州撲克,梁熙將果盤擱茶几上,然後窩進沙發裡刷起了微博。
“跟你倆玩可真沒意思,一直得放水,可真是我大爺。”夜燼絕扔下撲克牌:“不玩了,看給這對傻蛋喜得。”
晏晚涼洗著牌,嘆氣:“我倆可沒法兒跟你這混過賭場的比。”
薛子墨點頭:“你得讓著我們。”
夜燼絕掃了眼茶几上的果盤,叉起一塊蘋果,悠悠哉哉進了臥室。
“別挑了。”他把衣櫃門一闔,把手裡的蘋果遞給她:“我明天穿休閒。”
亦真心領神會,咬著蘋果:“喲,少爺這是要和我共進退啊。”
藝術展在晚上,早餐後亦真和梁熙出來逛街,梁熙在專櫃上挑男士古龍香水,亦真湊過來,笑:“給薛子墨的?”
“亦真,怎麼樣啊?”
她聞了聞:“還行。”
梁熙的臉有點紅:“我是說……你覺得薛子墨對我怎麼樣?”
“你是想問我,他對你有沒有意思?”
梁熙不吱聲,亦真就繼續說:“怎麼說呢,我覺著你倆也不是不可能,就是……”
梁熙兩眼放光:“就是什麼?”
亦真沉思:“你沒感覺薛子墨和晏晚涼就跟那連體嬰兒一樣嗎?吃一塊睡一塊的,可咱也不敢說人家有姦情啊。”
梁熙的臉上風雲變幻:“老實說,有時候我站在他倆中間,有種小三的罪惡感。”
梁熙和亦真是從小玩到大的死黨,亦真結識了夜燼絕,梁熙就很自然的結識了薛子墨。那時候梁熙給薛子墨的QQ備註是“旋風傻逼小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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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和夜燼絕剛好上的那段時間,薛晏兩家的公司因為股份利益鬧得腥風血雨,用薛子墨的話來說就是:“我也曾掙扎過,但我擺脫不了這個男人。”
沒錯,“這個男人”指的就是晏晚涼。
薛家和晏家鬧決裂,薛子墨和晏晚涼鬧得也挺僵。可有天薛子墨被人打進了醫院,晏晚涼偷偷來看薛子墨,被薛子墨撞了個正著。
薛子墨出院後,這倆人還打了一架,打完就莫名其妙的和好了。股東大會上,薛父和晏父一臉黑青的看著這哥倆好的兩人,心情極其複雜。
發展到這還算OK,問題是後來薛父怒其不爭的說:“我體會到了朱麗葉的爹的心情。”
羅密歐和朱麗葉的家族是世仇,偏偏兩人相愛了。
梁熙笑的前仰後合,少女都有那麼點粉紅心事,薛子墨和晏晚涼就是她們強組的CP,有時候瞎編個段子都能笑一天。
逛著逛著,家裡那位爺就不行了,天雷滾滾地打來電話:“還能不能回來了?”
亦真正悠悠把玩著一柄蘇繡小團扇,看了看,又拿起手邊一款松鶴延年主題的看,西方材料,韻味卻很東方。
她搖著扇子,想也不想:“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夜燼絕一本嚴肅:“我不要合歡扇,我要我媳婦兒。”
亦小姐這點隨她娘,少女情懷總是詩,喜歡點唯美古人的浪漫。
“誒呀,難得出來一次,我不想回去了。”
“亦真你是不是皮癢?想找打直說。”
梁熙站在旁邊,一臉鄙夷:“咱也不敢吱聲,咱也不敢打斷人家,咱就只能在旁邊看著。”
亦真賞梁熙一個爆栗子,看了看時間:“不然咱們直接在黎大碰頭吧,不帶著跑回去了。”
“也成,到了給我打電話。”
亦真到時夜燼絕還沒來。梁熙去佈置會場。亦真不想幹活,就在展覽館裡瞎轉悠。一個同學不知道她是工作人員,還一臉熱情的帶她遊歷參觀。
“這畫上的建築是帕特農神廟,供奉雅典娜女神的神殿,坐落在衛城的中心……”
“伊亞小鎮你知道嗎?那裡有世界上最美的日落。”
“這是我同學雕刻的維納斯,這就要從維納斯的誕生說起……”
“維納斯不是斷臂女神嗎?”亦真忍不住打斷:“喲,這維納斯的右手上咋還多長了根指頭?”
她又指著左手邊,鑄銅枕木上刻的愛情預言糾正:“ An apple of love,意思是西紅柿,不是愛情之果。”
“哦,好吧,那我們再來說說這個。”
接著,這位同學指著一個酷似馬駒的木雕,說這是檮杌。
“同學,還是我來帶你看吧。”亦真徑直帶他穿過長廊,走入另一間,停在一幅壁畫前。
“做這個壁畫的應該是個喜歡日本溫泉文化的姑娘,無論是雪山上的、樓頂上的、還是懸崖上的溫泉,細節的處理都很細膩。此外,一般人做壁畫用樹脂塊,她用的是琉璃,這樣的作品才算上乘。”
“亦小姐真是有眼光。”
亦真聞聲回頭,愣住了,“是你?”
夜阡陌將一幅畫遞給她,亦真開啟看了看,居然是上次她看的那幅《背影》。
“工作人員說有人想買這幅畫,一問才知道是你。”
亦真把畫還給他:“我沒錢。”
夜阡陌挑眉,碎碎的陽光落在他的眉眼上,令人想起《詩經》裡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亦真方才瞧出他與夜燼絕的不同。夜燼絕一看就是個不好招惹的主兒,夜阡陌看著倒挺和善。
“我哥不給你錢嗎?”夜阡陌打趣,亦真倒沒啥表情:“那是他的錢,跟我有啥關係。”
“那天,對不起了。”夜阡陌微微俯首:“有件事我得解釋,你長的很像我的一個朋友。因為她,我和我哥相處的不是很融洽。所以當我得知你是我哥女朋友的時候,態度很不友善,我向你道歉。”
“哦。”
“你不好奇我哥和那個朋友的事?”
亦真想了想:“有點。不過這世上有太多摻雜了誤會的真相,而愛情這玩意兒恰恰不能要真相,要真相就沒有愛情。幸福的信徒就從不會對自己的神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