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多了一個幫手,許多事的協調都方便了許多。
梅川能代他去收集競技場那邊的情報,調查武器鋪和黑市的物價,還能替他捎帶各個小巷子裡秘而不宣的絕佳美味。
蒼青則守在店鋪和重華之館裡,定時接送季淵檢查兩個奶茶店的運營情況,教他這個世界文字的拼讀。
季淵同時兼顧著三方的生意,隱約還覺得遊刃有餘。
初冬一到,小雪就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整個城市都如同雪花球中的小擺件,到處都銀裝素裹一片白。
季淵剛跟店裡的夥計們定了髒髒茶的配方,蒼青就準時過來接他回去了。
這一個月相處下來,兩個男人給他的感覺頗為不一樣。
蒼青是寧靜的,溫和的,同時也可靠到讓人有傾訴欲。
他記得季淵喝咖啡的習慣,會替他提前買好給蚊老闆慶生的禮物,天涼便悄悄給他多加一層薄毯。
梅川則是硬朗的,有鋒芒的。
無畏無懼,如戰神一般始終護在他的左右。
這種攻擊性讓季淵一直很有安全感。
一個像深沉長河,一個像烈火燎原。
季淵跟夥計們打了聲招呼,抱著文件袋快步走了過去。
他注意到男人的神情有些拘謹,好奇的多打量了一眼。
“今天發工資,”蒼青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傘,在他面前緩緩撐開:“給大人您買了一個小禮物。”
這把傘是上好的白櫸木製成,傘面是黑色的油布,頂端則露出一對尖尖的小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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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他垂眸笑道:“看到這個鹿角,突然就想到大人了。”
季淵頭一次收到禮物,驚訝又有些開心:“大小剛好夠我們兩個人,一起回去吧。”
長街上雪花飄飛,他和蒼青並肩走的很近。
男人慢慢和他講這幾天的見聞,偶爾穿插一兩個侏儒和妖精的笑話。
季淵被逗的直笑,在傘下縮著躲雪的樣子像是只小動物。
等快到銀羽街了,蒼青把腳步放慢了一些,一如忠誠又拘謹的管家。
“大人,”他輕聲道:“我好像來的有些晚,也不知道能否被您記住。”
“但能一直陪伴在您的身邊,也很慶幸。”
季淵腳步一頓,忽然感覺的到他內斂的心意。
自己和咩咩梅川他們相處的太熟,其實對新加入的蒼青而言是有壓力的吧。
他這麼穩重又可靠,有憂慮的事情也一直瞞在心裡,相比之下自己簡直是粗心到一定程度了――
“你做的一直特別好,”季淵懇切道:“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已經把你當成很親近的人啦。”
男人低落的神情消散了一些,輕聲重複道:“親近嗎?”
“嗯!蒼青長得帥還會變魔法,一直都超級棒的!”
那雙淺金色的眼睛注視著他,也蘊上了淺淺的笑意。
“冬天好像有些冷,”那聲音低沉和緩,連撒嬌都剋制又內斂:“大人……可以抱我一下嗎?”
季淵沒有多想,張開胳膊給了他一個熊抱。
男人在他抱過來的一瞬間把他擁緊,深嗅著他頸側淺淺的橘子香氣,指節微微扣在了他的腰側。
好想佔有他。
想讓他只屬於我一個人。
季淵再鬆開手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熟悉的笑聲:“我還打算去接你呢,原來已經有人代勞了。”
露里斯舉著白傘走近他們的面前,長髮垂落在肩側飄滿了雪花。
“露露――”季淵笑著打招呼道:“外面這麼冷,你感冒才好,當心著些啊。”
“我偷偷出來買糖炒栗子,別告訴蚊老闆。”精靈從懷裡掏出來一包甜食,笑著招呼他過來嘗一嘗:“聽說對街這家老闆娘炒栗子時放的是山茶油,嘗起來特別香。”
季淵湊到他的傘下嘗了一個,眼睛登時亮了起來:“好好吃!”
露里斯一手舉著傘,另一手狀似不經意的攬住了他的肩,笑著和蒼青打招呼:“你就是阿淵的新僕人吧,這些天照顧他辛苦了。”
魔法師平靜的應了一聲,注視著還在專心吃栗子的季淵:“大人晚上喜歡蹬被子,照顧起來確實有些費腦筋。”
精靈笑意加深,半抱著小青年咬耳朵道:“六樓的那只小白鯨終於被放出來了,想不想去看?”
“真的嗎――”季淵跟小孩兒似的完全被引走注意力:“我們去給他買小魚吧!”
“已經準備好了,”精靈攬著他往回走,儼然像哄騙小男朋友去約會的老油條:“它吃飽了還會噴水玩。”
“我要去看!”季淵臨轉身時還記著他的管家還在後頭,特開心的朝著他晃了晃手:“蒼先生――文件袋就交給你啦!晚點重華之館見!”
蒼青舉著鹿角傘應了一聲,目送著他們離開。
大人抱起來身上散著暖香,軟軟的讓人想親一下臉。
他遲早會只屬於他的,不要急。
自從重華之館開啟了本命測試之後,安保的需求量與日俱增,三天一小撕五天一大撕,粉絲之間抱團分裂的速度不亞於阿米巴原蟲。
雖然偶像們都在舞臺上保持著距離,但在握手環節和擁抱環節都可以與客人自由交流,簡單幾句話就能激發出無窮種效果――
有的客人發現本命是露皇以後,毅然決然的退出惡魔家的打投組粉絲團,連專屬的會館都再也不去,開始天天給露皇氪花樹日常廣播表白。
然而她還留著幾張小惡魔的握手券沒有用,便理直氣壯的扛著無數小粉的死亡射線上臺握手,算是想跟舊牆頭say個bye。
帶著黑暗氣息的青年注視著她的眼睛,蝙蝠翅膀垂落在身體兩側。
他們的掌心交覆重合,掌紋刮擦過彼此敏感的神經。
“那就好好愛他吧。”他低聲道:“再見。”
這客人在下臺之後懵了好幾秒,忽然就哭的稀里嘩啦然後給惡魔家怒砸二十個頂級花樹和香檳塔,當天晚上就把浮動排名從第七拉到了第四。
蚊老闆已經僱傭了一整個團隊幫自己數錢算錢交稅,更多時間在發愁這幫客人別又打到把天花板都搞穿。
他對投資生意一向下得去手,轉頭跟季淵合計出個新專案,僱了好些個術士搞了個一壁超他媽大酷炫的玻璃巨幕牆。
整個南面從一樓到六樓全都掏空,做出了深海之宮的震撼效果――
從扇貝狀的表演臺到大片大片的珊瑚林,海藻海草夜明珠海崖深谷什麼都安排上,還買了大群的熱帶魚海豚以及一頭小白鯨。
那白鯨被法術調整過大小,先是放在隔離區裡慢慢養熟了才放出來。
客人們再走進重華之館時,一進大門就能沐浴在粼粼水光之中,轉頭就能看見十五米高的巨型水牆。
人魚、水妖、精靈、亡靈等等種族全都可以在這深海般的特殊空間中漂游懸浮,悠揚的歌聲經由魔法最多可以在十層樓的範圍內清晰迴響。
魚群穿梭在他們的身側,還有珍珠般的氣泡湧流而上,映的樓上樓下都盡是瀲灩的水光。
這個工程一修出來,季淵就心裡癢癢的想下海摸魚。
然而摸魚是不可能摸魚的,奶茶店還沒把肥宅快樂水造出來,競技場還沒有上王者,想癱著摸魚怕是要讓死線燒到屁股上。
他和露里斯走到六樓的水族缸頂層時,還沒進入水層就已經能聞到來自海洋的清澈氣息。
雖然室外寒風呼嘯冷的讓人發抖,可室內到處都是暖烘烘的。
被縮小數倍的小白鯨正吐著泡泡,見露里斯過來時還頗為開心的轉了兩圈。
露里斯一走近這深海缸,一大群海豚全都圍了過來,爭先恐後的蹭他的掌心。
季淵拎著桶往裡頭投喂沙丁魚和牛肉排,突然有種自己養了一大群雪橇犬的錯覺。
小白鯨亮出尖尖的牙齒搶的飛快,吃飽了還吐了個大氣泡自己往裡鑽著玩。
他玩的相當開心,還記得問露里斯的近況:“你最近身體恢復的好些了麼?”
這些天裡,季淵也有在黑市打聽那奴隸販子喂的禁藥,只幫他找到了些有緩解作用的營養藥劑。
“可以施些小術法了。”精靈坐在水邊,長髮猶如銀霧般散落在一側。
“上次有個客人強行衝進換衣間來,我在他氣管裡放了顆小冰晶。”
“那可夠有他受的,”季淵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查不出任何痕跡。”
“確實如此。”露里斯摸了摸白鯨的額頭,示意他可以繼續去和海豚們一起玩球:“雖然做夢時有些散碎的畫面……可我還是記不起來自己是誰。”
“也許答案就在神樹之丘,精靈們世代棲息的地方。”季淵轉頭看向他:“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被賣過來的嗎?”
“應該是一開始就被人下過咒,束縛之後強灌了禁藥。”露里斯嘆了口氣,伸手捏了下他的臉:“在擔心我麼?”
“有一些。”季淵思忖道:“這樣,我加快出活動的頻率,讓你能把贖金湊齊――如果明年春天就能畢業的話,你就可以提前回家了。”
他早就和阿蚊談過,對方表示只要能繼續賺錢怎麼折騰都成。
多一個精靈少一個精靈,不影響他現有的收入規模――而且多得是新人擠破腦袋想要取代他。
露里斯笑著應了一聲,眼神落在他脖頸間的珍珠吊墜上。
“到了那個時候,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季淵怔了一刻,也笑了起來:“好啊。”